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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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除夕。
中国传统的祭祖大节。
也是辞旧迎新，阖家团圆的日子。
宓晴岚一早就接到了成识奶奶的电话，那会儿她正坐在餐桌前喝着贺珺来热的牛奶。
接电话的时候本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结果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叫她起床而已。成识奶奶恐怕是担心她像“以前”一样任性，临挂电话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赖床，尽早出发，别耽搁了祭祖。
宓晴岚全程耐心柔顺的应了，就连表情都做的十分乖巧，仿佛成识奶奶就在面前一般。
事实上，她却连自己已经吃过早饭的事都没解释。
成昱礼已经出门了，走之前只草草交代了中午在成识爷爷家碰面。
按照规矩今天下午是该贴春联的，可他们除夕夜和年初一都不在家，只得出门前贴好。
于是，贺珺来拉着宓晴岚进了成昱礼的书房。
书桌上，笔墨纸砚样样齐全。
“成识你帮我研墨。”
宓晴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贺珺来要做什么，她怀着那么点新奇的心思照着贺珺来的要求细细的磨着墨。
贺珺来将红纸小心翼翼的铺开撑平：“今年简单点，就贴张‘福’吧。”
宓晴岚没搭话，反正她也无所谓。
见墨磨得差不多了，贺珺来提了支笔，吸饱了墨汁，屏气凝神。
贺珺来的表情太专注了，搞得宓晴岚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手里执的笔。
当宓晴岚看到贺珺来写“示字旁”的一竖是弯折写的时，没忍住轻轻的“咦”了声。
贺珺来显然是发现了的，只是她的动作没有停，行云流水般的写完了一个“福”字。
刚停笔，她就问了：“怎么了？”
宓晴岚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不明白，老师教我们写字都是‘横平竖直’，为什么‘示字旁’的一竖却是弯的呢？”
贺珺来闻言却笑了，她将毛笔搁下，不答反问：“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
“‘示字旁’啊？嗯，三点一线，写的挺好啊，”贺珺来又瞥了眼宓晴岚皱着的眉头继续道：“小笨蛋~从书法意义上来说横是右上倾斜，竖是弯曲的，‘故一点一画，皆有三转，一波三拂，皆有三折’哦。‘横平竖直’不过是铅字印刷后的说法。”
宓晴岚虽然没听懂，但还是觉得很厉害，又偷偷摸摸的用那种“不愧是后妈”的眼神瞄了瞄贺珺来。
贺珺来写字真好看啊。
贴完福字，贺珺来和宓晴岚简单收拾了下就出发去了成识爷爷家。
大概是除夕的原因，路上的车很少，贺珺来的车里正放着小提琴版《一步之遥》。
宓晴岚蜷在后座，正听着出神。
“成识。”
贺珺来见人没有反应，又叫了声：“成识。”
“……？嗯？”
“晚上你想去烧头香么？”
贺珺来转了下方向盘，下了绕城高速。
宓晴岚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是不想去的，可要是开口，必然又是言不由衷的。
她选择沉默应对。
贺珺来扫了眼后视镜。
“想在家里守岁，还是出去跨年？你们小孩子不是都喜欢热闹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贺珺来发出一阵清笑：“差点忘了，你们小短腿只能蹦年。”
宓晴岚虽然很想配合贺珺来笑一会儿，可是心事太多，在这种大节日的氛围下，她除了莫名惶恐就是深深的倦怠。
“看情况吧。”宓晴岚恹恹的说。
贺珺来不再说话，把曲子切成了《卡农》。
宓晴岚掏出手机，解锁，锁屏，解锁，锁屏……来来回回好几次。
时间好难熬，路为什么这么长呢。
唉。
宓晴岚和贺珺来到成识爷爷家的时候也才十点。
车刚停到车位，成识奶奶穿着围裙就等在门口了。
宓晴岚先下的车上楼去了。
成识奶奶一见到宓晴岚手上提着东西，就连迈了好几步迎了上去替她拎着，嘴里还要数落着：“也不知道手好全了没，提那么多东西！胡来！”
宓晴岚乖乖的叫了声“奶奶”，等看到站在门内一副严肃面孔的成识爷爷又喊了声“爷爷”。
“嗯。”成识爷爷答应了声就走回沙发坐了下来。
宓晴岚将出门时贺珺来非让她戴的猫耳帽子还有配套的猫爪围巾摘了下来，扒拉了两下有点静电的头发。
“呀！剪头发啦？好看！我们小识真漂亮。”成识奶奶的语气里带着骄傲和欣赏引的正在看报纸的成识爷爷也不禁打量了几眼。
宓晴岚有点囧，成识奶奶看的出她有点害羞，就不再继续，而是将东西一股脑的全堆在茶几上，转了个话题：“小识啊，你爸和珺来呢？”
