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网》夏微言

7、温柔

　　第七章
　　胡柚给褚灿灿回完消息，脸颊还有点发热。

　　柚一年……

　　这个名字，如果真的是碰巧，那也实在是太巧了。

　　但要说这次的赞助是顾瑾年安排的……

　　胡柚回想了一下，顾瑾年昨天听完自己交代的栾帅的事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不管怎么说，她不用为了跟栾帅避嫌而退出这次演出了，是好事。

　　胡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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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柚简单洗漱完毕，就离开卧室下了楼。

　　十一点半，平时这个时间也是李阿姨午饭做好的时间。

　　胡柚刚走到扶梯处，就闻到了餐厅里传来的饭菜的香气。

　　胡柚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问道：“李阿姨，今天是做了红烧带鱼吗？”

　　她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

　　刚迈下最后一层台阶，餐厅里传来了回应的声音。

　　“是。”男人声音含笑道。

　　胡柚呆了呆。

　　她原本还以为是李阿姨在餐厅，没想到，在餐厅的人居然是顾瑾年。

　　她走向餐厅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身上此刻还穿着睡衣呢！

　　白色的睡裙是宽松款式的，肩带是两条细绳系的蝴蝶结，胸前是低领设计，胸前还有可爱的云朵图案。睡裙长度不长，刚刚遮到膝盖上面三指的位置，睡觉的时候没有丝毫束缚。

　　但……睡觉的时候穿可以，不代表可以穿成这样让他看见呀。

　　胡柚低头看了眼有些幼稚的花瓣裙边，脚步顿住，准备转身回房，换身衣服再下来。

　　然而不等她动作，转角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不来吃饭？不饿吗？”

　　胡柚身形僵住。

　　顾瑾年走到她近前，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微微顿了顿。

　　明亮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少女身上。整洁的白墙就在她旁边，却似乎也比不过少女肌肤的雪白。她刚刚才醒，漂亮的鹿眼此时没有平时的灵动，反而有种慢半拍的钝感，却更显得茫然可爱。她不施粉黛，雪白的小脸像是融进了阳光里，波浪般的长发乖顺地披在身后，偶尔有两缕不听话的，散落在肩头。

　　顾瑾年脚步微不可察地缓了两秒，才走到她跟前。

　　“没睡醒？”他低声问。

　　胡柚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小声道：“醒了。”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再不醒，好像真的要往猪的作息发展了。

　　顾瑾年笑了笑。

　　胡柚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上去换身衣服再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

　　她没想到顾瑾年今天会突然回来吃午饭。平时家里只有她和李阿姨两个人，她穿着睡衣到处乱逛都已经习惯了。

　　顾瑾年听了她的话，这才视线下移，认真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

　　目光最后停在她裙摆的花瓣样式上。

　　在胡柚羞愤欲死的表情中，他缓缓收回目光。

　　“很可爱。”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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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柚上楼换了身连衣裙，再下来的时候李阿姨已经帮忙把饭盛好了。

　　桌上果然有红烧带鱼。

　　还有她爱吃的粉蒸肉和松仁玉米。

　　胡柚在顾瑾年身边落座。

　　原本心底因为睡裙而残留的一丝尴尬，也在开始享用美食以后彻底抛到脑后去了。

　　李阿姨的手艺真的绝绝子！

　　她不仅了解胡柚的喜好，而且还详细地知道胡柚对哪些东西过敏。因此胡柚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格外安心，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顾瑾年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帮她盛了一碗汤。

　　今天李阿姨做的是紫菜豆腐汤。

　　胡柚小口小口喝着。

　　顾瑾年便也盛了一碗，坐在一旁陪她。

　　等吃饱喝足，胡柚才想起来正经事。

　　“我昨天说要去弹古筝的公益演出，换了赞助商，”她仰头看着顾瑾年，轻声道，“栾帅是之前的赞助商代表，现在赞助商换了，我之后也就不用再跟他有接触了。”

　　胡柚说完，认真观察他的表情。

　　顾瑾年面上不动声色，淡笑着说：“那就好。你可以专心准备演出了。”

　　胡柚目光落在他脸上，没看出什么头绪来。

　　看反应……

　　他好像确实不在意栾帅的事。

　　知道赞助商换人了，也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

　　所以柚一年的赞助，应该真的只是巧合吧？胡柚在心底悄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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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的事总算是彻底敲定。

