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网》夏微言

16、温柔

　　第十六章
　　顾瑾年回到家的时候，南湖别墅里一片安静。

　　客厅的暖灯开着，大概是李阿姨给他留的，怕他回来的时候摸黑。

　　顾瑾年在玄关处换了鞋进来。

　　他视线不自觉地往二楼看了一眼。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已经睡觉了。

　　顾瑾年这样想着，默默在心里思量，明天需要把会议的时间调整一下，带她去LI那里取礼服。

　　LI是去年时尚盛典上初露头角的新秀设计师，虽然出道时间不长，但她的设计风格鲜明气质独特，很快便在时尚圈掀起了一片新风潮，国内外时尚界都对她的评价颇高，甚至不少媒体都大胆预测她会是下一任的时尚女王。

　　顾瑾年看过她的秀，她的作品温柔之下有股不屈的韧劲，东风韵味十足。他第一次看就觉得很适合胡柚。因此即便知道LI本人性情孤傲、十分难约，也仍然拜托了朋友介绍，为她定制一套礼服。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顾瑾年把外套脱下，准备收拾一下，再去书房加班。

　　他刚走到客厅的沙发处，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脚步迟疑地顿了顿。

　　皮质柔软的沙发里，暖橘色的灯光下，胡柚正乖巧地睡在哪里。

　　她睡得不沉，睫毛微微颤动着，不知道在经历什么样的梦。暖黄的灯光下，她小巧的脸颊都覆上了一抹柔色，乌黑的长发从她身下蜿蜒出来，瀑布一般从沙发边流淌而下。

　　安静得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顾瑾年动作放轻了些。

　　他把外套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在沙发旁边蹲下身，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

　　胡柚终于从梦中醒来，眉头微微蹙了蹙，缓缓睁开眼。

　　目光所及，先是屋顶暖色的吊灯，再然后，才看到了近处的他。

　　“你回来了？”她惊讶他地看着他，着急想要坐起来。

　　身上披着的毛毯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滑落，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顾瑾年目光自觉地没有去看毛毯下面的风光，而是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怎么睡在这儿？”他问。

　　“想等你回来……”胡柚小声说。

　　顾瑾年笑了笑。

　　他等胡柚坐起来，自己也才直起身。站起来的瞬间才发现，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蹲姿，早已经失血发麻。他面上不动声色，缓了缓，才在她身边坐下。

　　他侧眸看向她，刚好发现胡柚好看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是在细细观察，探究着什么。

　　“怎么了？”顾瑾年轻声问。

　　胡柚没来得及收回目光。

　　她看着顾瑾年，想到自己心中的猜测，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如果不问，又怕他会多想。

　　胡柚不想让他猜。

　　她最后在脑海中打了好几遍草稿，谨慎着措辞，委婉地开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都要加班？”

　　顾瑾年思量着，回答她：“是有些事要处理。你如果想，我可以让陈助理安排，早点回来。”

　　胡柚赶紧摇头：“没有，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说，工作再怎么忙，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工作上，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一定会过去的。我……我也会支持你的。”

　　暖光下，她眸光晶亮，语气真诚。像是在认真鼓励他。

　　但……

　　工作上？困难？

　　顾瑾年眉头微动。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引导着问。

　　胡柚心中一动，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对了。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我猜的。李阿姨说你昨天胃口不好，再加上你这几天都加班到很晚，所以我猜……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顾瑾年含笑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胡柚立刻道：“没关系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相信你，一定可以渡过难关……”

　　她话没说完，已经被人拥入怀中。

　　顾瑾年把人紧紧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她发丝的芳香。

　　“柚子，”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到，他快要忍不住了。

　　……

　　胡柚坐到车上的时候，人还有点懵。

　　她侧头看向窗外，脸颊上挂着未褪的温热。

　　“公司没有任何问题，我的财务状况也依然良好。顾太太，完全可以放心。”他刚刚把她从怀里放出来以后，这样解释着。

　　胡柚垂眸。

　　不敢细想刚刚的场景，怕脸颊的热度再次升上来。

　　一半是害羞，一半是不好意思，为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她定了定思绪，看向身侧开车的男人。

　　路灯的光影中，男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沉稳，魅力依旧。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她小声问。

