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今天也在心累》鱼子米卡

3、与兽共舞

　　“警察……？”

　　大脑缓慢地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少年的神色无法抑制地变得紧张，自言自语的声音蚊子一样在狐之助的听力范围里围绕着。

　　“糟糕糟糕糟糕……要是被追到了可能会被要求赔偿，身上也没有钱，说不定还会连累这孩子，要逃跑吗……不对，这样的话反而会罪上加罪啊……”

　　惊慌的碎碎念让狐之助忍不住捂了捂耳朵，手指按在头发上时才反应过来耳朵已经换了一个位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少年此刻真的很话多。

　　“看样子你不想被抓到，那就走吧！”

　　“……欸？！”什么走？

　　手臂一紧，少年才察觉自己被狐之助从病床上拉了起来。他的身躯太瘦弱了，即使是未成年模样的狐之助也能轻松地把他打横抱起，然后转为单手搂着。

　　“要抱紧在下哦。”狐之助说着，让出了脖颈处给少年提供一个稳固身体的位置。少年下意识地伸手环着狐之助的脖颈，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他的大脑暂时陷入了停止运作的状态里。

　　什么？

　　什么风声？

　　为什么是呼啸的？

　　快速倒退的景色在眼前飞过，少年这才意识到不是有狂风刮过，而是他正在破风而行。

　　狐之助即使只用一只手臂也把他护得紧紧的，这份安全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在极近暴晒的日光下，城市高楼的玻璃窗折射着耀眼炫目的光芒。自从离开上一个城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日光下活动了。

　　狐之助是顺着窗口翻身跃下的，他踩着屋檐在高楼的屋顶与地处的树梢跳跃着，他经过的地方所有摄像头都会在狐之助高级的人工智能数据的影响下消除影像并且替换成正常的录像内容。少年却不知道这一点，在看到街边的摄像头时还慌慌张张地提醒狐之助。

　　“摄像头！要是被摄像头拍到了……”

　　“不会的，放心吧！我们的影像不会被记录下来的，有在下在呢。”

　　狐之助说着，两人此刻已经从医院附近移动到了接近城市边缘的地方，这里高楼较少，树林里清新的气味让狐之助浑身舒畅。

　　他把少年放了下来，扶着他站稳才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介意的话可以和在下聊一下？”狐之助靠着树坐下，做好了记笔记的准备的他望着少年，鼓励的眼神相当有可靠的知心大哥哥风范。

　　但他的心声却是在拟文案：狐之助见义勇为，救下（疑似）离家出走的少年！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后才知道，原来少年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世……

　　狐之助绝对没有利用的意思，他的见义勇为是真心的，想和灵力强大的人签订契约也是发自内心的，但借助经历的事情以及人事的人搜集活动剧情素材也是真心真意的。

　　从他认真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这份真心！绝无虚假！

　　“介意？介意什么的我怎么可能会有！”少年先是辩解了一句，出于对帮助了自己的好人的那份初始好感值，他对狐之助愿意接近自己、帮助自己并且现在还带着自己逃离危险十分感激——但话说回来，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跑过来的……从医院到这里，这个距离？”少年茫然道，“你是世界跑步运动冠军之类的人吗？……还是说，是拥有什么特殊能力的能力者？”

　　“唔嗯，介绍自我的确非常有必要。在下是狐之助，把在下当成一介路过的好心人来看待就可以了。”狐之助说着，“如果非要按照这个世界对力量的种类划分来说的话，在下可以说是【有着灵力的科技产物】，是科技和神力的结晶。如果只是从跟普通人类有什么区别这一点上来说的话，在下可能需要撰写两千字左右的小论文来细细道来呢。”

　　“好厉害……”

　　明明是听到了超出自己接触的生活范围的内容，少年却只说得出这一个词来，再多的感想堆积在内心也无法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出来，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正遭遇着长久的晦暗以来难得的瑰丽景色。

　　论文什么的倒是不必要，少年甚至觉得这只是狐之助的开玩笑方式，让他变得轻松一点的一个气氛活跃话题。

　　“总之，先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经在哪个角落死掉发臭了。”

　　回想起那失去意识的漆黑的夜晚，回想起黎明那阴暗的角落里被自己用最后一丝力气故意装翻来遮挡身体逃过一时追踪的快递箱，少年的腿肚都还有些下意识地颤抖。

　　“我的名字是中岛敦……只是一个离开孤儿院以后独自流浪的人罢了，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过去。”

　　“中岛敦啊，不错的名字！”狐之助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虽然是已经记录的历史，但若是不喜欢的过去，不要太在意它也是一种让自己快乐的方式哦。”

