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放假的时候会提着装满饭菜的饭盒，每天都在期待简母一天比一天吃得多。
简母的气色还是一天比一天差，看样子，应该还要住很久的院。
那天，简遥提着饭盒来医院，看到简母不安分下床收拾东西的样子，有些气恼：“妈妈，你在干什么，你还没有好，不能乱动。”
简母没有停止收拾：“遥遥，妈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可是昨天...”
“真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每天这样躺着，都快不会走路了。”
“那你先吃饭，我来收拾。”简遥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敢细细追问。
简母叹气：“遥遥，妈妈有时候希望你不要那么懂事...”
“妈妈，我以后会一直一直孝顺你，不管你会不会烦我、打我、撵我走，我都会一直一直孝顺你的，你快别做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土豆丝，吃完我们就回家。”
出院后，简母依旧继续着每□□九晚五的工作，喜静的简遥更是不好动，也不喜欢出门，每天除了收音机的声音比较大以外，不会有特别大的动静，至于家里的另外一位，简遥并不在意，只当没存在。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那天，简母回家以后，风风火火的换上漂亮衣服，拉着还在看书的简遥上了街，还在云里雾里，迷迷糊糊的简遥，看着自家母亲在不留余力的挑选衣服，那尺码还是自己的，拉着母亲，摆摆手说：“妈妈，我有衣服的，不用买。”
简母揉揉她的小脑袋：“傻孩子，快过年了，别家孩子都要买新衣服，我当然也要给我家遥遥买，快去，妈妈都已经选好了，去穿来给妈妈看。”
起初简遥并不愿意买新衣服，因为要花钱，只是自家母亲强塞强推的把她推进换衣间，她也不好扫了母亲的兴，不情不愿的换上了衣服。
很多年以后，在商场里，有人也像母亲一样强推强塞的让简遥换衣服，一向坚强自尊自爱的简遥，却不顾众人的眼光，抱着新衣服在商场里哭了很久。
看到简遥摇摇摆摆，别别扭扭的走出来，瘦高的个子，水灵的眼睛，精致的五官，搭配上这套鹅黄色的冬裙，确实是很美了，简母欣慰的冲简遥笑：“我们的遥遥长大了。”
这样的母亲看的简遥心里狂冒汗：“妈妈，我可以换回原本的衣服吗？”简遥还是不自在。
正在跟老板神神秘秘说话的简母难掩兴奋，平时紧皱的眉头，完全因为笑容舒展得一点都不剩：“遥遥，不换了，就这套裙子，是妈妈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妈妈，我不喜欢穿裙子，我们走吧，不买。”简遥摇头摇手表示抗议。
原本高兴的简母，变得严肃：“不行，必须买。”
想了想刚才看到的标价，她还是坚持不买，最后随便指了指旁边并不起眼的牛仔裤：“妈妈，买这个，我喜欢这个。”
不用说简母也知道简遥在想什么，平白有些自责有些气恼：“你这孩子，哎！”最后，拗不过简遥，简母还是买了那条牛仔裤。
放假在家的日子，简遥没有朋友，生活相对单调，每天的朝阳不断新生，又不断落下，楼下的小孩，以及同龄人一天比一天放得多的鞭炮，都代表着1997年，已经接近尾声。
今天，腊月29，G市，热闹程度完全不低于除夕。
那时候精明的G市人，为了不将除夕的大部分时间浪费在买东西上，都会提前买好各家过年所需的各种食材，G市也还没有变成‘四不像’的现代化城市，就连后来摇身变成高大上市西滨河商业街的市西商业街，在那时，也几乎承包了半个G市人的生活商品，一度引领时尚潮流，商户驻扎，也相对自由得多。
那时候，简遥会平静的看待生活，没有兴奋的期待年初一快点到来，那时候，1997，香港回归，那时候，谁家有不是摆设的电视机，老一辈的都会聚在一起，兴奋地红着眼睛回家，简遥只也当是一生之中平凡的一天，那时候，简遥12岁。
早早起了床，捏着过年的费用，简遥来到大多数的G市人都会选择的市西商业姐，这里人挤人，价格相对其他市场会便宜很多，大多嘈杂的声音依然源于商品买与卖价格的争论，
