《[FF14]在艾欧泽亚的日子》琉轩

1、短暂的陪伴

　　艾默里克找到光之战士的时候，她正在草地上睡觉。
　　露琪亚和艾默里克一样吃惊，但更令她吃惊的是，她这身份比往日更加贵重的上司居然制止了自己准备叫醒光之战士的举动。
　　“让她休息一下吧。”艾默里克轻声说。
　　露琪亚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提醒她的上司在伊修加德的办公室里还有几座山一样的文件需要现任议长亲自批复，而是提醒：“在这种地方睡着，是不是不太安全？”
　　“的确。”艾默里克望着草地上熟睡的猫魅族少女，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任何动作。谁能想得到，这个踮起脚尖也不到他胸口高的女孩，是数次拯救整个艾欧泽亚的大英雄呢？
　　露琪亚知道艾默里克正在心里天人交战。这段时间艾默里克的确辛苦，来格里达尼亚开会其实算是一个短暂的假期，只是这假期真的有些短，更不要提会后更加繁忙的工作。
　　在上次共进晚餐被打断以后，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在各地奔波的光之战士了。
　　终于，艾默里克还是没能抵制住跟光多呆一会儿的诱惑。
　　“你先去飞空艇那里等我，我……很快就到。”
　　露琪亚丝毫没觉得惊讶，他知道光在自己长官心目中的位置：“请您不要耽搁太久，跟英雄阁下打过招呼后尽快过来。”
　　艾默里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露琪亚。”
　　女副官向他行了一礼，走了。
　　艾默里克看看越走越远的露琪亚，又凝视了一会儿猫魅族少女的睡脸，依然没有叫醒光，而是在她身旁的草地上悄悄坐下。她睡得很熟，自己和露琪亚站了这么久她的气息都没有一丝变化，他坐下来的时候也是，但她身下的不是旅馆或者福尔唐伯爵府邸里柔软的床铺，而是格里达尼亚森林的草地，既不舒服，也不安全。
　　所以，自己不必对于想要跟光之战士单独呆一会儿感到心虚，他是为了保护她在休息的时候不受伤害，不是吗？
　　艾默里克理所当然地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托着腮观察熟睡中的光之战士。光乍一看真的很普通，很容易就能让他想到街边自生自灭的小野猫——至少现在是这样。她看起来有段时间没有打理过自己了，金色的毛发有点儿脏也有点乱，衣服只能勉强算是整洁，不过艾默里克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觉得这样的光更加可爱——当然盛装打扮的光也很可爱，艾默里克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忘掉光跟他共进晚餐那天的样子。
　　猫魅族的光显然不是什么贵族出身，在艾默里克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副风风火火有些毛糙的样子，很多时候都不太讲究，但是那天她却穿得很正式，还化了妆，就连餐桌礼仪都让他惊讶不已——光学东西总是很快，如何正确地使用刀叉什么的，大概是阿图瓦雷尔教给她的。
　　不过相比那天光有些拘谨的模样，艾默里克更喜欢她现在这样随意的样子。光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像只真正的小猫一样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几乎是陷在过高的草丛里。她今天穿的并不是那件艾默里克见过很多次的只露出脑袋的铠甲，而是一条前短后长的柔软白色长裙，纤瘦的手臂和白皙的腿几乎都露在外面，每一处似乎都在提醒艾默里克，及时美得如同林间妖精一般的可爱少女，也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艾默里克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光身上移开。她垂在胸口的发丝，她比发色稍深的睫毛，她红润的嘴唇，她裙子落在脚腕边的花边……每一个落入眼中的细节都会给艾默里克的心脏带来战栗，令他激动不已，同时也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卑鄙肮脏的小人——他知道自己不该偷看睡着的光，更不要提由此带来的想要触碰她的想法。这极其无礼，可他无法控制自己。在伊修加德，艾默里克从没觉得自己穿的衣服有这么厚过，而格里达尼亚似乎已经到了夏天，热得难以忍受。
　　黑发精灵青年忍耐了一会儿，默默脱掉身上厚重的外套，看了睡得正香的猫魅少女片刻，蹑手蹑脚地把自己外套盖在少女身上。
　　感觉好多了。艾默里克屏住呼吸观察少女的反应，盖着点自己就不会被她暴露在衣服外面的肢体吸引了……不，他只是怕英雄着凉，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娇小的猫魅少女在完全能包裹她的宽大外套下动了动，惊得艾默里克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然而少女只是换了个姿势，根本就没醒。
　　黑发精灵盯着光之战士金色的脑袋看了好一会儿，才呼出那口气，轻轻笑了一声。
　　“呵……糟了！”
　　艾默里克大惊，不小心笑出声，光恐怕会被他吵醒。
　　他的声音的确惊醒了光。猫魅少女有些费劲地睁开眼睛，眨了两下，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那双左金右蓝的异色瞳捕捉到了近在咫尺的黑发青年。
