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佞（重生）》万里琼华

4、于你初遇，于我再见（三）

　　依旧是一顿美餐，大部分都被商臻以朝鹿“重伤”为名强制性的给她吃了。朝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商臻蹲下收拾地上的背影，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商臻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继续收拾。待商臻出去了一趟后又回来，朝鹿没话找话的问：“还没问你，你多大啦？”

　　烤火架的篝火还燃着，映出商臻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直，睫毛浓密，微微垂下眼帘，便遮住了眼里的神采，看不出心情。沉默一会后，商臻答道：“十七。”

　　朝鹿眼睛一亮：“比我小一岁，那我叫你弟弟如何？”

　　只见商臻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她，竟有些冷冽：“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朝鹿心想：原来是自己太自来熟了，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便讪讪一笑：“是我唐突了。”

　　商臻走过来坐下，背靠在山壁上。朝鹿抬头望他，见他也低下头看向她：“想说什么？”

　　朝鹿摇头：“没什么，只是你不睡觉么？”见他忙了一天了，应该要睡了吧。

　　商臻挑眉，他能说他这四天都没睡过么？见朝鹿明亮的眼睛望着他，他道：“过一会就睡。”

　　朝鹿看了看四周：“你睡哪？”这地方就她身下垫着树叶和衣服，其他地方都是坚硬的石头地，商臻总不能就睡在冰冷的地上吧，这哪能睡得着。

　　商臻道：“就地上吧。”

　　朝鹿有些为难了，沉思一会后，一咬牙豁出去一般：“要不我们一起睡吧。”虽然她知道这句话很轻浮，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年睡在地上，她怎么能忍心。

　　朝鹿还在天人之战中，完全没看到商臻眼里那一抹得逞的笑容，他道：“好吧。”

　　已经容不得朝鹿再反悔了，她便朝边上让开了一些，掀开身上的衣服对商臻说：“躺下来吧。”她心里自我安慰道：没事的，他比自己小，把他当做弟弟就行了。

　　商臻便躺了下来。

　　两个人躺在了一起，身盖一件衣服，地方又狭小，不得不挨着肩膀睡着。朝鹿此时脸上发烫，心跳得很快，一动也不敢动。若是这少年没发现自己的性别还好，自己就可以完全当做和兄弟们挤在一起，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做过。可他知道自己是女的，两个人睡在了一起，就让朝鹿心里有那么些别扭了。

　　就这样全身僵硬的躺了许久后，朝鹿发现，身边的少年睡着了。

　　她转过头去看商臻的侧脸，觉得这少年闭着眼的样子倒是比平时看起来更柔和，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笼出了小片阴影。于是白日里睡多了此刻异常亢奋的朝鹿，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撩了一下那片像小刷子的睫毛。

　　只见商臻眼帘微微颤动了一下，朝鹿连忙收回了手，见商臻依旧沉沉睡着，刚松了口气，面前的少年便闭着眼转了过来，手臂伸出牢牢的抱住了她，呓语道：“别动。”

　　朝鹿：“……”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了一起，朝鹿仿佛是被商臻嵌进了怀抱里，一道温热的呼吸缠绕在自己的颈间，面前就是商臻的胸膛，宽阔又结实。她分不清此时商臻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再不敢乱动，只有安安分分的躺着。

　　而原本熟睡的商臻此刻抱着朝鹿，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清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也许是受伤失血过多的人嗜睡，朝鹿就这样被商臻抱在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时商臻已经不在身边。她坐起来揉揉眼睛，感觉身上的伤比昨日来要好受许多，没那么痛了。

　　过了一会，商臻便抓着一大把草药走了进来，见朝鹿醒了，对她说：“该换药了。”

　　朝鹿：“……”她这辈子都对“换药”这两个字有心理阴影了。

　　两人就这样在狭小的山洞里独处了半个月，朝鹿身子骨扎实，伤口愈合得很快。半月后就能起来自己活动了，也终于能够自己上药了。这让朝鹿很是高兴。

　　两人的关系也在这半月里的“坦诚相见”和“同床而眠”里突飞猛进。就算时不时的牵下手，夜里互相抱一抱，朝鹿也能够脸不红心不跳了。对于她自己的说法就是：他是自己的弟弟，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两个月来就粗略擦了擦身子，头也没洗，让朝鹿很是尴尬，在商臻终于允许自己能够站起来活动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跳进河里好好的洗了个澡。

　　河里的朝鹿在水里一会潜下去一会又扑腾上来，玩得不亦乐乎，而苦了守在她衣服旁边的商臻，见她露出河面的裸露的肩膀，丹田里一股邪火腾腾的升起，又被他努力的压下去。可也不能转身离开，只能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风景。