　　刚刚他给胡柚解释完误会，便抱着她出了门，一路上了车。直到现在，胡柚都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她原本是准备等他回家以后安慰他两句，然后就各回各卧室睡觉来着。

　　怎么就突然出门了呢？

　　而且还要特意打电话让陈助理安排……安排什么？

　　胡柚侧着身子看着顾瑾年，一脸不解。

　　顾瑾年眸底盛着笑，却没有回答她。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轻声说。

　　车子在寂静的马路上行驶着。

　　等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胡柚才发现这好像是一个工作室。

　　陈助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顾瑾年带着胡柚过来，他立刻迎了上来，汇报道：“已经跟LI小姐沟通好了，她在楼上等您。”

　　“辛苦了。”顾瑾年朝他点了点头，拉着胡柚往里走。

　　胡柚好奇地看向陈助理，却在对方意味深长的笑容中更加摸不着头脑。

　　上楼的时候，顾瑾年回身把手递给她。

　　“楼梯陡。”他解释道。

　　胡柚怔怔地把手递给他。

　　走过楼梯，视野便立刻变得开阔起来了。

　　大厅里的光线亮如白昼，一排排衣架上，大大小小设计独特的礼服，看起来精致又特别。胡柚刚开始还以为这些只是平常的衣服，但当她经过其中一排时，清晰地看到了上面镶嵌的真钻，顿时对这里有了全新的认知。

　　“你又要送我衣服吗？”她仰头看向顾瑾年。

　　他好像有送她衣服的喜好。

　　第一次住进别墅时，那满满一衣柜的衣服，还有后来，他让陈助理送去家里的礼服，再然后，就是现在。

　　顾瑾年侧头看她一眼，笑道：“今天不一样。”

　　他话音刚落，大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当然不一样，那些布料能跟我的作品比吗？”她语气里满是自信与骄傲。

　　胡柚目光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

　　女人从里间走出来，脚底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短短几步路，走出了一种霸气的女王范儿。

　　她身上穿的是无袖连体裤，西装布料，一侧遮盖住肩头，另外一侧是抹胸的款式，黑白色系，有种冷硬干练的感觉。但跟平常的衣服不同的是，她这一件肩头覆了一层轻纱，银灰色的纱从肩头一路垂落，在腰间系了个结，收拢到腰后。银灰色中和了黑白色调的冲突感，轻纱的质地更是冲淡了几分衣服冷硬的气质，整件衣服立刻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很特别的设计。

　　胡柚赞赏的目光不自觉地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女人也在打量着胡柚。

　　与胡柚打量她不同，她观察的是胡柚的身材比例。做服装设计的向来有这样的本领，一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对方衣服下的三围尺寸。

　　“很完美。”她收回目光时，给胡柚做出这样的评价。

　　胡柚疑惑地看着她。

　　女人扬了扬眉，难得解释道：“你的身材，很完美。跟我的衣服很配。”

　　她语气里骄傲尽显，仿佛能穿上她设计的礼服，是胡柚的荣幸。

　　没有多余的话招待胡柚两人。

　　她转身往里走，简洁道：“你们先在沙发上坐一下吧，我改动一个细节，马上就好。”

　　胡柚侧头，果然看到大厅旁边有一个白色的沙发。

　　她跟顾瑾年走过去，耐心等待。

　　“她叫LI，中文名是李思嘉。她的设计很特别，我觉得跟你很合适。”顾瑾年轻声跟胡柚说着。

　　胡柚小声道：“谢谢。不过我好像也不太有需要穿礼服的场合……”

　　顾瑾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温声问：“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吗？”

　　胡柚抬眸看他一眼。

　　那倒也不是。

　　顾瑾年于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李思嘉很快就把礼服改好了。

　　“好了。美丽的小姐，请到里间来。男士止步。”她站在门口，朝胡柚招手。

　　胡柚下意识看向顾瑾年，得到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才抬步走进去。

　　房间里面东西摆得很满。

　　光是工作台就有好几张，上面摆放着各种设计要用的工具。比起外面一排排陈列着的华丽的礼服，里间则显得有些杂乱，光是各种各样材质的布料堆在一起的小布堆就有好几处，还有姿势各异的用来摆放衣服的假人模特。

