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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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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怒川和有马是一路人，下泷组少主和有马家大少爷私交甚密，这在道上渐渐开始不是什么新鲜传闻。鬼怒川是一张网，试图控制的人，最终都被证实是那么的无力。试图挣扎的人，似乎都失去了那么一些东西。也并非没有人安全的从中经过。这些人，并没有过多的妄想，仅沿着那一条条经线规矩的行走，冷静地思考着，保持着亲密而又安全的距离。这个人，就是鸣子硫黄。这个让阿古哉分外欣赏的男孩子，抑或现在应该说是男人。
有马发现，学弟们总是在自己最信赖他们的时候离去。终于开始替他分忧的阿古哉，在担任了一年眉难高中学生会长后，去了美国。而与他一起救出并照顾鬼怒川的硫黄，则在鬼怒川的组长交接事务走上正轨、喝过结拜血酒后，也选择去了美国。
阿古哉的离去是意料之外而又理所当然的。下吕财团的公子选择出国深造而非在国内读书在有马的意料之中。然而，阿古哉却低调的离去，没有办任何欢送会，甚至一反常态的谁也没有通知。直到开学后的几天，有马才接到消失了快一暑假的阿古哉发来的电邮。然而，硫黄的离去看似理所当然而又蓄谋已久，却又在有马的预料之外。
虽然他一直以来不曾掩饰对开曼避税天堂的向往，虽然他不止一次提过想学习欧美更前沿的金融理论，虽然华尔街可能可以提供更多机会，虽然他很早之前便告诉了有马和鬼怒川。但有马一直以为，硫黄去美国，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阿古哉甚至在邮件中抱怨过硫黄宁愿窝在日本也不愿意受他资助跟他一起去费城商学院读书，引得和硫黄“窝”在同一个系的有马对着屏幕嘴角抽筋。毕竟，当有马向鬼怒川提起这个时，他笑笑说硫黄只是不愿意去美国，与其他人都无关。毕竟，鬼怒川和硫黄无话不谈，而硫黄早已一脚跨进了下泷组的大门，甚至长谷川出事后，硫黄揽下了一些会计的职务。毕竟，他是被他们信赖的学弟，毕竟鬼怒川才刚刚担任组长需要心腹……毕竟，有那么多的毕竟……
硫黄去美国的机票，刚好买在阿古哉回国后的一周。坐在候机楼，看着拖着行李箱的硫黄，有马不由得回想期一周前下吕财团的小少爷看到硫黄来接机后心花怒放，却又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气得花枝乱颤，甩下句“你爱去哪里去哪里跟我无关”昂着头大步走出机场大厅的摸样。
硫黄收拾了住处的行礼，便直接从东京出发，也没有通知太多的人。阿古哉还在赌气、箱根住得太远、藏王则不巧有一个重要的面试。有马和鬼怒川一起送他到了机场，但在抵达候机楼没多久，鬼怒川就离开去接了一个电话。有马无法不注意到他看到来电显示时的神情少有的一震。过了一会，他又回来和硫黄说了几句，然后便一脸歉意的向两人道别。有马注意到硫黄露出了了然而又肃穆的神情。
目送鬼怒川匆匆离去后，硫黄赶在有马开口前道：“组里有急事必须要鬼怒川前辈亲自去一趟，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然而更多的硫黄似乎也没准备透露了。有马想到，既然是下泷组里的事情，继续追问又显得失礼。一时间，似乎有些冷场，有马寻思了一下，便飘逸的把话题扯到了横滨会议提出的亚太自贸区计划上。
遇到感兴趣的话题，气氛也稍微活络起来，时间过得似乎也快了起来。正在这时，有马手机响起短促的声音，是阿古哉的简讯：【那个笨蛋还在日本吗？】
有马不由得嘴角有些上扬：【成田机场，候机楼T1北翼，一个小时后起飞】
手机非常傲娇的过了很久以后才亮了一下：【有马桑，谢谢】
正当有马感慨万千的时候，对方又紧接着发了一条：【如果我赶不及的话，千万不要告诉他】
“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最近刚从国外回来了。”有马抬头向望着自己的硫黄解释到，然后顿了顿，“虽然这话本不该我来说，去费城，你应该已经考虑万全了吧？”
硫黄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有马会这么问，然后垂下眼，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一开始是不想去美国的。”
有马心道，接下来就应该是“但是”了。但硫黄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阿古哉当初邀请我一起去费城商学院，当时我想了很多事情。不知道鬼怒川前辈是不是有跟你提过，我在美国有一些不大好的回忆。如果可能，我希望当重新踏上那块陆地的时候自己能和过去不同，可以是一个能自豪的说自己已经成功了的人、或者至少是一个拥有靠自己走向成功的能力的人。而不是靠着别人资助，甚至没有办法经济独立……”
