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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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
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花京千里连忙将门链取下，请他进来。
说不惊喜是假的，虽然两人只经历了短短几小时的相处，但患难总是见真情，更何况还有个负分的费奥尔多在一旁做对比，花京千里心目中对太宰治的好感度是直追曾经施以援手的中原中也的。
虽说太宰治的身份听起来很吓人，但被迫远离人世三年多的小姑娘对外界的认知全部来源于电影和文学作品，黑手党在这些作品中也变成了稀疏平常的身份，远没有五条悟挥手间轰出一个轨道炮来得更让她震撼。
少年步履轻盈，姿态优雅，较长的风衣下摆随着他的走动而在空中微微扬起，他环视了整个客厅一圈，才饶有兴致地评价道：“比想象中的更有生活气息呢，花京回来几天了？”
“呃…大概才三天？”花京千里想了想，“可能因为不是第一次这样翻修了吧，所以搬回来之前就知道要补充些什么东西了。”
“电影小说甚至游戏卡带…的确是让人足不出户也能安心待下去的地方啊，”弯腰审视书架上的游戏卡带，太宰治眼睛一亮，“居然还有上个星期才发售的新超级马里奥，决定了，待会儿叫部下去买一份回来吧，这样就可以和小姐联机了。”
“联机吗，好啊，太宰能陪我玩就太棒了！”
她欢呼一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请人来家里玩，花京千里连忙转身走向厨房：“太宰你先坐一下，我去拿点茶水过来！”
她已经好久没泡茶招待小伙伴了，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能碰茶壶，花京千里兴奋得两眼发光。
她的厨艺、她的手工、她的女子力……都有救了！
正当她兴冲冲地往厨房跑时，太宰治一把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衣领：“不着急，喝茶的时间要多少有多少，这次过来是想邀请小姐和我一起出门的。”
听到他的话，花京千里回头，迷茫地望向了他：“诶，晚饭之前回来的话我倒是可以，太宰想带我去哪？”
少年垂下眼睫，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港口黑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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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作为曾经长期统治横滨的老牌势力，龙头战争中获胜之后，重新取回了地下世界独.裁的权柄，作为总部的五角黑楼高高耸立在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中心区，在蔚蓝天幕的映衬下，宛如五把笔挺的利剑，直直插在这片土地上。
太宰治的车将两人载到了总部楼下，随着他的动作钻下了车，花京千里忍不住惊奇地环顾着四周，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黑手党的总部。
太宰治倒是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朝前摊开了手，介绍道：“港口Mafia的大楼共70层，最上面的十层为首领专属的空间，往下则分别是干部的办公室，情报资料室，会客室和武器仓库。”
他侧过脸来微笑望着身边一脸懵懂的小姑娘：“今天邀请花京过来，主要是想带你参观一下位于地下的刑讯室。”
“……啊？”花京千里迟疑地发出一声疑问，“刑讯谁？你还是我？”
实在是少年的微笑太具有欺骗性，听到这样的话，她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哈哈，很可惜，都不是，”太宰治眯着眼睛笑了两下，“是之前清剿高濑会的行动中，意外俘虏了一位自称是strain卧底的家伙，我想如果是花京的话，或许会感兴趣。”
太宰治的话语一下子将气氛拉回了被绑架的那几日，花京千里面带尴尬地张了张嘴，犹豫道：“可是，审讯俘虏的事我还是不参加了吧，我也不懂这些拷问啊什么的……”
“花京不想知道strain是从哪获得你的情报的吗？”太宰治引诱道，“这些东西与港口Mafia的利益无关，如果由你出面，想必他会想起更多有用的信息吧。”
少年话说得含蓄，但花京千里瞬间明白，想要获得由肮脏手段换来的消息，就绝不可能将自己摘得清清白白，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道：“好吧，如果说这就是约定中的一部分的话，那我明白了。”
太宰治笑了笑，示意她跟上，少年清瘦的身躯被略有些宽大的黑色大衣覆盖，脚下踩着的仿佛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阴影。
跟门口的守卫说明之后，太宰治带着花京千里一路顺着石阶向下，自地下吹来阴冷的空气，整条走道上没有半点声响，只剩皮鞋鞋跟的踢踏声清晰可闻，一下一下好像踩在人的神经上，墙壁上装有昏黄的照明，将地底的空间与地上划出了明显的区别，花京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还没打开刑讯室的铁门，里面就传来了浓郁的铁锈味，花京千里站在原地踌躇，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太宰治就伸手推开了铁门。
坐在里面的已经是个血人了，脸颊青青肿肿，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十指都被长钉钉在木椅的把手上，锁骨、腰腹和双膝间分别被插入六根铁管，只要一动就会淅淅沥沥地流下鲜红的液体，花京千里有些不适地退后了一步，下意识藏到了太宰治的身后。
