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鬼街送外卖》是猫不吃鱼

15、香酥里脊

　　死？郁嘉从来都不是活人，何来死。

　　这句话像是挠痒痒似的在她耳边晃了一圈，她侧身轻松躲过洋葱的攻击，身形闪向一边，洋葱头刚想砍第二下，抬头的瞬间看到一个巨大的兔子，它满嘴的锯齿，金黄色的眼睛像是燃不尽的火焰，仔细一看根本已经不是兔子，倒像是电视里巨大的能吃人的怪兽。

　　郁嘉瞳孔蓦然缩了一下，除开他们，周围一起都安静下来，人来人往勾肩搭背，没有一个人看得到小只变成了一只狰狞而恐怖的怪兽。

　　洋葱头举起的那只手被小只叼了个正着，甩了一甩，人立刻掉落在地，小只却还叼着那只手，一仰头，吞下去了。

　　洋葱头还没来得及惊恐就失去了一只手，他惨叫着想跑，一手捂着自己的断臂受伤的位置，那里此时血流不止。还没跑两步，就不知被谁放在地上的石头绊倒在地，那怪兽立马从地上“捡”起他，咬住他的右腿。

　　这一回，是生生咬断的，小只大抵是觉得这货太难吃了，咬断后立马出吐来，新鲜的右腿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洋葱头的旁边。

　　洋葱头一方面吓得精神有些失常了，另一方面自己根本跑不了。

　　少了一只腿和一只手，如果不是幻觉，那以后什么不能做了，宛若废人。

　　见他终于消停下来，整个人趴在地上，只剩一只手和一条腿，再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惊恐地大叫。郁嘉这才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洋葱头的身上。

　　“我们来打个商量吧。”郁嘉说：“以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什么都不能做了，你看我这么厉害，有这样一直威风的兔子，我可以帮你接上。”

　　洋葱头痛的快昏过去了，可偏偏昏不过去，只能强忍着痛说，“神仙……神仙帮帮我，我知道错了。”

　　“这样，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谋害潘芸的，说实话，说得好我就帮你接上，要是说的不好嘛……”

　　“我说，我说。”洋葱头立马应上，“我和潘芸并不是很熟，我们同一家酒吧工作，她聪明漂亮酒还调的好，有不少人都喜欢她，可她很傲气，好多人因为喜欢她跟他表白，她都拒绝。我约了她好几次，结果都一样。”

　　洋葱头用剩下的那只手抹了一把脸继续说：“我非常恨，不就一个女人，凭什么那么骄傲自大，所以当我知道那瘦子也喜欢潘芸的时候，我就和他商量着要撕开潘芸那张虚伪的面具。我们趁着她不注意偷走了她的钥匙去配了一把，买了迷药和一袋鸭脖，把迷药涂在鸭脖上，说是请潘芸吃的，她很乐意的答应了。”

　　“我们只想等她昏过去，就拿钥匙进门去强/奸潘芸，哪知道她居然死了。”洋葱头疼痛难忍，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小声的“啊”了一声，“神仙，真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杀人啊，潘芸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啊。”

　　郁嘉坐在洋葱头身上，在自己的小平板上输入洋葱头给的信息，只听地咚一声，“您所选的鬼魂已进入地府投胎排队行列中，请随时关注信息，等待投胎预约。”

　　好了，收工回家。

　　郁嘉拍拍手，任务完成，走人。

　　“诶，等等。”洋葱头的血快要流干了，虚弱的需要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叫住郁嘉，每一个字都无比吃力，“你说过……会帮我接上手……手和脚的。”

　　郁嘉歪头，表情有些无辜，已经变小的小只停在她肩上，一人一兔对视了一眼。

　　小只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人类，“这种鬼话你也信？”它扶住额头，万分不忍直视，“这世上居然还有把郁嘉的话当真的，悲哉悲哉。”

　　下一瞬，嚷着“悲哉悲哉”的兔子被郁嘉狠狠的扔了出去。

　　就算你说的大实话，也想把你扔出去。

　　“你不会死的，你阳寿未尽，我带不走你，不过……”她蹲下身子，伸手拨弄了一下洋葱头头顶上被发胶固定的硬邦邦的头发，“你虽没有直接杀害潘芸，潘芸却是因你的邪念而死。”

　　她起身准备离开，洋葱头看到她背影逐渐趋于透明，然后在最后消失的时候抬手打了个响指，说：“所谓恶有恶报，这个恶报，我替上天执行了。”

