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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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图书馆，你能不能把烟收起来？”对方只是点点头，又举起烟雾缭绕来吸了一口，然后像一个吸毒者一样久久憋着才徐徐喷出来。老妇人审视那副癖相，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样一样收拾好东西，提起包裹，转身就走。将到门口，余光瞟见几个烟团团从一排桌子底下升起来。她猛一拍最近的桌子，不知道是为了震慑对方或者是为自己壮胆，大步跨到他旁边，看见他的烟蒂正靠在三合板抽屉粗糙的边缘上明灭不定地教唆着一场“可以燎原”的壮举。她碾碎了那似乎尚且弱不禁风的危险。回头看见他的脸大部分隐没在黑色口罩下，没有一点动静。有男的睡觉不打呼噜的吗？她不太确定，但是他的睡眠透着一股异样。也许只是不该在这样一间公共的通宵图书馆睡得这样沉，也许是不该以一种流浪汉的睡姿睡出一种高枕而卧的悠闲感，也许……不对！她终于发现这个衣着学生、行为可疑的粗鲁流浪汉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胸膛没有起伏！是的，是完全的静止，像蜡像一样的静止。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在因为熬夜而木然的太阳穴里加速，又审视了他几秒，终于猛地拉开他的口罩，把手指探到他的鼻子下面。一瞬间她以揉面团的力道猛推他的左胳膊，瞬间，一些推测好像得到了证明，片刻停顿，更加猛烈地推搡，然后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拨通了那个三位数。
黑夜是大胆的，黑夜也是麻木的，但黑夜更是不可思议的。一只手突然一把攀住了她的上臂，拽得她整个人向前倾倒。随着这一趔趄，手机就已经到了对方的手中。冷冷的沙石滚动的声音，“幼稚！你没听说过屏气吗？”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为什么”还没有出口，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放大到，她感觉他的脸上，两只鹰眼，浓墨眉，鲨鱼鼻子，盘桃唇，每一个都像一个独立的人一样灼灼地在她的脸上燃烧。她布满皱纹的额头还没来得及皱一下，就感觉那个在黝黑皮肤和虬髯之中格外突兀的厚唇贴上来。她果断大叫一声拼命向后退去，果不其然磕在了对面的桌子上。她扭头就要跑，这里虽然是个通宵图书馆，但是地处偏郊，室内无人值守——却发现自己的手袋正在被蒙面人翻看——他现在又戴上了只露眼睛的大口罩。“请把袋子还给我，”她往后退了一步道，对方只是冷哼了一声，把东西都倒出来继续翻。“我没有带什么，”她有些怯生生地补充。她现在就像她的五岁小孙女偷看恐怖片一样发着抖。那个凶汉突然靠近把她整个人举起来往背后狠狠摔去，她抱住头，不由自主地蜷缩紧绷，却没有落在硬邦邦的地上。他用腿垫住了她的后背，只是那冲劲依然令她后背生疼。趁他放松，她竭尽全力地爬起来往外冲。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快的反应速度了。
当门外的保安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看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大概是醉汉的男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去。黑漆漆的大路上哪里有第二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