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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出卖 ...

  •   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现在还是一个“好朋友”的出卖之心。

      原来那天,抓走三井的那群影卫除了把他毒打一顿之外,其中有一个叫阿龙的人,竟向牧绅一提议废了三井的手,没想到,牧绅一笑而不语。于是,那阿龙举起宝剑对准三井两只被摁得死死的手背说道:“我是先废了你的左手呢,还是先废了你的右手。”

      三井见他们动真格的了,终于忍不住,说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有妻有儿,孩子未满周岁,求求你们。”

      牧绅一见他终于讨饶了,便示意手下松手,然后大大方方的将三个金元宝摆在他面前,说道:“替爷办件事,事成之后,爷还会给你双倍,如何?有妻有儿,还是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

      就这样,在威逼利诱下,三井妥协了,这才有了他向南烈通风报信的一幕。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井浑浑噩噩的拿着金元宝回到家中,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三个金元宝会出卖了他。

      当彩子看到金元宝上清清楚楚刻着的“影卫”二字时,她才知道,她的郎君变节了。她无法理解三井口中所说的为了他们母子,他无从选择,她说道:“有,人从来都有选择,当年宇昂的爹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三井听后,不再说话,是啊,木暮公延就选择了一条这样的路,一条死路,他从来都是彩子心中的英雄,他为了江山社稷,他为了黎民百姓,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当真是真英雄,可是那又怎样,好人有好报了吗?没有!当日,如果不是因为朋友关系而轻信樱木的话,自己又岂会落得如此这般,于是他大声说道:“要不是我这么做,你们早就死了!”

      彩子没想到,事到如今,他依旧不知悔改,她哭着说道:“三井,我们可以没有钱,没有米,甚至没有明天,没有将来,但我们不能没有人格!做人不是这样的。”

      三井不理她,反驳道:“难道我就自私这一次也不行?如果藤真当我是朋友,他也不会看着我去死吧。”

      “那你就忍心送他们去死?他救过我们母子啊。”说到这里,彩子声泪俱下,她觉得三井已无药可救,不想与他多费唇舌,于是,企图夺门而出,去给南烈和藤真通风报信。

      怎奈,三井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了彩子的去路,随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并立刻锁上了房门。之后,无论彩子在房里怎么哭喊,他都不再理会,他只说:“彩子,过了明天,过了明天一切就都会好的。”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南烈和藤真抱着孩子,如约赶到风波亭,看到三井早已等在那里。和他一起的,还有花形老爷,小莲和伊藤,只不过他们都是背对着自己,这就有点奇怪了,照理说,亲人见面应该分外亲热才对啊,不好!南烈立刻拉住藤真的衣袖,说道:“我们好像中计了。”

      藤真不明所以,刚要开口,只见三井走了过来,走到近处,他趁藤真一个不留神,立刻抢走他手里的孩子,便往前跑去,接着,一群影卫呜呜啦啦冲了过来。

      纵使南烈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在这时有一群黑衣人赶到,替他抵挡了那群难缠的影卫。南烈无心恋战,一心只想追回孩子,于是,他腾空而起,踩着几个影卫的肩膀,一个跟头翻到三井面前,抢回了孩子。

      正当他准备和藤真上马逃走时,一支暗箭射了过来。

      南烈朝射箭的方向望去,只见樱木穿着影卫的衣服,手执宝剑,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可是,他不是来救他们的,而是来杀他们的,他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南烈,直接用剑刺向他。

      影卫太多,黑衣人中有一个眼看这里形势不妙,于是一个跟头翻到藤真面前,对他说道:“把孩子给我。”

      藤真看着那双如秋日湖水般温暖的眼眸,认出是洋平。于是,立刻把孩子交给了他。之后,洋平一个跟头,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南烈和藤真此时插翅难飞,皆不幸落网!

      藤真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再一次见到流川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中。

      皇宫仍是那皇宫,可是接见他的地方已不再是枫雅殿,而是萧阳殿里一间废弃的屋子。至于流川,尽管他是来向他示好的,可是在藤真心中,他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流川了。

      高头人老成精,没抓到孩子,只逮住了藤真,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所以他想到了流川,企图让流川打人情牌,诱导藤真说出孩子的下落。

      当流川从高头口中听说藤真被关在萧阳殿,而且他收养的孩子就是当今皇上的血脉时,着实震惊了好一会儿,待他回过神来,他便明白,要想知道皇子的下落,还得撬开藤真的嘴。所以参拜完毕后,流川支走随从,对他说道:“本公子听说你被影卫抓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说着,便要去查看藤真的手。

      却没想到,藤真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客套一句:“多谢公子关心。”

      敏感如流川,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谨慎,于是说道:“你我之间当真已经如此生疏了吗?”

