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阵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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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天开始转阴。
车子刚上高速，小雨点就稀稀落落的砸在挡风玻璃上。
宓晴岚窝在后座的一角出神：明明天气预报说了未来几天都是晴天的……
雨势慢慢变大，雨刮器逐渐难以应付。
贺珺来不得不将一百二十多的车速绛回到七十。
车速还在下降，贺珺来几乎卡着挡风玻璃完全被雨水遮蔽住视线的前一秒飞快的将车大灯，双跳灯，以及雾灯都打开了。
雨声嘈嘈，从车内根本看不清车外。
贺珺来的双手握紧了方向盘，正为雨势发愁，忽然间却想起后座还有个过分安静的小姑娘。
“雨有点大，你把安全带系上。”
宓晴岚第一次遇到这种因为下雨而看不清前方道路的情况，尤其是在高速上，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于是她听话的系上了安全带。
贺珺来听到安全带落锁的“咔哒”声才稍稍放下心来，她安慰宓晴岚道：“别担心，这是应该是阵雨，一会儿就会变小。”
宓晴岚轻轻的“嗯”了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故作镇定的司机开口。
是的，她也能感受到贺珺来的紧张。
想来贺珺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如果不是因为要接自己……
啊，对了，贺珺来是怎么发现自己出来的？！
宓晴岚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实在想要知道答案……
“贺…，那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观澜？”
突然，视线范围内隐约出现了灯光。
贺珺来扶稳了方向盘，脚尖轻移到刹车上做好了准备，她凝神看着雨幕，眉头微皱，仿佛没有听到宓晴岚的问题。
宓晴岚闭了嘴，忽然觉得自己早不问晚不问，挑的这个时间……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走神了，她想：万一待会儿她要是“丧生”在这场大雨里，问清楚了，好歹还能做个明白鬼啊……
哎呀！呸呸呸！贺珺来会长命百岁的。
贺珺来啊……
唉！真气，恨不逢君未嫁时啊。
贺珺来保持匀速行驶了几分钟，雨势忽然就小了起来，视线一下子就变得开明，她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前面的小车也开始提速，刚刚那几分钟的紧张仿佛只是虚惊一场。
贺珺来眼睛依旧盯着前路，但却微微偏了头对后座的宓晴岚问道。
“你之前问了什么？”
宓晴岚解了安全带，状似无意的随口说道：“哦。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观澜的。”
“我看了你的朋友圈。”
宓晴岚下意识不相信：“啊？不可能！我明明就屏蔽了分组啊！”
贺珺来从后视镜扫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宓晴岚又翻出了手机，摆弄了好一会儿才不甘的承认：“失策了，我忘记把你也放进去了。”
贺珺来觉得现下气氛还行，算是适合聊天，她稍稍理了下思路，语重心长的对宓晴岚说道：“你不该屏蔽我的，我说过‘我们是朋友’，你可以试着给我一点的信任。”
宓晴岚暂未表态。
贺珺来也不强求她，问道：“可以来点音乐么？”
贺珺来虽是这么问的，却并没有征询意见的意思，她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点开了音乐播放。
车厢里霎时充斥着缠绵哀凄的小提琴声。
宓晴岚不是很喜欢，她问贺珺来：“这是什么曲子？怎么听起来惨兮兮的。”
贺珺来轻笑一声，对宓晴岚的吐槽不予置评。她仔细的听了会儿才侃侃而谈：“这是勃拉姆斯G大调第一号鸣奏曲。嗯，它好像是被称为‘悲伤的暗恋’”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用稍微欢快的语调调侃道：“所以才听起来很惨。”
“悲伤的暗恋？”
“是，勃拉姆斯终生未娶，因为他爱上了好友舒曼的妻子Clara。”
“啊？”
“可他也有过未婚妻Agathe，为她写过‘32号’中最著名的‘Nicht mehr zu dir zu gehen’同月创作了G大调弦乐六重奏的前三章。你知道这里面隐藏着一个什么秘密么？”