　　胡柚跟郭导那边商定好演奏的曲目，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练习和排练了。

　　不过在第一次正式排练之前，胡柚先收到了寿宴的请帖。

　　这周末，是古光远先生的寿辰。

　　他也是胡柚从小到大的古筝老师。

　　古光远在古筝界是泰斗级别的人物，年少时就被称作是古筝天才，这一生更是为古筝界留下了无数优美的琴曲。古老先生不仅在国内声名远播，在国际音乐界也地位不俗。告别演奏会在北城举办的时候，座无虚席，一票难求。

　　古光远对古筝的热爱如痴如狂，他把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古筝事业，一生没有娶妻生子。每年生日，都是门下这些徒弟们帮他张罗，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聚一聚，这便是给他过生日了。

　　今年是古老先生的七十大寿。

　　胡柚自从收到了师兄师姐们的请帖，便开始着手准备参加寿宴的事情。

　　不仅是送给师父的寿礼，还有去参加寿宴的服装，都要精心准备。

　　师父是个古旧的人。

　　他自己本人平时最爱穿的就是唐装、汉服，参加演出的时候更是带着徒弟们一起穿。

　　胡柚原本想穿的是一件天青色的长裙。

　　长裙有几分中国风元素，裙身上还有一只仙鹤的图案。棉麻的面料，穿上身十分舒服，也符合师父对国风的喜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颜色稍微清冷了些，似乎跟寿宴的氛围有些不符。

　　但胡柚向来不怎么出门，也就没太多机会逛街。衣柜里挑来选去，也找不出一件更合适的衣服来。

　　周六中午的寿宴。

　　周五晚上，南湖别墅的门铃响了。

　　李阿姨过去开门后，敲了敲胡柚的房门，喊她下楼。

　　胡柚疑惑地跟过去。

　　在看见客厅满满两大衣架的衣服时，她才彻底傻了眼。

　　“这是……”她怔怔地问。

　　陈助理这是第一次见胡柚。

　　他先是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才向胡柚解释道：“这些是顾总为太太定做的礼服，左边这架是中式的，右边这架是西式的。顾总说，太太有什么不满意的对方，随时吩咐我就好。”

　　胡柚想起来，自己刚住进这里，楼上卧室里的衣帽间就已经满满当当的，摆满了衣服。

　　他总是这样，事无巨细，都考虑得很周到。

　　“麻烦你了。”胡柚看着这两大衣架的衣服，跟陈助理道。

　　陈家学笑了笑。

　　他年龄看起来不大，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有轻轻凹下去的酒窝。

　　“那我就先告辞了。”他说完，规规矩矩地朝胡柚浅鞠了一躬，又跟李阿姨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

　　言行举止，有超出他年龄的成熟。

　　胡柚没有立刻去看那些漂亮的衣服，而是走到院子里，给顾瑾年打电话。

　　南湖别墅的院子里，只有草丛和树木，没有花。

　　胡柚走在林荫处，鼻尖都是青草的香气，微风怡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顾瑾年那边的环境很安静，像是在办公室。

　　胡柚还没开口，他就先问了。

　　“衣服收到了？”

　　胡柚小声道：“收到了，谢谢。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些礼服？”

　　电话那端没有立刻传来男人的答案。

　　顾瑾年坐在办公桌前，食指浅浅的敲击在桌面上。

　　他目光柔和，脑海中回现的是那天中午她穿着睡衣猝不及防出现在视野中的模样。

　　娇弱，纯白。

　　像是一朵不堪采撷的花。

　　礼服是早就安排上的。

　　只不过那天见过她不施粉黛时素净的美，便催促设计师那边，加快了进度。

　　“喜欢吗？”他低声问。

　　胡柚小小的“嗯”了一声。

　　那么好看的礼服，她没办法违心说不喜欢。

　　顾瑾年笑着说：“那就好。”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耳边只剩细微的电流声。

　　胡柚突然想起来什么。

　　“这些礼服的尺寸，你怎么会知道……”她说到一半，倏而停住了。

　　但顾瑾年已经明白了她想问什么。

　　隔着电话，男人低低的笑声清晰地传到胡柚耳边。

　　她脸颊上红晕微深。

　　不等他说出答案，她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