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珩》鹿尖尖

15、挑事的臭丫头

　　无常一行人骑着青鸟往厌火之地赶去的途中，恰巧经过楚建之地，见其家家户户都高挂大红灯笼，不由得被这火红之地吸引，多看了几眼。

　　倒也奇怪，街上有人吹着唢呐，他们即使飞的极高，但那唢呐声却是听的一清二楚，还有一只大狮子在中间舞动着，时不时翻转几个跟头，一个头扎一块白色方巾的人，拿了一根木头棍子，嘴里居然能喷火，还有各种舞刀弄剑之人，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那酒窖里的酒，那满大街的小吃，都散发着香气徐徐飘到上方。

　　无常拍了拍青鸟的头道“如此好客之城，既然路过，怎能错过呢。”

　　于是一行人寻了一家不错的酒馆坐下，小二立马给拿来了菜单，无常将它直接甩给风清淤，让他随便做决定，自己则好奇地询问店小二“小哥小哥，我途经此地，见这挨家挨户都张灯结彩，大街小巷也都好不热闹的，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吗？”

　　“客官，这你是外地而来的吧？今天是我们楚建一年一度的讨艺节。”

　　“讨艺节，这何为讨艺节呢？”

　　“这讨艺节，就是凡是有一门手艺的人，都可以拿出来相互讨教一下，不管吹曲，谈曲的，还是舞狮的，自舞的，或是舞刀弄枪都可以，先在这大街上展示一番，最后谁得的红灯笼越多，谁就是今年的这个。”小二说完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无常学着他也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那谁成了这个，可有什么奖励吗？”

　　“有，当然有，由楚建第一大户，也是这江湖第一大门派戚百堂，戚堂主赞助的黄金五百两。”

　　“多少，五百两？”

　　“对，客官你没听错，是五百两。”

　　无常从未见过五百两，不禁咽了咽口水，伸出双手看了看，怕是再给他十双手也拿不住那五百两吧。

　　要是，要是….要是都是他的。

　　呵呵…光是想想拿着五百两的那个画面，就让他足够美的了。

　　“哼~这大白天的竟就有人开始做梦了”这话出自他们右侧一桌，一个穿着紫色花素绫的女子之口。

　　无常自知她说的这人是谁，起身准备与她说说理，风清淤不想在他人之地惹是生非，便好心伸手劝阻。

　　“放心，与天斗与地斗不要与小人和女子斗这句话我还是懂的。”

　　那女子将手中的茶杯甩到无常那桌，站起身，望向他“你什么意思，竟敢将我与小人混为一谈。”

　　无常幸好反应及时，接过茶杯放在桌上，随后起身双手张开，示意让全场人都集中注意力望过来，好给他证个明“大家都来给我评个理，我就说了句与天斗与地斗不要与小人和女子斗，我可没指名道姓，再说了，姑娘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是你自己非要对号入座的，怪我咯？”

　　那女子倒不似刚才那般生气，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放在背后，踱步到一旁夫妇那桌，在那家丈夫耳边说了句什么话，那家丈夫就极为生气的拿起筷子朝着无常走过来“你，你骂谁呢？”

　　无常往后退了几步，倒是不是惧怕他手里拿着的那双筷子会伤了他，而是那家丈夫满嘴包着饭，此时一开口，米粒四溅，他可不想脏了这身刚买的新衣赏。

　　风清淤立马站起身挡在俩人中间“大哥，想必是误会，我们并没有骂您的意思。”

　　“你走开，他刚才骂女子和小人为一类，我娘子也是女子，她如果是小人的话，那我成了什么，小人的丈夫，那不也是小人吗？”

　　在场其余人不禁都笑出了声，那家丈夫身材矮短，和风清淤高大的身躯一比，倒竟真成了一个小人，只是这小人非彼小人。

　　无常怒瞪着那个紫衣姑娘，好你个鬼丫头，竟然拿这挑事生非，故意借刀杀人。

　　“这位大哥，还有那位姑娘，我们初涉江湖，如方才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为表歉意，大哥和姑娘今日所食这餐，都由我们来付钱，以略表一下我们的歉意。”

　　风清淤讲话态度极为诚恳，外加那家娘子又前来劝说，于是那家丈夫也就做了罢。

　　紫衣女子也没继续拿此事挑事，倒是叫来了这里的老板“店里可还有什么贵的没上的。”

　　“姑娘，您这是还需要点些什么？”

　　“贵的，每样来一份。”

　　“您这一个人能吃的下吗？”

　　“怎么，怕我付不起？刚才你也听见了，那边那位公子说了会给付钱，你还怕什么。”

　　老板望了一眼风清淤和无常，见这两位衣着打扮，尤其风清淤手中的那把纯玉打造的剑，想必能用玉打造出这么一把剑的人，一定不缺银子，既然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呢“好的，我这就给您催菜去。”

　　“你…”无常一怒之下，欲拔出腰间的那把折腰剑，但是被风清淤拦住了。

　　风清淤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惹事生非。”