可是太宰治不是五条悟，既没有190也没有为小姑娘遮挡的心，他向旁边错开一步，让那景象完全暴露在花京千里的眼中：“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还费了我一番功夫，花京有什么想问他的，现在就可以问了。”
“……”
“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问话而已，”见她久久不曾动弹，太宰治补充道，“暴力虽然是最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就能采取的行动，但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管用。”
“……”事到如今说想逃也不是她的作风，花京千里在浓郁的血腥味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提问了，上个月…龙头战争的末期，strain组织了一场入室绑架，关于那个郊区的别墅的事情，你们是从哪知道的？”
太宰治在一旁踹了一脚木椅，那人顿时发出了哀鸣，吐着血沫回答道：“是kk…是kk商会那帮人卖给我们的消息，说那栋别墅里藏着让人防不胜防的武器，有了它我们就能扭转战局……”
“同为龙头战争四大组织之一，kk商会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卖给你们？”听到他招供的内容，太宰治幽幽地追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中层混迹的小头目，还被派出去做了卧底，根本接触不到那么机密的消息啊，”男人哀嚎着，目光投向站在他面前的花京千里，“我记得你…你是不是能杀死一切与你接触的事物，求你了，杀了我，快杀了我……”
男人哀嚎着向前，但身上插着的铁管让他无法动弹，只能以充满了血污的双眼哀求地盯着她，小姑娘沉默地退开了半步，她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曾经押送她去往高濑会首领办公室的家伙。
“真是不好意思，”对男人哀求的目光无动于衷，花京千里小声道，“早就告诉过你们，我不杀人。”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上前扯了扯太宰地袖子，无意在这里再待下去，少年露在绷带外的那只鸢色眼睛默然望了她半晌，点头同意了。
直到上楼的时候，少年还在跟她传授拷问的技术：“……通常来讲造成一定量的放血有助于使俘虏大脑供血不足，从而做出更贴近本能的反应，但是如果你不喜欢血腥味的话，下次也可以试试湿纸覆面，同样可以造成大脑缺氧、思考能力降低的效果。”
“嗯…我更希望一辈子不需要尝试你说的技术。”花京千里诚恳地说道。
听到这话，太宰治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花京，我想你还没有完全理解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
少女在落后几节台阶的地方站住了脚步，柔软的额发垂落，遮挡住了她的眉眼。
“非要…这样不可吗，”她咬了咬下唇，挣扎道，“太宰，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追查就此作罢，我搬去东京寻求高专的庇护，是不是就不用再见到这样的场面了。”
太宰治的脚步也顿住了，黑色的大衣下摆在她视野的最上方停留，少年淡淡地道：“搬去东京躲藏一辈子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法，但是花京，为什么你一开始没有选择呢。”
“……”
“下次遇到kk商会的人，就由你亲自审问。”没有理会少女的沉默，太宰治抛下这么一句话，率先走上了楼梯。
“……”
花京千里咬了咬牙，拔腿跟了上去：“等等……说要审问什么的，我根本就不知道kk商会是什么啊！”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活泼随性的语气，言谈间丝毫看不出对刑讯的抵触，好像已经飞快接受了一切。
太宰治的脚步再次停顿，他侧过头打量了一下后方的少女，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耐心地解释道：“毕竟前身就是秘密运输业，花京没听过才是正常的。”
“kk商会，是挑起龙头战争的四大组织之一，主营非法的军火交易和物资买卖，前期表现相当活跃，但是中后期突然从混战中抽身，将组织的重心移往意大利，现在横滨残余的全是无关紧要的底层人员，就结果而言，是四大组织中损失最小的了。”
“但是这样的组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跟咒术师群体有关系？”
“虽然秘密运输业的门路是关键，但kk商会应该还没厉害到瞒过港口Mafia的眼线，他们不可能先我一步与咒术界建立联系。”
“这样啊……”
就在她依然皱眉沉思的时候，身旁的太宰治突然说道：“抱歉让你看到了这些恐怖的画面，作为失礼的赔偿，就请花京吃一顿全横滨最辣的咖喱饭吧。”
“？？？”被他这话题跳转打了个措手不及，花京千里愣愣道，“咖喱饭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是最辣的？”
“没关系，”太宰治伸手扯了扯大衣，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肯定，“你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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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所说的特辣咖喱，花京千里原本以为又是什么港口Mafia人员特供的私人料理，没想到他指挥着部下开车到了近郊的一栋木造二层小楼面前。
