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式方程》查方遥

23、第二十三章

　　“我小学跑步一直都是第一名。”
　　简遥挠头小声嘀咕：“难道还要比现场作诗，开玩笑！我一点都不傻好吗？怎么可能自取其辱。”
　　“什么？”
　　简遥缺心眼：“没什么，要比就比实力。”
　　“输了不准哭。”
　　后来技校毕业了，简遥一个人了，鱿鱼偷偷问她：“为什么他那么好的人会每个星期都在学校门口等你？”
　　“他跑不赢我，我不要脸，强迫他的。”简遥啃手指陈述。
　　鱿鱼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一年级的小孩儿你都跑不过，他怎么可能跑不过你？”
　　“鱿鱼！你他妈的能不能私下也给我点面子…”简遥暴怒，和鱿鱼折腾半天，抹泪岔开话题，不过这是后话了。
　　当简遥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家楼下，没有看见风易的影子时，她穿着宽大的黑短袖，宽大的牛仔裤，心满意足的坐在台阶上，小脸上都是汗，整张脸笑开了，一字眉笑成八字眉，大大的眼睛，笑成月牙，脸上所有的肉，也笑成了两坨可爱的苹果肌。
　　风易后脚迈着轻盈的步伐慢跑过来，看到坐在台阶上的人，他的脸上依旧平静，哪怕一点的惊讶和不甘心都找不到。
　　“风风，你输了。”兴奋。
　　“嗯。”平淡。
　　简遥又大声说了一遍：“风风，你输了！”
　　“说吧。”风易皱眉。
　　“星期天回学校要等我一起，星期五放学要在我们学校门口等我，周末要帮我补习。”简遥后面有无形的尾巴在摇。
　　“过分。”简单的评论。
　　简遥瞬间耷拉耳朵：“你不能反悔……”
　　“谁反悔了？。”
　　“那就是同意了？”后面的尾巴又摇得欢快了。
　　“嗯。”回答得很干脆。
　　简遥欢呼了，雀跃了，后来怕风易反悔，特地伸出小爪子无视风易的嫌弃，艰难的和他拉勾，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才上一个星期，简遥就深深体会到住校的痛苦，星期六星期天竟然过得飞快，G市技校破旧的大铁门，热烈的张开怀抱迎接简遥，在简遥眼里，却像是一个开着的鸟笼子，里面有一个逗鸟人不停的说鸟语吹口哨，等着笨鸟飞进去，简遥就好比那只笨鸟，学校的几个门卫大叔就是逗鸟人。
　　“简遥，快进去，我要走了。”风易扯开简遥紧紧拉着他衣服的手。
　　“你没发现这是一个鸟笼吗？”简遥低头看鞋。
　　他问：“有能适应鸟笼的聪敏鸟，就有不适应鸟笼的笨鸟。”
　　“我的鞋子丑死了，真丑。”简遥跺跺脚。
　　风易淡淡的说：“快进去，我赶时间。”
　　“不。”带着哭腔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是不是只会哭？”
　　她哽咽：“不是。”他疑惑：“那还哭？”
　　简遥低头：“就是想哭。”
　　“把眼泪擦了。”风易好心递纸给她。
　　简遥拿着纸大力擦眼睛，越擦越多，总也停不下来，后面鼻塞了。连呼吸都跟不上，不停的抽泣，身体都开始跟着颤抖。
　　“简遥？”“嗯。”
　　风易伸手拍拍简遥的后背给她顺气：“哭快一点，我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咳咳。”刚顺过气来，简遥就又呛得眼泪飞溅。
　　“原因。”
　　这句无厘头的话，着实问住了简遥，一般人可能不理解风易到底在问什么，但简遥很快就能理解：“害怕变成笨鸟，再也飞不出来。”再也看不到你。
　　“能这么想，确实笨。”风易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快进去吧，笨鸟，星期五我在这里等你，肯定能飞出来。”
　　赖皮的简遥，胆小的简遥，是一只笨鸟，从那天开始，明明只拖住了他三年不到，1008天，却妄想能拖住他一辈子。
　　技校的课堂，来得轻松自由，老师每天念书念得极其认真，几乎忘我，班主任收罚款收到手软，简遥和班上的同学，都在比较上课谁入睡的时间最早。
　　头一个星期，简遥回寝室还会摇头晃脑认真的说：“你们这是在蹉跎时间，蹉跎时间。”后来，被寝室的另外七只无情的嘲笑以后，再也没有提过。
　　记事的七只非常好心，这星期轮流来给她做思想工作，具体思想是：“小遥遥啊，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听书，有那时间，咱们自己都能看完，年轻人啊，还是应该用大好的时间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像谈恋爱啊，谈恋爱啊，谈恋爱啊…都可以。”
　　简遥的寝室有八个人，开学那天没有看到风易，她一个人拖着大大的箱子去教室报道，班主任说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叽叽喳喳半天，终于才放她们回寝室。