昨晚，简母在简遥耳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省钱，一定要买一只鸡，还有全家人都喜欢吃的小米咋，对这里熟悉，简遥没有瞎逛，走到卖鸡的商户面前，讨价还价了好一会，简遥砍掉一半的价钱，“谢谢老板！祝老板生意兴隆！”简遥甜甜对老板鞠一躬，拿着鸡很高兴的走了。
顺着回家的路上，同时还买了很多的配菜，眼看快要到家，简遥张望一下四周，放下手里的东西，小心数着手里剩下的钱。
数完后又把手里的钱紧紧捏在手里，刚拿好东西，转眼就看到前面没走远的霍莲拉着一个看背影应该是她父亲男子。
漂亮的冬裙，霍莲专属的鹅黄色，她今天似乎很高兴，背影都略显轻快，是在学校里，简遥从来没有见过的霍莲，莫名有些大囧，估计数钱的样子应该被霍莲看到了==
那件事过后很久，简遥完全不认为是一件事，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却成了霍莲三天两头含蓄讽刺的话匣子。
之所以说是含蓄，是因为只差她用唐小米的话来说：“简黑鬼那小贱人，家里穷的叮当响，把钱当命，当香水，怕揣在包里捂臭了，哪一次不是捏在手里紧紧的，不知道的以为没包，但上过一中的谁不知道是怕丢，没钱丢啊，也就只有风易不嫌弃。”当然，后面的这句话，后来把简遥当夙敌的霍莲不会承认，更是死都不会说出来。
1997年的除夕，在简遥的记忆中与7岁以后的除夕没有任何的不同，同样的一大桌子2＋1吃到正月15也吃不完的饭菜，必不可少的鸡、小米咋。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是简母第一次给简遥过生日。
年夜饭之前，她神神秘秘进房间，端出生日蛋糕，以及那套简遥一眼就认出和霍莲一模一样的鹅黄色冬裙，后来原本昂贵的那套裙子，在快成压箱底之前，被主人不得已穿过一次后，就彻底变成了压箱底。
“遥遥，你的生日是在除夕，以往妈妈想着反正有那么多菜，就一起过了，但今年遥遥13岁了，结束了一个轮回，开始了新的轮回，妈妈想让遥遥的轮回有一个漂亮的开始，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那天简母拿出裙子的场景，还有原话，在简遥的记忆中一直都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这是母亲说谎的证据，她忘了说，“遥遥，这是妈妈陪你的最后一年了，一定要给你过一次生日。”
1997年，香港回归的那年，简遥的13岁生日愿望是，希望妈妈健健康康的永远陪在她身边。
简遥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一句闲杂谈：一天之中，有两个日月替换的时刻，在每个日夜替换的瞬间，都是可以改变命运轨迹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决定命运走向的快迟到的月亮/太阳忙着上班，快下班的夕阳/月亮忙着回家，是最经不住唠叨的时候，只要我们不厌其烦的对着他们说出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那时候，简遥信以为真，而且是坚信。
13岁以后，会在每个朝夕替换的瞬间不厌其烦的许下第一个愿望：希望妈妈健健康康，自己能够永远陪着她。最后没有灵验。
简遥榆木脑袋，依然坚信，继续许下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直到2010年，简遥25岁依然没有灵验。直到后来，60岁的简遥，相约老伴看日落时，不免对着老伴唠叨那句杂谈的真实性。
老不要脸的太阳：啦啦啦，不怪我啊，谁叫你的第一个愿望许得太晚，第二个愿望嘛...你现在不是...咳咳...太阳原本要剧透，被月亮的眼神杀逼回了肚子。
当然，话又说回来，现在快要开学的简遥完全不知道日后等着她的是她此后十多年的人生里，逃不开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