　　李思嘉站在最里面一张桌子旁边。

　　她的面前，假人模特身上穿着华丽的礼服。

　　胡柚一眼看便呆住了。

　　礼服是浅粉色的，水蜜桃跟奶油融合在一起的极淡极轻薄的粉色，配上轻纱的质地，仙气飘飘。柔软的轻纱从两侧肩头自然地垂落到腰间，在胸前弯起一个对称的弧度。礼服的所有接线处又都用极细的金线浅浅勾勒，举手投足间都会映衬出流动的光泽。

　　礼服的裙摆做成了前短后长的拖尾样式，裙尾处巧妙地卷起一层，折叠成浪花的形状，在地面浅浅拖行时，金丝的包边若有似无，隐隐闪动。胡柚提起裙摆的时候能看到轻纱中间隐藏着的细闪，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着。

　　仙气飘飘，精致非凡。

　　礼服裙身上简洁干净，没有额外的装饰。但胡柚换号衣服出来的时候，李思嘉上前，给她在手腕上戴上了配饰——是一条绣有立体玫瑰的腕花。

　　“真漂亮。”李思嘉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她，轻声感叹。

　　胡柚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以为李思嘉夸赞的自己的作品。

　　下一秒，李思嘉就又开了口。

　　“我说的是你。”

　　胡柚惊讶地看向她，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

　　李思嘉显然不喜欢这些繁复的客套

　　她虚揽着胡柚的肩，把人推到外间。

　　“来，给你老公看看。”

　　胡柚被她从里间推出来，突然有了几分羞意。

　　她站在门口，迎着顾瑾年的目光，却没好意思看他。

　　顾瑾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呆住了。

　　她今天没有特意做造型，漂亮的长发随意地在脑后盘了个髻，碎发自然地垂落在耳畔，连耳环都没戴。但即便是这样，她仍旧美得超凡脱俗，仙气飘飘。

　　这件礼服很适合她。

　　轻纱把她柔软的包裹住，温柔的气质比平时更加浓郁得体现了出来，娇嫩的淡粉色不落俗套，穿在她身上，给本就清水芙蓉的美貌又添了一层娇美的滤镜。

　　顾瑾年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脸上的笑意揉进眼底。

　　胡柚抬眸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灼热的目光，脸颊有些烫。

　　李思嘉从里间走出来，靠在门上。

　　看这夫妻俩浓情蜜意的目光交汇，难得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这只是礼服而已，如果穿的是婚纱，肯定会更漂亮。顾总，还不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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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柔情》
阮梦流落在外，八岁那年才被找回来，衣着简陋言行粗鄙，是家里上上下下都看不上眼的野孩子
靳家家宴，满堂姓靳的孩子里，只有她一个外人
阮梦意外打翻了一个杯子，玻璃落地发出脆响，惊得她往后缩了缩脚
尴尬的氛围中，靳常林笑着道：“碎碎平安。”
继母提醒道：“叫舅舅。”
阮梦小兽般的目光看向他，动了动唇，半晌没出声。
……
后来，全北城都知道，靳家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靳常林，有了个护若珍宝的小侄女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众人都说靳常林对阮梦予取予求，从不知拒绝
只有阮梦知道，
成年那天，她胆战心惊地告白，被他拒绝了。
“梦梦，你还小，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他如是说。
……
阮梦出国留学，特意瞒着他，
归来时她顶着“天才画家”的称号，衣着鲜亮进退有度，跟当年那个站在豪华餐厅里无所适从的“野孩子”判若两人
人人都说她在国外学野了，身边的男伴换了一个又一个，风流无两
晚宴结束，
靳常林把人拦在角落里，沉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阮梦抬头，好笑地反问他：“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你呀，舅舅。”
多年来从不愿喊的称呼，终于从她口中听得。
靳常林心口发疼。
“别拿我的错误惩罚你自己，梦梦。”
他眸底晦暗，掩着深深情愫。
……
阮梦离开的那些年，北城圈子的人都道靳常林疯了。
温和谦逊有礼的男人，却为了她，成疯成狂入魔。
……
他是她的心心念念，是她不敢言说的梦中柔情。——《梦中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