　　“艾默里克？”少女迷迷糊糊地问，表情像是在做梦，并没有受到惊吓。
　　“是我。”艾默里克受到莫大的惊吓，连忙拉开距离，有些尴尬地对她笑了笑，“打扰到你了。”
　　“啊？啊，我睡着了。”光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面颊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你怎么在这里？”
　　“我……路过，看到你睡着了，不太放心。”艾默里克发现自己找回了平时的声调。
　　光十分不好意思，有点羞涩地抖了抖耳朵：“被你看到我睡着的样子，真是失态。”
　　“不，并没有。”艾默里克感到自己喉咙发干，“你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我……”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把后面的话咽回去。猫魅少女睁大了原本就很圆很大的眼睛，很快意识到艾默里克说了什么，整张脸都红了。
　　“抱歉。”艾默里克连忙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我……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光一下子跳了起来，捉住艾默里克的手：“真的吗？我真的很可爱吗？”
　　艾默里克凝视着少女的眼睛，点了点头。
　　“好开心啊！”光笑了，尾巴都翘了起来，她拉着黑发精灵的手转起圈来，“艾默里克说我可爱！艾默里克可是伊修加德的大人物，说我可爱！我好开心！！！”
　　她没看出来。虽然心里有一丝失落，但艾默里克受到光的感染，依然笑了起来：“被我夸这么开心？”
　　“嗯嗯。”光停下转圈，用力点了点头。
　　艾默里克因为猫魅少女明亮的笑容晃了下神，回神后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会睡在这儿？”
　　“这几天跑了好些地方，刚才有点困，就想打个盹。”光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艾默里克，“没想到睡着了。啊，你的衣服。”光把刚才被她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艾默里克，“抱歉给你弄脏了，洗起来很麻烦吧？”
　　“还好。”艾默里克随口回答，接过外套穿好，他从来不考虑洗衣服之类的琐事，目光还在猫魅少女身上，“以后还是去旅馆或者别的地方休息吧，这里不安全。”
　　“好。”光乖巧地应道，又扬起头，“不过今天如果不睡在这里，我就遇不到你了。”
　　艾默里克感觉自己胸口又中了一箭。光总是这样没自觉，非常自然地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城外不安全。”艾默里克柔声道，“我也不经常来格里达尼亚。”
　　“我知道，你太忙了。”光说，“前段时间我路过伊修加德，想去看看你，但是天已经很晚了，没想到路过神殿骑士团的时候发现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艾默里克十分惊讶，他可没听任何人说过光来找他的事。
　　“……我怕打扰你就没进去。”光继续说，“没想到你到这儿来了。”
　　黑发青年凝视了她一会儿，说：“下次你想打扰我的时候，直接进来就好。”
　　光睁大眼睛：“可以吗？”
　　艾默里克点了点头：“任何时候都可以。”
　　“嗯……还是不了，我还是先找露琪亚问问你有空没有比较好。”光忽然想起自己并没有看到露琪亚，连忙向四周看了看，“说起来露琪亚今天好像不在？你给她放假了吗？”
　　“……她在飞艇坪。”艾默里克决定少说话，免得光问起自己为什么不叫醒她。
　　不过猫魅少女还是意识到了，惊呼一声后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耽搁你行程了！你要回伊修加德了吗？”
　　艾默里克用点头作为回答：“我的确要回去，但你不必为此道歉。”
　　光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艾默里克摆了摆手，顿了顿：“我还想看看格里达尼亚。不介意的话，可以送我到飞艇坪吗？”
　　光当然同意，并自告奋勇地带路，一路上给艾默里克讲了不少自己在格里达尼亚冒险时发生的事。光笑得十分开心且轻松，艾默里克却希望这段路还能再长一些。
　　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光从她那个不知道能装多少东西的兜里拿出一个不小的罐子，塞到艾默里克手里。
　　“这是？”
　　“我收集到的最好的蜂蜜。”光说，“我想你需要提神的时候大概用得到。”
　　艾默里克的喉结动了动，光总是这样，让他从心里感到温暖：“谢谢，我会珍惜的。”
　　飞空艇起飞，光跟每个人都道了别，艾默里克抱着蜂蜜罐子，注视着猫魅少女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不见。
　　下次再见到她，会是什么时候？艾默里克默默地想，他已经开始想念这个一头金发的双色瞳猫魅少女了。
　　“嗯，该去集合啦。”正在被艾默里克惦记的光之战士伸了个懒腰，大步离开飞艇坪，继续奔向属于她的下一个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