　　和他记录的历史中的某位文豪有着同样的名字，名为中岛敦的少年此刻却像是迷途的羔羊。

　　“刚好，在下也只是一个外出工作的社畜罢了，没有什么特别决定的目的地。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两个一起流浪一阵子吧。”

　　“我们两个吗……”

　　有片刻被触动，但中岛敦却摇摇头，拒绝了。

　　“不行，和我待在一起的话你也会遇到很不好的事情的！我……我是灾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你看，就连我自己不是也差点死了吗？狐之助，即使是为了我也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会很难选择的。”

　　灾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

　　狐之助疑惑地看着他。

　　“幸运值的问题吗？可是你的幸运值还挺高的。在下姑且还算有自保之力，遇到危险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但就这样放任你面临危险的话，在下又何必出手把你带去医院治疗呢。”

　　中岛敦有些急了，连忙劝他：“你不知道，那真的很危险！”

　　狐之助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让他冷静，问：“你说的危险是有多危险？”

　　中岛敦比划：“就是那种会把周围的建筑物都损坏，我清醒的时候只能看到破破烂烂的废墟，甚至还有人受了伤的程度……”

　　“你说的是这种危险程度吗？”

　　狐之助在数据库搜索了一下，放出虚拟显示屏，在中岛敦震撼的目光中播放搜集到的现场照片。

　　“这是我前几次遇到的……那些事情都被报道出来了吗？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难道你从一开始就……？”

　　“不，这些都是刚才一秒内检索到的照片。”

　　狐之助坐到了中岛敦旁边，和他一起浏览那些中岛敦离开后被当做犯罪现场封锁起来的现场图片。

　　“在下说过，在下可以说是【有着灵力的科技产物】，是科技和神力的结晶。究其原因，是因为在下是【神明】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也许这对你来说是超出认知范围里的事实，实在接受不了的话在下可以帮助你消除这一部分记忆。”

　　“人——人工智能？！”中岛敦失声惊呼出声，“不对，消除记忆干什么啊，我只是听了一个消息就要被消除记忆吗！”

　　“前提是你实在接受不了的话，毕竟在下要为了你这样的人类的身体健康考虑啊。”狐之助指了指被数据和灵力一起组成的投影显示屏，“你知道人类在直击不可名状之物时为什么会混乱吗？因为那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和接受能力的，所以会对理智带来巨大的冲击。举个例子，心灵脆弱的人在看到一具凄惨的尸体后会疯掉，就是这个意思了。”

　　“也就是说是对我好，是对我的保护，是吗……”中岛敦缓慢地点头，“抱歉，刚才误解你了。”

　　狐之助接受了他的道歉，摸了摸下巴，说：“在下、又或者说是什么别的人要是提前准备了有关你的资料再来装作普通人接近你，那你可得小心了。”

　　“为什么？因为对我有什么企图吗？我只是个穷人啊。”中岛敦不理解。

　　狐之助盯着他：“……因为那有可能是警察啊，警察当卧底还挺多的。万一把你当做危险人物需要谨慎接近，那可不就是这样吗。”

　　“说得也是噢……”

　　两人就着这个距离，把和中岛敦有关的新闻报道都看了一遍。

　　狐之助的搜索是通过监控记录里的中岛敦的影像资料进行搜索的，在流浪期间，中岛敦每天都会在深夜前停留在某个地方。但直到第二天早上，同样的地方里却不一定会再出现同样的中岛敦。

　　第二天清晨的中岛敦可能是在附近的其他地方醒来迎接新的一天的，而他失去意识前曾经待过的地方都会遭到猛兽的袭击，这正是他所说的“不幸”。

　　“有一只野兽一直在追着我，无论我到哪里。”

　　抱紧了膝盖，这样蜷缩的姿势让中岛敦稍微安心了一些，再加上身边还有狐之助的陪伴，他终于慢慢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恐惧。

　　“……无论我在哪里，它都会毁灭那里的一切。也许下一刻，也许就是今晚，被毁灭的就是我自己。”

　　那是极其凶暴的野兽，每当夜幕降临，便会在他的恐惧中舞蹈。

　　知道这样可怕的事情，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这句疑问中岛敦并没有问出声，他连询问的勇气也没有。

　　但——

　　“是吗？那今晚就由在下陪着你吧。”

　　狐之助眯起了眼睛，金色的眸中满是好奇心。

　　“在下四舍五入，也是一只野兽啊。”

　　——与兽共舞，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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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象了一下以后的画面：
芥芥：在下balabalabala……
狐之助：在下balabalabala……
敦敦：脑壳痛
今天也想被评论疼爱，嗷呜~话说文案的推歌BGM大家一定要听！！《Коробейники (货郎)》卡缇娅·乌拉诺娃，来自战斗吧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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