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鬼街送外卖》是猫不吃鱼

19、见鬼

　　“那灯呢？”

　　“丢了。”小只摊了摊爪子，“他追的太凶了，好像我真的偷得是什么绝世宝贝似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丢了。他还不肯放过我，非说我把它藏起来了。”

　　“是什么灯？”

　　小只支着小脑袋想了想：“听他说好像叫幽冥灯。”

　　郁嘉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小只，轻声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干嘛无缘无故去偷人家的灯，你吃错药啦，活该被人追的那么狼狈。”

　　“那灯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灯，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被拿着做了什么坏事。”它做出悲痛的样子，“说不定这个世界都会被毁灭。”

　　郁嘉看着它，不说话。

　　“好吧。”它妥协，“我是觉得那灯看起来很精致又炫酷，所以才想偷来玩玩。”

　　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理由。

　　双方都沉默了半响，郁嘉突然问：“那他现在来找我干嘛，我又没偷他的灯，还是说他是来找你的？”

　　“不会吧，这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他要是知道我在你这里早来了，估计是知道就算来找我也拿不回灯了，所以后来才没有来了。”小只说，“所以，他应该是来找你的。”

　　他们讨论了半天都没能讨论出这个对于郁嘉是陌生人，对于小只是冤家的蒋成到底是来干嘛的。

　　郁嘉随手拿起一根鸭脖，放到鼻下闻了闻，然后一口啃下去。昨天她到南城的店里拿鸭脖的时候，他就是做成这样，一整根没有切过，南城就以为她喜欢整根的吃，今天送过来的也就没有切过。

　　郁嘉以前没有吃过这种东西，第一次尝试颇有些猎奇感，“还挺好吃的。”

　　小只问她：“那我们去看看吗？”

　　“不去。”

　　小只：“你不认识他，他却认识你，还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你，你就不在想知道为什么？”

　　郁嘉认真仔细的啃完一根鸭脖，突然发现自己对南城好像并没有那么讨厌了，至少他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挺好吃的。

　　“那就明天去看看吧，正好那边有个魂要收。”

　　郁嘉虽然说是地府的人，但却喜欢在白天活动，她不惧阳光，除了和神仙似的不用吃东西、身上没有温度，和人几近没有区别，走在人群里没人会知道她竟然是个鬼差。

　　南城将鸭脖送给郁嘉之后，一口气还是没松下来，按理说，名片也送了歉也道了，该做的都做了，但是看着郁嘉不高兴的样子，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下不去，难受的紧。

　　他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抬眼就看到街边路灯下隐隐约约似乎站着什么人。

　　轻轻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又不见了。

　　南城拍了拍自己的脸，全当是因为受了伤，眼花了。

　　可说到受伤，他后脑勺上的伤口就开始发出阵阵地钝痛，提醒他，在不久前，有人借外卖的名义一棒子把他敲晕，想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这条街，无论是不是真的如郁嘉所说有鬼不知道，但一定有问题。

　　作为正常人出于本能的分析，他觉得来者不善。

　　这样想着，他回身关上门时从即将关上的门缝中赫然看到正对着的路灯下有一个青色的身影，如缎的长发，宽大的青色T恤,雪白的皮肤，她背对着他，安静的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

　　南城看了一眼店里挂钟，十二点半，这么晚了，是谁站在路灯下。而且到底是谁对这条街的认知出了错误，不是说这条街没人住也没人来吗？

　　还是说，不是人？

　　南城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退身要关上门，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大风，呼啸而至，像是魔鬼在呜咽，将那姑娘的衣服吹得贴在身上，夏天的夜里虽说不上太冷，可到了这个时间，穿那么一点迎风站着……

　　等南城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开始走向灯下的身影了，“小妹妹，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心跳如鼓，喉结随着吞口水的动作上下动了动，虽说他不信这世上有鬼，但是认知是会改变的，一个人经历过多的诡异的不可解释的事情太多，也会有所怀疑，这是人的本性。