      “草民不敢。”说着,藤真又要下跪。

      流川将他扶起,说道:“如果你再自称草民,我可就当真了。”

      藤真这才说道:“健司不敢。”

      于是,流川将藤真为何会被高头软禁于此的原因告诉了他,他说,虽是无心,但是皇子确实是藤真私藏了的,因此,御史府一家私藏皇子的罪名也算坐实,不容抵赖,然而,高头之所以没有把他和南烈一同关进天牢,完全是因为顾念他和自己的关系,未免皇室龙裔流落民间,引起轩然大波,无论如何,还请健司告知皇子下落。

      一番话说得是殷殷切切,可是在藤真听来,却是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他说道:“公子既然已经知道皇子是被劫走的,那么我又怎么可能会有头绪。”

      流川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对藤真说道:“本公子明白,不过你放心,影卫直属高头丞相管辖,查找皇子下落,他责无旁贷,不过这段时间,就委屈你留在这里,至于你的家人,我会妥善照顾,不必担心。”

      “妥善照顾”这四个字此刻听来,堪比豺狼虎豹,藤真知道,流川是说得出,做得到的,遥想当初,他软禁堂本老夫人,最后逼得堂本至死都没有说出一句他的不是,这份心计和手段若用在他的家人身上,藤真是想都不敢往下想,他立刻恳求道:“公子,我已然和盘托出,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流川听到他讨饶了,心知有希望,于是转身对他说道:“现在不肯放过你家人的是高头力啊,向来军队是军队,朝堂是朝堂,本公子与他分属军政两界,实在是爱莫能助,晚些时候,我会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你会想起一些头绪,有助于找到皇子,将功赎罪。”

      藤真低下了头,历来忠孝两难全,说出皇子下落视为不忠,罔顾家人性命视为不孝,想他藤真健司,一生悬壶济世,本分善良,最后却落得个不忠不孝的两难境地,真可谓“怎一个愁字了得”。

      流川见他不再说话,于是离开了萧阳殿……

      这一夜,藤真独自坐在小房间里,思考了很久很久,却依旧解不开那道“忠孝”两难的选择题,这时,一阵凄婉的歌声飘了进来,细细听来,似乎正在唱:

      自从离别后,每日双泪流

      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愁在春日里,好景不长有

      愁在旧日里,落花逐水流

      当年云秀宫,已成空悠悠

      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

      粉腮贴黄旧,娥眉苦长皱

      芳心欲哭碎,肝肠断如朽

      ……

      歌声时断时续,如泣如诉,凄清哀婉,满怀伤感,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久久徘徊于萧阳殿,显得那么特别,那么突兀……

      仙道久病缠身,流川苦寻病因,却始终不得要领,于是次日,他做主,陪同仙道来到城中最大的寺庙——相国寺,双双跪在菩萨面前,祈求上苍保佑仙道龙体安康,百病不缠。

      一番繁琐的仪式结束后,流川见仙道神色不佳,于是嘱咐越野扶他进屋休息,自己则继续在佛堂祈福,祈求上天赐他孩儿……

      只是两人都未注意到,佛堂的大梁上正躲着一个人,那就是水户洋平,他得到安西的密令,命他今天带着皇子守在相国寺,一旦仙道落单时,就立刻将皇子送去让他们父子相认。

      洋平见越野带着仙道进了内堂,于是立刻通知了安西,哪知,安西刚走进内堂,就被牧绅一带领的影卫团团包围,接着,就见高头力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

      也许是以往被安西打压得太苦,高头期盼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他对安西说:“湘北王暗中协助宫女上川氏逃离皇宫,不知王爷还记得此事吗?”

      安西冷笑一声,说道:“丞相大人凭一句话就想治本王的罪,可有证据?”

      高头说道:“负责照顾宸儿的嬷嬷就是人证。”

      “砌词诬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高头早就知道他倚老卖老,一定会说这句话,于是命牧绅一呈上证物。

      牧绅一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根玉簪。高头立刻说道:“经本相查明,此物乃属上川氏所有,为什么会在你的府邸?”

      安西气愤至极,说道:“你竟敢搜我的王府?”