小屋的一楼是家开门营业的咖喱店，此时并不是饭点，不大的店面里只有老板在吧台后擦拭着案板，太宰治撩开门帘进去，熟稔地向老板打招呼：“两份特制咖喱，拜托了。”
“太宰平时原来喜欢到这种地方吃饭吗，”花京千里有些新奇地四处打量，“我还以为黑手党都只会光顾高级的私人餐厅。”
“花京也觉得在这样的地方吃饭的黑手党很有趣吧，”太宰治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向她举杯示意，“所以我才到这里来，为了遇见有趣的人。”
不得不说，小店充满烟火气的布置和咖喱的暖香，成功将太宰治身上黑暗浓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至少现在的花京千里看来，少年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吓人。
她稍稍放松，走上前拉开椅子，学着太宰在吧台边坐下，正待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帘被挑动的声响再次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太宰，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少见。”
“哟，织田作，”太宰治在椅子上转了个身，朝门口进来的人举起了茶杯，“今天工作怎么样？”
花京千里跟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浅色西装的红发男人正低头走进店门。
“一如既往，没什么特别的，”男人平和地回答道，目光落到了吧台边的花京千里身上，“这位是？”
“花京，之前龙头战争时认识的小姐，想给她推荐这里的咖喱饭，就自作主张带过来了，”太宰治简单介绍道，“花京，这位是织田作，也是港口Mafia的一员哦。”
“帮人介绍至少把名字说全啊，”被称作织田作的男人随手抓了抓头发，重新向花京千里说道，“织田作之助，很高兴见到你，这里的咖喱饭味道的确很好。”
小姑娘连忙坐直了身体：“花京千里，初次见面，我会期待着的。”
对于突然出现的小姑娘，织田作意外地没有多问什么，神情自然地与太宰说起了今天的工作，花京千里撑着脑袋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对于黑手党的认知逐渐发生着改变。
“是所有黑手党都这样，还是只有港口Mafia如此？”咖喱饭端上来的时候，她开口问道，“处理财阀董事的感情问题，和寻找集团千金走失的小猫，这一点也不黑手党。”
“因为是最下级的成员，所以做的都是些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织田作倒是坦然说道。
一旁的太宰治率先尝了一口咖喱，然后‘哈嘶哈嘶’地喘着气，一边说道：“嘶…所以织田作的工作听起来才有趣嘛，话说这个咖喱好辣…真的不是什么新型的自杀方式吗？”
“不能吃辣就点些其他口味啊。”织田作转头将水杯递给太宰。
见状，花京千里也尝了一口，顿时被意料之外的辛辣口感呛出了眼泪，她连忙放下勺子，将面前的魔鬼料理推远：“我、我也不太行，嘶……我看我还是回家吃晚饭吧。”
说到这，她才想起什么，连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顿时慌道：“啊，怎么都这个点了，悟那家伙快回来了…太宰的车在外面吧？”
“唔，现在送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太宰治叼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只是，被那位发现你出门玩会怎么样吗？”
花京千里设想了一下：“大概…不会怎么样，但还是别让悟知道比较好吧……”
她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嘴，如果让五条悟知道她现在都有胆子偷溜出门，说不定会猜到她已经掌握了咒力的事实，她暂且不想让两人就此事展开讨论，只能让暴露的时间越晚越好。
“听起来是个管教很严的父亲。”织田作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人是谁，只能若有所思地评价道。
听到那个称呼，花京千里却愣了一下，随后认真纠正道：“不是父亲，是…监护人，而且悟管得也不算严…不，他根本不怎么管我。”
都是靠她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才平安长到这么大的。
注意到织田作听罢微微皱起的眉头，她连忙加了一句：“虽然不管我，但也会负责生活起居的开销什么的……”
“不，但是作为监护人来说……”独自抚养了五个孩子的织田作欲言又止。
“还会抽空陪我，工作超级忙也会带我去吃香橙巧克力芭菲！”
“这个也……”
“他、他很了不起的，”见对方还想说什么，花京千里又加了一句，“很多的人受他的恩惠，在他的庇护下生活，他每天都在救人，做着超级厉害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方才地下室那一幕。
“总之……是很好很好、又善良又强大的人。”
手指捻着粗粝的茶杯，女孩尚且稚嫩的面庞上多了一丝与外表不符的晦涩。
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她暗暗想着，如果是悟的话，大概是不会开口向那个人问话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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