　　终于洗完后，朝鹿让商臻回避，然后才从河里光溜溜的走了出来。只见她身材纤瘦，双腿修长，浑身肌肤紧致顺滑，上面有许多深深浅浅的伤痕，有些是旧伤，有些是新伤。小腹上有三根浅浅的肌理，这是多年锻炼而来的马甲线。

　　穿好衣服后回到山洞，见商臻背靠着山壁坐在地上，朝鹿走过去坐下，问他：“在想什么？”

　　商臻转头看向朝鹿，她才洗了头发，散散的披在肩上，有些碎发粘在脸颊旁。

　　朝鹿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她的长相有些雌雄莫辨，英气自然的眉，杏仁形的眼，笔挺小巧的鼻，略微薄的唇，再加上巴掌大小却轮廓分明的脸，组合在一起就很耐看，穿上男装就是个英俊的少年，穿上女装的话……

　　商臻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想起朝鹿穿上女装也是很好看的，虽然那段时间很短，却仍能让他记忆犹新。应该说是每个关于朝鹿的记忆，对他来说都刻苦铭心。

　　朝鹿将长发往肩后甩去，两边的头发别在耳后，绑头发的红色穗子缠绕在指间转来转去，露出些许属于少女调皮的姿态。

　　商臻眼神温和的看着她。

　　她果然应该是这样可爱的模样，为何自己当初就看不清，非要将她逼成那个样子呢？

　　夜晚两人照常同床而眠，朝鹿盯着头顶光秃的洞顶，轻轻的唤一声：“商臻。”

　　许久后，身边传来商臻低沉的声音：“…嗯？”

　　朝鹿问：“你的家在哪儿？你不用回家么？”

　　“我的家在京城，我不回去也可以的。”

　　“哦…”朝鹿翻个身，头枕在手掌上，看着躺在她面前的商臻：“为什么…”

　　许久没有下文，商臻转头问：“为什么什么？”

　　朝鹿澄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摇摇头喃喃道：“没什么…就是总感觉你很熟悉，虽然没见过面，却总觉得…我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

　　商臻最开始心中一沉，听见后面的两句话后，才缓和了神情，松了口气道：“是因为我们有缘。”

　　朝鹿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是很有缘，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一个陌生人在战场上救了命。”说完自己都笑了出来，眼睛扑闪扑闪的：“你说等我回去了，他们是不是会吓一跳？”

　　身边的气氛忽的冷了下来，商臻问：“…你还要回去？”

　　朝鹿耿直道：“当然要回去，我是百户，不回去是要问罪的。”

　　“…可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商臻闷闷的说。

　　朝鹿却“噗”的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谁要你负责了。”竟是把商臻的话当做玩笑话了。在半个月的心理建设以来，朝鹿早就认定了这个少年是自己的弟弟。

　　黑暗里的商臻眉头一皱，心道不好。他太了解朝鹿，这个脑子里一根筋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改的过来了。

　　朝鹿正兀自笑着，却见商臻忽然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她，黑暗里的一双眼尤为明亮。

　　她愣愣道：“怎么了？”便被商臻伸出手臂抱进怀里，接着唇上贴上了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附带着商臻沉沉的呼吸。朝鹿一双眼瞪得极大，简直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事情。

　　商臻微微睁开眼，见朝鹿瞪着眼睛，便用力吻得更深了。虽然这样的吻对他来说只是浅尝即止而已。

　　片刻后，商臻放开朝鹿，问道：“这样的话，需要我负责了吧？”

　　朝鹿回神，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依旧瞪着商臻：“你…你在做什么？”

　　商臻戏虐笑道：“还需要我再做一次？”

　　尽管黑暗中对方看不见，朝鹿依旧使劲摇摇脑袋，向后退去。商臻眼神一冷：“睡过来。”

　　朝鹿有些委屈的眨巴眼睛，僵在原地。商臻无奈的叹气，将她扯回来抱住：“我是真的想对你负责。”

　　朝鹿大声道：“不行！”

　　“为什么？”

　　“因为…”朝鹿绞尽脑汁想了想：“因为我要回军营，因为我是女扮男装，被揭发了会砍头的，因为…因为我不打算成亲！”

　　商臻笑道：“这么多个‘因为’，却没一个是因为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你是喜欢我的？”

　　朝鹿摇头：“不是，总之就是不行，我明天就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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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万：你可以对我负责！
商：滚。
万：.../(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