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旧档之巫咒案》洗尘的细雨

55、巫咒案55

　　瞧见叶神医、柳凌云与带着坐席、案几、茶具、灯笼等物的几位医徒，往瀑布那边走去。雷将军忍不住对国师嘀咕：“月上梢头，往那边跑，没甚毛病？”
　　国师呵呵一笑，感慨：“清风伴明月，香茗润尘心。叶神医，雅人也，伴高山流水幕天席地，二三知己对月品茗论道，远胜楼台水榭歌舞升平。”只是，被排除在这二三知己之外，叫人好生伤感。
　　“叶神医缘何对柳小子青眼相待？”语气中，雷将军毫不掩饰对柳凌云的不喜。当他得知柳凌云是平南侯的侄子，便不待见他，谁叫平南侯跟国师在朝中是政敌呢。
　　国师道：“晓儿气运环身，能让他人心生好感。”
　　雷将军不信，哈哈笑道：“我可不喜他。他若真身怀气运，为何其父早丧，懵懂幼童于乱世孤苦求生？”
　　国师也不同他争辩，垂下眼睑，微笑不语。因求知而触犯禁忌，以残疾作为代价，知道了世间不少隐秘事，但大部分不能说出来，憋得真痛苦。
　　雷将军独自笑了一阵子，见国师不搭理他，吃惊的说：“大人难道不是说玩笑话？”
　　“老雷，记住，别跟晓儿作对。身怀气运者种类繁多，但……”但什么的，缄口不能言。
　　雷将军点头，“知了。”

　　瀑布旁边，水声大，水汽重，并不是一个月夜品茗论道的好地方，至少，柳凌云是这么认为的。他现在听力好，这轰天响的瀑布声，太折磨人了。
　　叶神医只是不擅言，眼力还是极好的，立即看出柳凌云不适的症结所在。等医徒们布置好场地，奉上补血养气的养生茶，退下，他便跪坐于案几前，提笔快速书写，不一会儿，写好了三张笺纸。
　　叶神医的字很好看，可以冠上“天骨遒美，逸趣霭然”八字。
　　至于书写的内容——
　　柳凌云看后，不敢置信的从头再看，这次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看完后，扑通跪地，口呼：“师父，受徒弟一拜。”
　　“徒儿请起。”
　　“是，师父。”
　　柳凌云抬头起身，只见月光映照着师父清冷的脸，浮现一层晶白的莹光，显得分外圣洁。
　　“师父？”柳凌云眨眨，不是错觉，师父不仅脸上，身上也在发光！
　　“嗯？”
　　“光，师父在发光。”
　　叶神医一怔，随即莞尔一笑，手一拂，案几上凭空多了一个乌黑的宽扁木箱。打开一看，用白锦仔细包着几串打着大大小小结的草绳。
　　巫力凝于双眼，柳凌云便看到能量在绳结上流动，惊奇的问：“师父这是？”
　　“结绳记事。草为蓍草。”叶神医取出其中最短的一串结绳，“读取下方第一个。”
　　怎么读取？看、摸都无用，柳凌云丢弃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抓耳挠腮的求助新拜的师父。
　　见新收的徒儿行为举止像极了山里讨食的野猴儿，叶神医面上维持着一贯的高冷，心里已笑得不行，掩饰性的咳嗽一声，施恩的道：“闭上眼睛，用心感应。”
　　柳凌云依言，盘腿坐下闭上眼睛……然而这并不见效，“师父，何谓用心？”
　　“此心非彼心。可以冠名：意念、神识、精神力，又或者灵力、魂力等。”
　　柳凌云忽然就懂了，照搬乾坤袋的使用方法，精神烙印在绳结上，“轰”的一下，绳结自动解开，无数图文并茂的信息冲入他的大脑……

　　第二日清晨，雷将军在外面转了一圈，急冲冲的回来对在廊下看书的国师道：“大人，阴阳五行宗的人，全部不见了。”
　　国师皱眉，“什么时候不见的？”
　　雷将军摇头，“监视他们的道童、医徒也一起不见了。”
　　“叶神医呢？”
　　“跟柳小子还在瀑布那边。”
　　“一夜未归？”
　　“是的。”
　　“道长那边呢？”
　　“勘察完现场，去找樵夫了。”
　　“吾记得清风关驿站离此地并不远……”
　　“是呢，和尚也没回来。”
　　“老友可能出事了，我们必需去看看！”
　　“我去跟叶神医说一声。”
　　“嗯。”

　　国师料中了。
　　昨日傍晚，僧人赶到清风关驿站，正遇上丁副千户和何参事他们为了救出齐平斋，冒死进攻驿站。他们哪里是等得不耐烦的道髻、坠马髻的对手，都不够人家一拂尘一挥袖甩的。
　　“别管我，大家快离开！”
　　“大人！要死大家一起死！”
　　“大人，趁乱逃！”
　　他们不自量力如飞蛾扑火，齐平斋很是感动，不想见到他们殒命，只得强行挣脱束缚，跳下旗杆，以黑链为武器，缠住道髻和坠马髻。
　　僧人来得恰逢其时，见齐平斋虽然不敌二人，但还能支撑一会儿，便先从坠马髻三仆役手中救下那些伤重濒死的兵丁。
　　却谁也没料到，坠马髻和道髻一见到他，立即撇下齐平斋就逃。
　　齐平斋这边伤员遍地，哪有闲余追赶他们，只能由得他们去了。僧人虽有心单独带走齐平斋，但最终没能说出口。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给众人简单的包扎完，坠马髻、道髻就领着十几个同门把驿站给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