“贺……，我爸中午来，她在楼下，马上就上来了。”
成识爷爷听完脸就黑了：“中午？11点他不来我就不等他了！哼！一个两个的……”
成识奶奶连忙安抚他：“你气什么，又不是不来，等一会儿又不碍事，老大不是说在路上了么。”
成识爷爷还想说两句，贺珺来就进门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朝成识爷爷和奶奶喊道：“爸，妈。”
成识爷爷脸色缓和了很多，甚至带起了一丝微笑：“小贺来了啊。”
成识奶奶又是上前接东西：“哎~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家里这些都不缺，你去沙发上坐会儿。我去把你们的东西顺顺，你自己倒水喝啊，”说到一半，看到宓晴岚又补充道：“小识，你吃早饭了没？茶几上有糕点，奶奶现做的，你拿着吃啊。”
“妈，我自己去收拾，您还是歇会儿吧。”贺珺来连忙阻止。
宓晴岚不太想介入“她们之间的事”，只乖乖的朝成识奶奶点头，挑了个体积最小的糕点捏在之间小口小口的吃着。
成识爷爷也挑了个差不多的尝了尝。
宓晴岚的余光探到贺珺来和成识奶奶一并进了房间。
“胳膊好了没？”
冷不防，一个厚低男声在左侧响了起来。
宓晴岚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才回道：“嗯，已经好了。”
成识爷爷把电视打开，选了个时下热播的仙侠剧放了起来。
宓晴岚纳闷：老爷子的口味还挺独特啊。
不过既然长辈选了，也就默默的跟着看了起来，只是怎么都看不进去，只好挑了顺眼的糕点慢慢的吃着。
许是成识爷爷发现了她对电视没兴趣，就把遥控器递到她手边：“你们年轻人的喜好，我们老家伙是越来越摸不准了。你喜欢看什么，自己调。”
宓晴岚有点受宠若惊。
倒不是老爷子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不过，宓晴岚拥有成识的记忆，老爷子的举动简直和成识记忆里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成识的爷爷从未对成识这么温柔过。
宓晴岚接过遥控器，点了个围棋科普解说的节目。
这一举动，惹得老爷子侧目。
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两人都津津有味的看着。
贺珺来东西收拾好了，端了两杯水坐到了宓晴岚身边，将其中一杯递给宓晴岚。
“不烫了，喝吧。”
宓晴岚自然的接过，抿了两小口，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又看纪录片？”贺珺来的声音不算大，却不低柔，尾调甚至带着几分俏皮。
“不是，是解说。”
贺珺来不再说话，陪着“祖孙”俩看了十来分钟就去厨房帮成识奶奶的忙了。
莫约十点四十左右，门铃响了。
宓晴岚身为年纪最小的，又是最闲的，自然懂事的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成昱棋。他手里拉着两个行李箱，肩上还斜背着一个电脑包。敞开的长款黑色羽绒服里是深灰色的西装，藏蓝色的条纹领带也是一丝不苟的垂在在西装扣下，西裤皮鞋，一派商务精英的模样。只是脸上冒出的胡渣和带着血丝的双眼出卖了他，有点风尘仆仆的感觉。
宓晴岚叫了声“大伯”。
成识的新形象到底还是颠覆的，成昱棋稍愣了下才满面笑容的答应了声。
“爸妈，我先回趟楼上放行李刮个胡子，五分钟后下来。”
成昱棋也没进门，只在门口喊了句话就走了。
宓晴岚看他大包小包的倒是想帮忙，只是成昱礼拎着东西三两步的就跨上半层楼，宓晴岚想了想也就忍住了。
十一点的时候，成昱礼还没有到，家里祭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成识爷爷满脸的不高兴，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一家人耐着性子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人才姗姗来迟。
人一到就由成识奶奶操办着祭祖，宓晴岚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祖先的英灵，只遵着传统，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等到祭祖仪式做完，成识奶奶又张罗着大家吃午饭。
午饭过后成识的爷爷和贺珺来两个人合作写了副对联，让成识的大伯给贴门上了，成识奶奶又让宓晴岚等人回屋换一套新衣，直到这个时候，这屋子里的年味儿才渐渐浓了起来。
下午成识奶奶开始准备年夜饭的时候，贺珺来钻进了厨房。
“妈，和您商量个事儿。”
成识奶奶乐呵呵的回道：“什么事儿还用商量？你就说呗。”
“晚上我想带成识去21世纪广场跨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