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旧档之巫咒案》洗尘的细雨

67、巫咒案67

　　“道演大师，早。齐大人，早。”
　　传旨钦差刘内侍与一位身穿古松丹鹤锦袍精神矍铄的老者并肩而来，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气宇轩昂衣着扮装各异修为高深到齐平斋看不透的的中年人。这群中年人一进大堂，立即关好门窗，布下结界和九面水镜，忙完才落座。
　　这种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反客为主，惹人反感。齐平斋能控制情绪，喜怒不形于色，跟在他身侧的何参事文人意气未曾全部湮灭，看不惯他们的举止，便把不满挂在了脸上。当然，在座的没人在乎他的脸色。
　　这些个隐世世家避世太久，画地为牢，眼界狭窄到只能看到自己。齐平斋不指望他们大义天下，只要能破这北斗九星·七现二隐阵就好。
　　在开场白拉开序幕之前，隐世世家除他们自己人之外，给在场的各位一人一个礼盒。只是，这份礼没收到预期效果，反而激怒了何参事等人。要知道，前朝末，贪官污吏横行，导致民不聊生，贿赂贪污是引发民变的主要诱因之一。因贫困，曾眼睁睁看着至亲被生生饿死的朱皇帝，本人非常厌憎官员贿赂，为此，制订了严苛的律法。隐世世家此举，等同当众行贿，害他们触犯律法，传到皇帝耳中，大家都讨不到好。如若不是身边的黄栌点了他的哑穴，何参事就要挽衣袖当众怼人了。
　　齐平斋嘴角一勾，倒是能理解这些修为高深的高人一心潜修、精修术术，不通俗务，这放下架子的有意卖好，反落得遭人恨。
　　道演大师一副云淡风轻世外高人样，眼角余光落在刘内侍脸上。刘内侍此刻，脸色变幻着，似是有些讶意有些着恼有些疑惑，又仿佛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似的，展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多谢石长老借予我等防身救命之物，待此间事了，咱家必奏明圣上。”
　　这刘内侍真是个精细人物！
　　齐平斋心中暗惊，看走眼了！
　　可能是刘内侍平时收敛气息，摆着一副弯腰弓背颔首低眉的奴才相，让人忽视他本身是个绝顶武学高手……
　　黄栌见齐平斋关注刘内侍，想到今早收到的消息，便弯腰伏在齐平斋耳侧轻语：“原坤宁宫大总管。”
　　齐平斋一怔，居然是先皇后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被皇帝放了出来，只降了品阶，那么，皇后一案，明面上已经尘埃落定了。皇帝心有成算，派前坤宁宫大总管来北都，只怕另有所图。
　　思前想后一番，齐平斋这会儿也明了：三、四皇子怕是卷入了皇后一案，依照两位皇子如今的待遇，可见三皇子涉入较深，已被皇帝彻底厌弃，放他来北，只怕是借此顺藤摸瓜，找幕后黑手。至于四皇子，估摸着可能是被下属所牵连，譬如杨俊之流……在皇帝眼里，还可以戴罪立功以观后效。由此可以反推：三、四皇子的生母流言，极有可能是皇帝命人散布的。
　　取舍有道，真了不起！身为皇帝，能毫不在乎挖掘自个儿的陈年旧疮……

　　大利益与实力不弱的大敌在前，隐世世家各家联盟，屏除以往的门户之见通同一气，以年龄最长修为最高的石长老为主事。不过，石长老本身不擅言词，便把代言权让给族中子侄石长春。
　　石长春还是能看得懂他人眼色的，只是不在意而已，尤其是面对齐平斋这么个修为不算高的年轻小子·皇家奴才，自然更是不肯放下身段寒暄。当道演大师慎重提议带几个阵法高手去酒镇观阵。石长春直言已派人去了，不仅酒镇，其他八个地方也有人前去观阵，大家在这里等着就好，有需要时，大家再出点力。
　　话语很不客气，压根儿没把朝廷和众僧放在眼里。作为皇帝钦命的领头人，道演大师十分尴尬，朝齐平斋递了一个抱歉的小眼神。
　　齐平斋安抚的朝他微微一笑，传音：“破阵要紧。”
　　道演大师回音：“可惜我佛门子弟擅长阵法的少。”
　　“平息妖人祸乱，还望大师鼎力相助。”
　　“份内之事。”
　　如今这场面，齐平斋早有所预料。其实，破阵也好，剿灭妖人也罢，他本就不愿意当先锋做主力。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的修为，掺和进去，只不过是白白送死。
　　既然隐世世家大包大揽，成全他们又有何不可！
　　只是，这些个隐世世家的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捕风捉影的就敢豪赌。来的这三百人，修为不低，应该是各家精英，如若全折在这北都，只怕这些世家得没落。当然，如若真因此受益匪浅，只怕他们野心膨胀，不再甘于隐世沉寂，说不得重现历史上那段世家阀门操弄皇权的黑暗岁月。
　　齐平斋正思忖着，九面水镜其中一块，亮光一闪，水波轻晃，不一会儿，有人影出没。
　　石长春道：“是前往酒镇的。”
　　齐平斋凑近一看，隐世世家七名子弟和带路的常四正被人团团围住。
　　“南边的，你们捞过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