　　然而那身影却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动也不动，也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南城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既然不理他，那就不再纠缠。头顶是朗朗星空，红川街却阴风阵阵，乍一看很不适合在这个时间点出门。

　　他正准备搓着手回自己的小店面，那女孩却仿佛是慢半拍似的，在这时转过来，柔和的眼波，秀气的瓜子脸，是个好看又温柔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她看到南城，笑了笑，“我在等人。”

　　南城一愣，心说原来是个人，他真是想多了，“这么晚了，你在等谁啊，要不你先回去打个电话，这个点了，在外面也不安全。”

　　“我在等……”她收敛了笑，转而垂下眼帘，和刚刚欢快的语气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悲伤，“我在等我的妈妈。”

　　南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然而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立即闭了嘴。

　　刚刚还微微笑着或是露出失落黯然活生生的“人”，突然脸上的“面具”开始脱落，鲜红的血液从头发里流出来，完整的皮肤像是被烧着的纸，从两边开始渐渐消失，露出血肉模糊的脸庞，渐渐的，青色的T恤里露出血迹，开始侵蚀着全身。

　　眼前的“人”变成了一个站着的血人，仔细一看，南城甚至发现她头顶的左半边都凹了进去。

　　他吓得惊叫了一声，连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切都太真实了，他甚至还能看到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的表情。可是，怎么会有人变成这样还活着，所以这……不是人。

　　女孩儿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了这个模样，疑惑了一瞬，“你是活人？”

　　满脸是血的脸，让他觉得刚刚听起来正常的声音在这一刻都阴森森的。

　　他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往后爬，指着她颤颤巍巍地说：“你你你你你你……”

　　女孩儿看他手抖得得了帕金森似的，觉得有趣，适时的笑了一下，恐怖的脸加上阴测测的笑，南城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扒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一秒就能白眼一翻晕过去。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那个喜欢穿黑色系衣服的小萝莉，她不止一次告诉他，有鬼要吃他，饿死鬼，好吃鬼都对他图谋不轨，让他赶紧走，可是他不信，还把小姑娘气的踹了自己一脚。

　　说不上后悔，只是此时他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蠢了。

　　有句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是无故在自己家店里昏倒，后来又被打晕，他怎么能一点都不信呢。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惊恐，女孩儿突然想起来什么，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满脸的血，再看了一眼身上，这才恍然，“呀，果然是时间太久了吗？蒋先生的妆维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什么妆，什么蒋先生，南城满脑子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根本无法从她的话里提取任何信息，所幸还能趁着女鬼低头的瞬间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转身朝郁嘉的店面跑过去。

　　他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二十年的认知里他从不信这世上还有鬼魂这种东西，甚至从来没见过，如果之前点外卖的那个也如郁嘉所说的是个鬼，那他就是在一天之内见了两次，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他懵懵懂懂闯进了阎王殿在一条没有人只有鬼的街上开了一家美食店。

　　这听起来太荒唐了。

　　他跑到郁嘉的店门口，刚想敲门，手蓦然就停在了半空中，如果说这条街上只有鬼，没有人，那郁嘉……

　　他想起之前还捏过她的脸，那冰凉的触感，苍白的小脸毫无温度，在这样的天气下不应该冷成那样，她说她是神婆，可……真的是神婆吗？

　　再回头一瞧，路灯下哪里还有什么女鬼，寂静的街上什么也没有，南城突然觉得自己独孤又无助，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趋于冰凉，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背贴着门，仿佛只有这样才觉得背后是安全的，左右看了一眼，毫无一人的街道在这一刻尽显着阴森的气息，他没有在做梦，刚刚也不是幻觉，他真的看到鬼了。

　　这里，他不能待了。

　　可是，不能待又能去哪儿呢。

　　“你站在这干嘛？”左边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着实把刚刚缓了下心神的南城吓了一跳。

　　“赵炎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