　　伴随着那一声响指，周围又热闹起来，起先路过的人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洋葱头以为是哪个得罪了社会大哥被砍的小弟，不敢上前去。直到后来，一个又高又瘦留着短寸头的男人，疯疯癫癫左摇右晃的走过来，看着地上的人傻笑。然后一脚踹在他伤处，已经昏过去的人顿时被痛醒。

　　一个重伤的人和一个神经病在酒吧的小巷口又喊又叫，终于引来了酒吧的店长，在一阵闹腾中勉强认出这两人可不就是自家的服务生。

　　一时间报警的报警，打120的打120，空气里的还弥漫着浓重而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郁嘉立在不远处的高楼上看着这一幕，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潘芸说：“那人居然疯了，是被你吓疯的？”

　　“嗯。”

　　“这么容易就被吓疯了。”当时郁嘉那个表情恐怖是恐怖，但是失去了电视剧里音乐和气氛的加持，被吓疯还是有点难吧，短寸头神经居然这么脆弱。

　　郁嘉手指轻轻摸着自己腰间的匣子，“事实上，他比那个矮个儿的胆子小得多，所以我给他开了点小灶。”

　　潘芸：“什么？”

　　“给他单独的视觉效果什么的，比如青面獠牙，带点绿光，加点血再给他耳边弄点音乐……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潘芸终于聪明一回，立即反应过来，“你不是不看电视吗？”

　　“……”郁嘉默了默，“啊欧，被发现了。”

　　被扔出去的小只终于自己找回来了，在郁嘉刚刚说漏嘴被发现的尴尬期一跃跳上她的肩膀，一爪子下去拍在她脸上，“你这个假主人，要是下次再把我扔出去，我就……”

　　它话还没说完，郁嘉二话不说拎起它的耳朵一个完美的投球，一只白色的肉球伴随着惨叫在黑暗中成了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

　　郁嘉挑了挑眉，对着小只消失的方向说：“你就怎么样？你来打我呀。”

　　待在锁魂瓶里的潘芸瑟瑟发抖，还好还好，锁魂瓶不能碎，否则被扔出去的估计是她了。

　　南城自从送走了第一个客人连只苍蝇都没进来过，昨天在外卖软件注册的店面也和被屏蔽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嘴里叼着一支筷子，拿着那张白色的名片将里面的字来来回回看了不下数百遍，寥寥数字他恨不得拆开来再看个几十遍，无聊使人潜力无限，读书时一首诗一个学期都背不下来的他，已经可以把这背面的字背下来了。

　　“第一，绝不意气用事，第二，绝不漏判任何一件坏事，第三……等等，这词怎么这么熟悉啊。”

　　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现实版蜻蜓队长，人生完美的裁判员——蒋成。”

　　南城：“……”

　　他无语的拿着那张白色的小卡片翻来覆去的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率先亮了起来，然后是一阵机械的女声，“你有新的外卖订单，系统已为你接单。”

　　有生意了！
　　有客人了！
　　有钱了！

　　南城立即拿起手机看，客人点的是一份香酥里脊。地点是……红川街24号。

　　这么近，那好办！

　　等等。

　　红川街还有别的人在吗？他记得白先生说，这条街除了他和郁嘉没有其他人了，怎么会有红川街的外卖。他咽了口口水，门外政府还很给力的给这条街的路灯通电，安静如鸡的街道一阵风刮过只有灰尘掠过，连只蚊子都没有。

　　还是说这是在整人？又或者他准备店面的期间又有了别的人搬进来他不知道？

　　他又看了一眼联系人，刘好吃，这人名字取得真直接。

　　可不管怎么样，这是他的第一单外卖生意，还是得好好做。

　　而软件的另一边，下单的“人”咯咯的笑，兴奋的快要跳起来了，“接了接了，你说他会不会来啊。”

　　旁边一个的声音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压抑的让人想一巴掌把他的嘴打开，“肯定会的，这人类看起来智商不高。”

　　刘好吃兴奋的搓了搓手，“哇，好想尝尝他是什么味啊，我上次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你说我们要是真把他吃了会不会也和那饿死鬼一样，被郁嘉大人丢进地狱里啊。”

　　“当然不会，那饿死鬼居然蠢的直接上，不知道郁嘉大人就在隔壁吗？看我们多聪明，挑她不在的时候下手，到时候等她回来了看到这男的只剩一个孤魂了，也只会当自己没有尽好守护这一块地方的责，不会太惩罚我们的。”

　　刘好吃点点头，“你说得对，郁嘉大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内心还是很温柔的，内热外冷，我们跟着她不怕出事。”

　　二十分钟以后，黑洞洞的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请问有人在吗？您的外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