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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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往生簿》上倒是清楚地写着这么一句，“人死为鬼，物老成精。精中作祟者为妖，众生承恶者入魔。”
依其所述，魔者，乃生恶者也，听其名，便知其毒辣。
往生簿上仅仅只记录了一位魔界中人，那就是魔尊九游。
相传，魔尊九游原是由天界守门仙将与王母座下的仙婢私通所生，后来两人私情被揭发，因有违天律而被处死，身损魂灭。
而尚在襁褓中的私生子九游，亦被处以烈火焚身之刑死去。天帝仁慈，因其父母已经魂飞魄散，便不曾对他赶尽杀绝，而是将其魂魄打入六道轮回，让他下一世生为一只白虎，寂寂山中，了此残生。
但转世为白虎的九游却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当时的魔尊猎为座下灵宠，魔尊感悟其灵性，便好心为其恢复前世记忆。九游方得知其父母的惨死，以及自身命途的坎坷。
九游深恨天道之不公，自此便一念成魔。在魔尊座下侍奉左右，入魔界，修魔道。又在三百年后杀了他的主人，成为了新一任的魔尊。
魔尊九游立志报仇，但凭他一己之力也不能成事，就算加上座下的魔界全族之力，也难以与天界十万天兵相抗衡。魔尊九游便改变策略，在天界与各界毗邻之处生事，扰得天界几百年来不得安生，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慰藉。
后来，魔尊九游在一次大战中被天界的墨息神君所擒，囚禁于天狱之中。
《六界往生簿》上只记录到魔尊九游被擒之后就没有了，不过如今据那时，已经有九百余年过去了，这几百年中，魔界群龙无首，剩下一群散兵游勇难成气候。魔界渐渐衰落，再无往日的威名。
故而修道者中，真正接触过魔的，少之又少，所以这次众人明知对手难缠，也一时没有应对之策，只能广派弟子，加紧防卫，甚至让一些高手佯装为普通百姓，在城中偏远处逗留徘徊，希望凶手犯案时，趁其不备，一举拿下。
不过此举显然收获寥寥，凶案依然在发生，被挖心的人数依然在增长。
凶手是谁？为何要挖心？尸体的血被抽干又有何目的？
一个接一个的疑团笼罩在人们心中，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道之人，都在思索着，苦恼着。
而这些人当中，属莫捷远压力最大，莫家一直位于几大世家之首，莫捷远在残留的道盟旧部中也是威望最高，可以说，整个南昭的修道群体，莫捷远是领头的那人。
如今城中凶案频出，人心惶惶，莫捷远不仅要安抚人心，更要紧的是想出应对之策。而莫惜自然是他的得力助手，一言一行，都极是体现莫家风范。
这让莫捷远稍微有些安慰，他这个儿子，虽然被那孽障迷住了心，但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莫惜还是拎得清的。
而莫惜与陆沅的订亲宴终究是没办成，这阵子忙凶案的事情都已经焦头烂额了，莫捷远没太多心思来操办订亲宴，莫惜更是求之不得。
至于陆沅，她也是修道之人，自然也分得清楚什么是轻重缓急，虽然有些遗憾，但她也是尽心尽力的和她父亲陆天风一起，出人出力，尽量帮衬着莫家一同处理这次的危机。
她也存了一份私心，这次她们陆家这样帮忙，于公，这是南昭任何一个修道士家都应当做的。于私，莫捷远早就宣布了莫惜和陆沅订亲的消息，他们陆家打下的功劳以后都是要记在莫捷远头上的。
若是将来事情得以圆满的解决，莫捷远自然是更加感谢她这个准儿媳，到时候就算莫惜真的再有什么别的打算，莫捷远这个做爹的，也不得不掂量掂量陆家的分量再说。
所以，订亲宴虽然是暂时被搁置了下来，但大家这些日子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嘴上不说，倒也都心知肚明：陆沅，就是莫家的少夫人了。
天界，司命星君仙府。
“师父，你看，这道命格，徒儿写得如何？可还要修改？”一位身着蓝衣的仙子举着一幅卷轴，伸手拿给司命星君看。
司命星君穿着常服，端坐于案前，拿着朱笔在处理公务。闻言，便接过卷轴仔细看了看，看完了，然后点头道，“嗯，写得不错，无需改了。”
随即朱笔一批，盖上了印鉴。然后将卷轴合起，施法封印，放于厅里一个巨大的架子中。架子上已经放了许多个长得一样的卷轴，那些都是凡人的命簿，每一卷便对应了一个人，上面记录着卷轴主人的生平过往，卷轴上一字一言，便已定下了凡人一生的命数。
司命，司的是万千凡人的命格。