坐在候机楼的椅子上，剪着亚麻色娃娃头的少年望着自己交握的手指，“当时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他这些，甚至现在我也还不敢当面告诉他。也许在眉难高中，阿古哉会看重我。但是到了美国呢？他是下吕集团的继承人，自身又是那么优秀。而到了美国，又将遇到很多更优秀的人。到了那里，甚至需要靠他资助来读书的我，到底应该凭借什么让他看重？也许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呢？甚至我这么担心过……”
“其实阿古哉他应该没有这么想过……”有马不由得想要帮自己那位别扭又缺爱的学弟解释。
“没错，现在想来当时我就是个混账。拒绝阿古哉，去考东大，花更少的钱在好学校进修、用更多时间做自己擅长的投资，保证学业的同时做到经济独立。其实只不过是试图保持最后一点尊严罢了。我曾经想过加入下泷组……”
在有马的灼灼目光下，硫黄平静的继续说道，就好像在自首后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一般：“既然鬼怒川前辈能够放心我，那么应该能更快掌握高层职务，这时候到美国去帮组织搞资金运营，也许就能掌握更多的资源和自由。我才不会像长谷川那个笨蛋一样，把钱都拿去赌马输个精光呢。”说罢硫黄自嘲的笑起来，低低的笑声笑得有马有些发毛，然后又突然严肃起来，“但是，住吉会的事情让我想了很多。”
“你是指鬼怒川失踪的时候吗？”有马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不完全是，但这并不重要。”硫黄突然抬头看向有马，“没有足够的能力，是无法保护重要的人的。鬼怒川前辈为了保护家人付出的代价，他失踪以后我为了找他的遇到的事情，甚至长谷川他们家后来的情况，让我想了很多。假如一直保持现状，年纪轻轻就只想着呆在舒适的圈子里，也许当下可以过得心安理得、过得很好。但这是完全不够的，如果不变的更加强大，如果一直躲在前辈们的庇护下，在真正的危机来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应对。”
有马不由得觉得口中有些苦涩，微微的发热的手机陷入手掌硌得生疼：“其实现在，你的鬼怒川前辈更需要的是可以信任的助手。”
\"有马前辈，非常抱歉，在鬼怒川前辈最关键的时候离开。\"硫黄站起身来，向有马深深地鞠了一躬，“但我感自己需要变得更强大、不仅仅是在经济能力上，甚至各个方面都还欠缺太多。住吉会的事情，真正帮到鬼怒川前辈的其实也并不是我，我所做的仅仅只是看着他奔走、然后在失去他的时候四处找学长们求助。阿古哉的回国，让这个感觉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这样的我无法对得起鬼怒川前辈的信任、也不配站在阿古哉的身边。”
“其实……”有马忍不住说道，“他们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阿古哉想要的是一份陪伴。”硫黄的表情突然温柔下来，“然而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给的，也不是什么样的陪伴都可以的。阿古哉，永远值得更好的东西。”
“鬼怒川前辈，他所希望的则是……”硫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望向有马。而后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最后，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要说。要当心由布院烟。”在有马挑高的眉毛下，硫黄继续说道：“我知道他过去是我的前辈。虽然这么说可能没有根据，但是鬼怒川前辈失踪的那个晚上，是由布院要求他们两个人单独负责一块地方的搜索。鬼怒川前辈至今都说他想不起最后那晚和之后以后的情景。我觉得这可能是原因之一。”
“为什么告诉我……”
“也许你是唯一我能放心透露这些事的人，也是唯一能听进的人……”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终于，到了最后登机的时刻，看来最终将硫黄送上飞机的竟只有有马一人。
“那么……一路保重。”有马目送着硫黄向登机口走去。
“硫黄君！”远处爆发出熟悉的喊叫声，阿古哉正从电梯口快速的向这边跑来。
“阿古哉……“硫黄拖着行李愣了愣，然后垂下眼睛。\"阿古哉，我要走了！”请你等我回来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硫黄君是笨蛋！”阿古哉跺脚着大喊着，少见的失了矜持。有马看见他的眼角闪着晶莹、一时间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汗水。
“当初没有跟你一起去美国，都是我的错。”在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的外汇市场也能从容不迫进行交易的硫黄，此时却表现得像个犯错被母亲抓现行的小学生。
阿古哉愣了愣，然后定下了神，露出优雅的微笑。“硫黄君，祝你一路顺利。”
鸣子硫黄的飞机，准时的，起飞了。而有马，默默的，把发烫的手机收回皮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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