　　寝室在教学楼的另外一边，她又只好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回寝室，第一次进寝室，每个人都在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简遥怀疑自己得了严重的恐女症，一开始就用“死气沉沉，最好不要说话。”来形容环境和告诫自己。
　　说来也巧，那天晚上，219寝室的人都闷声收拾东西，准备要井水不犯河水，平白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整个寝室都开始暴动，下床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跳到上床。
　　上床的被下床的吓懵了，正想开口询问，就都听到了小声的嘀咕：“你不乖，你活该，我要把你扔得远远的。”
　　穿着宽大黑色短袖和蓝色牛仔裤的人，正在对着那一只死蟑螂自言自语，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小麦色精致的五官，小手拖着下巴，呆呆的样子，一个人忍不住笑出声，其他人也就不约而同的跟着笑了。
　　七只下床，捏捏简遥的耳朵，掐掐她的脸，摸摸她的头，甚是宠溺。
　　简遥被她们吓得不轻，赶紧跑到床上，呆坐在上面，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打转，有些警惕，小模样当时又逗笑了全寝室的人。
　　本来死气沉沉的寝室，因为那一声尖叫和简遥的举动，瞬间热闹起来。
　　一个穿着漂亮牛仔衣和短牛仔裤的女生第一个站出来笑嘻嘻的说：“介绍一下，秦香，十七岁。”
　　穿着粉色泡泡裙的女生果敢中带着羞涩的说：“杜如，十六岁。”
　　“黄逸，十六岁。”“陈思书，十六岁。”“黄梦梦，十六岁。”“□□梦，十六岁。”
　　最后穿着简单白短袖和浅色牛仔裤，小脸比巴掌大，眼睛比简遥大的女生笑嘻嘻的说“尤玉，十六岁。”
　　然后七只默契的，一同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简遥，在传递一种：她要是不介绍，我们就一起弄死她，的迅息。
　　唐小米的样子突然就跳到简遥脑袋里，吓得她赶紧说：“简遥，十五岁。”
　　七只紧锣密鼓的排谁大谁小，秦香绝对的老大，黄梦梦老二黄逸紧随其后，尤玉老四陈思书老五，□□梦老六杜如老七，只有呆子简遥被排除在外，成了小幺。
　　尤玉蹦哒过来，举着爪子不停的捏简遥的脸，叫嚣：“小呆子，以后我就是你四姐了。”
　　“尤玉，鱿鱼，谁稀罕。”简遥小声反抗。
　　没成想又逗笑了其它六只，唯独尤玉黑着脸，诅咒简遥：“呆子呆子，臭呆子！”
　　后来鱿鱼成了尤玉的外号，也成了219名字的代号，老大叫大鱼，后面就按照排位顺着叫，唯独简遥她们举双手赞成，叫小八呆。
　　说来也奇怪，在简遥初中和小学的时候，一直都被女生排斥着，到了技校，竟然反过来被宿舍里的另外七只鱼无法无天的宠着。
　　简遥想，也许是初中和小学的同学都是乖娃娃牌的势利眼，总喜欢欺负自己这样的弱小。
　　开学第一个星期219寝室的感情，升温得极快，她们一起回教室回寝室，去食堂。七只每次都会抢着往简遥的盘子里夹肉，简遥也呆呆的接受，情绪波动不大。
　　第二个星期，简遥满血复活了，见人就笑，七只吓得轮流查看她有没有发烧。
　　尤玉直接从上床跳下来，检查她的身体：“好呆子，可不要哪里烧坏了才好。”
　　“死鱼，我很好。”简遥拍开她的爪子。
　　气得尤玉又动静极大的跳回简遥上床，在床上动来动去：“你才是死鱼，臭呆子。”
　　简遥不但没有生气，还笑得特别欢，后来，自从认识简遥以后，鱿鱼好像总是很衰，好死不死排名老四，寝室代号恰好是鱼，碰上的同桌还是个呆子，每天跟着她叫她鱿鱼，碰上个痴情种，失恋了还要负责逗她笑，碰上了神经病，疯了，她还要哭上十天半个月，碰上喜欢的人，还是个痴情种，祸不单行，衰都要在认识简遥以后一起衰。
　　上课的时候，简遥很少听，但也很少睡觉，因为风易的一句话，她在学校的大半时间总是用来鼓捣文笔。
　　但在在寝室里，七只最常做的事就是鼓捣衣服，穿衣服在她们眼里，是学问，去教室之前，穿衣服也能穿半小时，“这样穿好看吗？”能说不下十遍。
　　简遥鼓捣文爱手指有了茧子，她们鼓捣衣服，简遥耳朵有了茧子，星期五也就到了。
　　大中午，七只都很默契不睡觉，收拾好回家的东西，又开始摆弄衣服，好像这样摆弄能摆弄出花来。
　　小八呆一个人叫苦不迭的闭上眼睛睡觉，假装不存在。
　　“我们今天放学一起去吃饭好不好？学校的饭都难吃死了。”秦香最先开口。
　　黄逸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几条鱼还没有一起去吃东西呢。”
　　七只同一意见，都双手赞成出了学校一起吃东西，至于小八呆，几只选择性忽略。
　　简遥啃手指，心里抱怨：当我不存在？我也是人啊，我不想去啊……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不计算时间，简遥最期待和盼望的就是星期五，她一点都不想一起吃饭，毕竟补习才是正事，正事。
　　却又敢怒不敢言，新学期开学，好不容易遇到几只善良的鱼姐姐，要和睦，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