　　此时黑曜和一天偷偷伸出脖子来，同意风清淤的话，均点了点头。

　　无常虽气，却也只好作罢。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端着一个破饭碗的人向那紫衣女子走去“好心的姑娘，您这一桌子的菜肴，赏小的一两口吧。”

　　那紫衣女子聪耳不闻，装作视而不见。

　　那乞丐见其无反应，咽了咽口水，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地伸出那只空闲的手准备偷拿面前的几块糕点。

　　眼见快要成功了，却被那紫衣女子手里的筷子痛打了一下，他当场吃痛地叫了起来。

　　无常终是看不下去，起身冲着那紫衣女子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你这人是不是丧尽天良，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你这满桌子的菜，自己吃不完，还不给别人吃点，不愿意就说啊，一句不说还打人家，我看你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家家的，心肠怎么那么歹毒。”

　　“我乐意，我就算吃不完喂了狗了，我也不给这种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人吃一口，我吃我的，你管得着吗？”

　　“管得着，你这顿，由我来付，既是我出，我就有支配权。”

　　紫衣女子说着便将钱袋子沉甸甸地扔在了桌上“谢谢，不用请了，老板这些钱够付店里在座人的饭钱吗？”

　　老板拿起拆开一看，好家伙，两个大元宝不说，还有许多闲碎银子，两眼发亮，直点头说“够，够”快够他们一月盈收了。

　　“那好，在场的我都付了。”

　　全场客人听这一句话，立马都鼓掌称赞叫好。

　　紫衣女子站起身“但我就有一个小小要求，吃不完随便你们怎么处理，喂狗，喂猪都行，就是不准给他。”

　　那女子特定用手指向那乞丐强调说“就是不准给他吃一口。”

　　“好，就依姑娘的。”既然可以免费吃喝，当然管好自己吃饱便是，哪还关心别人有没有的吃。

　　可是无常不一样。

　　哼~这什么人啊，气死他了，简直是要把他气死了，无常拉过那乞丐就坐到自己这桌“兄弟，吃吧，放心大胆的吃。”

　　那乞丐半信半疑地望了一眼无常，待看到风清淤也点头的时候，他端起前面碗盘就准备往嘴里送。

　　可是刚要送到嘴里的时候，一只筷子从旁直直飞过来，乞丐为了保命，放下了手里的盘子，盘子摔在地上，立马见碎。

　　无常终于忍无可忍，拔下腰间那把折腰剑，剑对指向那女子“你自己蛇蝎心肠，怎么，还看不惯别人日行一善？”

　　“你管得了他这顿，你能管得了他下顿？”

　　无常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大喊“我能。”

　　“真是可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可曾听过，今日你管饱了他，他定会想着明日还会有人能管饱他，便会一直如此反复，抱以侥幸心理，荒废度日直至终有一日饿死当街，真到那一日，你还会觉得今日之所为，是日行一善吗？”

　　那紫衣女子所讲也不无道理，他也便默默收起了剑，继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乞丐，他虽外表凌乱破堪了一点，但终也是一个有手有脚，尚且年轻的男子，怎会会找不到一份赚钱的活呢？

　　他从钱包里又掏了一个碎银子交到他手里“去买件尚可的衣服，好好洗把脸，去找份能吃饱的活吧，人终究要靠自己活下去。”

　　那乞丐得了钱，脸上笑开了花，至于无常随后说些什么，他压根就没听进耳朵里，象征性鞠躬谢恩了几下，便跳出门槛，往赌坊走去。

　　还望今日他受的这些冤枉气，能在赌场上补回来。

　　那乞丐走后，酒馆里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挑着担，后背篓里背着一个娃娃的妇女，因为吃重，将挑着的两筐子水果放在酒馆外面不远处，自己好能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无常看见那紫衣女子放下碗筷，跨门出去径直走向那个妇女，担心她又会对那妇女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便跟着追了出去。

　　只见那紫衣女子笑着挑逗了一下那妇女背篓里的孩子，然后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阿姐，您看，这个可够买你的这两筐水果吗？”

　　那妇女接过那玉佩，在阳光下一照，竟是通透明亮，她虽不懂，但也知道这定是上好的东西，连连点头“够，够，姑娘您家住哪里，要不我给您送回去。”

　　只见那紫衣女子招呼了一群大街上玩耍的小孩过来，对他们说“喜欢什么，能拿多少，都拿了吧。”

　　一个小女孩说“我娘亲喜欢吃梨，我要给她多拿几个。”

　　可是刚拿了两个，这个小女孩的手就满了，她稍有沮丧地望着那紫衣女子“姐姐，我弟弟喜欢吃苹果，我爹爹喜欢吃香蕉，我喜欢吃橘子，可是我只有两只手，拿了娘亲喜欢的梨，就不能再拿别的了。”

　　那紫衣女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拿出一块绣帕，用它给小女孩装其余水果“好了，这下，你喜欢的，你弟弟喜欢的，还有你爹爹喜欢的就都有了。”

　　那小女孩重新换上笑容“谢谢姐姐，姐姐真是个大好人。”

　　那紫衣女子站在原地，笑得份外好看。

　　好看？无常用手拍打了几下脸，他竟觉得这个鬼丫头好看“病了，病了，一定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