宓晴岚听故事听正上瘾，立马接口道：“什么秘密？”
贺珺来再次轻笑了声，将雨刮器改成最小档，才慢悠悠的说道：“嗯，据说他以音符拼出了‘Agathe farewell’”
宓晴岚唏嘘。
“其实我不明白你刚刚说的‘32号’的那什么怎么翻译，是什么意思？”
“是‘我的朋友’的意思。但他却想表达的是‘我死志已存，但我想为你而活，与你共存，永远不死’”
宓晴岚不了解勃拉姆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却记得贺珺来刚刚说勃拉姆斯终生未婚。
“你不是说他喜欢Clara么？还是终生未婚，那Agathe？”
“他悔婚了。”
“哦！难怪……”难怪写个什么“再见，Agathe”
贺珺来似懂她所想，又凉凉的接道：“后来他迷恋上了Clara的女儿，并在朱莉结婚的时候写下了‘Alto Rhapsody’来安慰自己。”
“什么？！Clara的女儿才多大啊！”
“你的关注点有点偏啊，Clara比勃拉姆斯大十四岁，她女儿比勃拉姆斯小也小不了多少。”
宓晴岚呐呐：“十四岁吗？”
贺珺来没有听到宓晴岚的声音于是继续说道：“也许勃拉姆斯对Clara不仅仅是迷恋吧，自舒曼过世后到Clara去世的四十多年里，他每创作一部作品都会把手稿寄给Clara，他曾说过‘我最美好的旋律都是来自Clara’。”
宓晴岚听完故事，消化了一会儿才对贺珺来说道：“还是切掉吧，我不想听。”
贺珺来勾了勾嘴角，切到了克罗地亚狂想曲。
车开进服务区的时候，贺珺来问宓晴岚要不去洗手间，宓晴岚不久前刚听完一个暗恋人妻悲剧的故事有点伤感，她虽然没有上洗手间的想法，但她想下车活动下四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贺珺来将车停好就去买热饮了，宓晴岚下车后，看着已经放晴的天空，伸了个懒腰。
宓晴岚看着贺珺来离开的方向，想到贺珺来刚刚说说过的话：你可以试着给我一点信任。
信任，想给却不敢啊。
贺珺来买完热饮，递给了宓晴岚一杯奶茶，招呼她上车。
“坐副驾吧，我们聊聊。”
宓晴岚接过奶茶不依道：“坐后面也可以聊天啊。”
贺珺来伸出空出的那只手，顺手揉了下宓晴岚的发顶。
“坐后面更容易晕车。”
宓晴岚被摸头秒杀，晕乎乎的上了副驾。
车内暖气很足，贺珺来脱了外套，丢到了后座。
“我原本想给你买晕车贴的，但没有。你要是晕车的话，别勉强，记得开窗。”
“好。”
车高速行驶着。
贺珺来想了想还是决定由自己牵起话头。
“成识。其实那天我在沙发里看到过你的计划书，我也知道你…你爸爸拒绝了你的请求。他和我聊过你……”
宓晴岚静静的听着。
“我虽然不赞同他的观点，但你，让我后怕。”
“我没想到你会独自一人出发，又是独自一人。你还没有成年，你甚至没有社会经验，在缺少证件的情况下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你……”
贺珺来转头短暂的看了眼宓晴岚又转了回去。
“我很担心你。”
“你至少不该想着瞒我的……我会帮你。”
宓晴岚知道贺珺来说的都是真话，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
“你知道我的计划？可你并没有……”
并没有帮我在成昱礼面前争取……
贺珺来摇头。
“我想过，可你没有等过我，你走的太快太突然了。”
“成识，你总是提前太多做好决定，你只愿意相信你相信的。”
宓晴岚下意识反驳。
“我没有！我……”
贺珺来打断她：“你听我说完。成识，你知道么？你太独了，你从来没有想过依靠任何人，可你偏偏是个倔强的人。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应该会去至少三个城市吧？你有想过怎么解决住宿的问题么？像这次一样用骗的？你是聪明，可是别人也不是傻子。你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么？你有想过你还是要回家的么？回家以后你要怎么面对你爸爸？你爷爷奶奶？”
宓晴岚盯着空调出风口不语。
贺珺来有些不忍的瞥了眼宓晴岚。
她放柔了语气，甚至特意空出了右手摸了摸宓晴岚的脑袋：“成识，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我想为你做些什么，至少，别再一个人折腾了，我会帮你。”
宓晴岚难过的又想哭。
她捂着脸含糊的问道：“你为什么对我好？”
贺珺来，你是成昱礼的妻，你为什么对成识如此好？
“趁还一切还来的及，避免你受到伤害。成识，我无法对你的‘孤勇’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阵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