      高头也不理他,反正从大齐开国以来,影卫的权利就是大如天,可以随时搜查可疑对象的住所,无论他是黎民百姓,或是达官显贵,乃至皇亲国戚。这一刻,就像以往的仇恨被释放一般痛快,高头说道:“你已是强弩之末,识趣的话,告诉本相上川氏遗腹子,今在何处?或许,本相还能留你全尸。”

      安西不搭理他,就算人证物证据在,他也不怕,高头想要扳倒他,他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能耐,于是头一侧,依旧不说话。

      高头见无计可施,最后,吩咐牧绅一将安西拿下,安西大声喝道:“你敢!”

      ……

      相国寺里剑拔弩张,萧阳殿里形势逼人。

      自从弥生患了失心疯之后,就成天抱着一个枕头,嘴里唱着那曲凄婉的调子,直唱得宫女子兰瘆得慌,她说道:“你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一天到晚,唱唱唱,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子兰的话戳中了弥生最敏感的神经,她大声说道:“什么萧阳殿,本宫是皇后,摆驾回云秀宫!”说着,便要往门外去。

      子兰有几颗脑袋敢违背流川的意思,她立刻上前阻拦,却没想到被弥生狠狠推倒在地,脑袋撞到桌角,竟是晕过去了。弥生见状,立刻夺门而出,可是她不知道去哪里,抱着枕头胡乱兜了一圈以后,以为是到了云秀宫,刚好看到有个小太监在给藤真送饭,门打开着,于是她二话不说,就闯了进去。

      藤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可是再一看,眼前的相田弥生哪里还有往日的珠光宝气,锦衣华服。眼前的她蓬头垢面,一件素衣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但不管怎样,皇后就是皇后,藤真刚要行礼,却听弥生骂道:“流川枫,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还我孩儿。你还我孩儿。”说着,就冲上去拉扯藤真。

      尽管藤真再三告诉她自己不是,可是她依旧不罢休,争执间,枕头掉在了地上,弥生一下子又像被刺激到了一般,向藤真哭诉道:“你诬告我毒害皇上,害我被打入冷宫,你还强行命人灌我堕胎药,害我流产,纵然我已落得如此田地,你却依旧不放过我,每天都派人来虐打我……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我要告诉皇上,我要让皇上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说着,她撩起袖管,露出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

      藤真着实被这条手臂震惊了,这还是他认识的皇后吗?贵为皇后却被人虐打成这样,惨不忍睹。这还是他认识的流川吗?已然得宠却派人施以毒手,残忍至极。

      弥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拾起地上的枕头,抱在怀里,坐到一旁,一边轻拍,一边吟唱:自从离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原来,每天夜里飘进窗户的小曲,都是相田弥生唱的,原来,她每天都受尽非人的虐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一个曾经艳冠群芳,母仪天下的女人,竟然沦落至一个疯妇。藤真看着她的伤口,好意提醒道:“皇后娘娘,你的伤口在流血。”

      不说还好,一说,反倒又引起了弥生的注意,她丢下枕头,冲上前去,掐住藤真的脖子说道:“流川枫,你这个妖孽,我要杀了你……”

      藤真是个男人,他当然不能对一个女人下重手,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一个伤痕累累,神志不清的女人,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外面冲进来两个小太监,拉住了相田弥生,藤真定睛一看,原来是桑田和潮崎两位公公,当然,还有一同走进来的流川枫。

      流川向来心狠手辣,他才没那闲工夫和弥生骂骂咧咧,他命人把弥生抓回原来的冷宫,然后丢三尺白绫到她面前,命她了断自己。

      弥生看着那白绫,冷笑一声说道:“流川枫,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这个妖孽,你说皇上赐本宫自行了断,我不信!”

      “皇上有旨,难道你想抗旨?”流川反问一句。

      弥生见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大声骂道:“你这个妖孽,老天有眼,让你的孩子未满周岁就夭折,我相田弥生赌咒你生一个死一个,你注定无子送终!”

      啪,流川狠狠一个耳光抽在弥生的脸颊,说道:“贱人!闭嘴!”

      可是弥生不理他,继续骂:“你才贱!一个男人,心甘情愿被男人压,你才贱!流川枫,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注定不得好死!你注定不得善终!”

      流川再也忍不住,他一手掐住弥生的脖子,一使劲,颈骨就这样断了。

      相田弥生作为一国之母,本该享尽荣华富贵,却终逃不出宫斗的漩涡,带着怨恨与不甘,离开了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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