写命簿，就是司命星君的职责所在，这件事，繁琐且枯燥，而且出不得半点差错，稍有差池，便是毁了那无辜凡人的一生。司命星君千百年来，办公勤勉细致，从未出错，在天界口碑极好。
司命座下有一爱徒，名唤思琦，从前便在司命身边伺候笔墨，这几百年里，司命渐渐也放心将一些简单的命簿交与她写，写完了司命再亲自过目，酌情修改。
“思琦啊——”司命放下朱笔，喝了口茶，准备歇一会儿。
思琦从案上堆得高高的卷轴里抬起头，疑惑问道，“师父，怎么了？”
司命放下茶杯，和蔼地说，“我已经向天君奏请，升你的仙阶，再提你做我的副官，天君已经允准，晋封的旨意过两日就会下来。”
思琦睁大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司命眼中带着一抹慈祥的笑意，继续道，“官服和仙印估计也快做好了，以后，你就是天界正经的五品仙使了，思琦上仙！”
“我……师父……”思琦实在太激动，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以前只是在南海守护神树的仙婢，后来偶然结识了司命星君，拜他为师，这才有机会到这九重天上来。
她别的也不会什么，只能每日帮着星君做些磨墨洒扫的小事而已。她虽然也是仙，但没有品阶，只能算个有些修为的散仙罢了。
天界秩序严谨，众仙家等级严明。因为拜了一个好师父，她倒也能时常跟着司命星君迎来送往，穿梭在这巍巍九重天中，长了许多见识，开阔了眼界。
只是思琦一个无阶无品的散仙，在这众仙云集的九重天里，少不得有人会看轻她一些。只是她性子温和，在外头受了委屈，回了司命府，也向来是缄口不言，照常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思琦从来不说，但不代表司命就不知道。
他可是正儿八经喝过思琦的拜师茶的，不管怎么说，也要给自家徒儿博个好前程不是？
这才有了这几百年来的刻意教导，等思琦能独自办好一些差事的时候，他也就自然而然地，不经意间地，向天君禀明自己公务实在有些繁忙，需要一个副手帮忙，然后也就自然而然的，将思琦的名字写在了推荐名单上。
其实，他担着这司命的差事少说也有一千多年了，对于这些公务他早就得心应手，就算是再多几倍的公务量，他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毫不费力。
可是，为了让他的好徒儿以后不受欺负，他这个师父费些心思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思琦起身跪在司命星君的案前，叩了三个响头，有些哽咽地说道，“师父对思琦实在是太好了，思琦......思琦谢谢师父！”
司命瞧见她额头上一片淤红，倒是反过来宽慰她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这般谢我。何况我本来就需要一个人来帮我，你最熟悉我平日的习惯，当然最适合不过了。说到底，还是为师要谢你替我分担公务呢！”
思琦被师父这番话说得脸一红，这才破涕为笑，抹抹眼泪，笑了起来，“师父说的哪里话，不管以后思琦在哪儿，做什么，师父永远都是思琦的师父！”
师徒俩相视而笑，继续着手方才的公务，一个写命格，一个批命簿，一时间厅中只剩下“唰唰”的下笔之声和翻阅卷轴之声，司命府里一片安静和谐。
魔界，幽冥殿。
一个身材瘦弱，脸色苍白的人坐在九级台阶的宝座之上，没有表情，却不怒自威。底下跪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所有人都神情恭谨，又带着一丝难掩的激动之色。
宝座上的人，将身子裹在一身玄色的披风当中，显得身形更加单薄，单看那张脸，就算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也有人信，十分年轻俊秀，跟他周身的阴郁气质完全不符。那人一开口，声音竟然十分地粗哑难听，无端端的有几分渗人的意味，“上次交代的事情，可办妥了？”
底下为首的一人起身出列，抱拳回答道，“回禀尊上，那幻音石中的仙气已被尽数散去，只需加以淬炼，便可成功了。”
“抓紧时间！”那个少年皱眉，有些不郁地催促。
“是！”那人应声，带着人迅速离开，生怕慢了一步，坏了主子的大计。
空旷的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一阵清风拂过，吹得少年发丝飞扬，他打了个寒颤，伸手拢紧披风，喃喃道，“好冷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