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OL]此生有你》秦歌一曲

87、本心

　　送走了杨家父女，韩柒闷闷不乐回了宅院，一路直奔书房。
　　“小七回来了？”秦时独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一看到韩柒便起身打了个招呼。
　　“恩。”韩柒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扁着嘴推开了房门。
　　书房里头除了楚清和齐烟，还有两个陌生的一男一女站在中央，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汇报着什么。韩柒的推门声打断了里头人的话，四人齐齐看向门口站立的人，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恼怒。
　　韩柒顿了脚，看里头的情形她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刚想转身就被齐烟叫住，“小七儿，来这。”
　　察觉到韩柒情绪的低落，齐烟招了招手，也不管现在什么情况，就起身拉过踌躇的韩柒往床榻走去。
　　无视了屋内的两个外人，齐烟搂过韩柒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诱人的红唇贴着后者耳廓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韩柒没回声，将脑袋埋在齐烟颈间，双手紧紧抱着对方的腰肢。
　　瞥了眼肆撒狗粮的齐家妇妇，楚清便对男人身边的女人说道：“小岑，你们先回去，剩下的私聊我便可。”
　　“是，老板。”岑晴点点头，行了礼便向后退去，看到毫无反应的男人不由扯了下他的袖子。
　　【干什么！】
　　男人收了嫉妒的目光，愤怒地瞪了眼岑晴，却只得到后者鄙夷的白眼。好心没好报，岑晴也不再犯贱的热脸贴冷屁股，自顾自先离开了书房。
　　出了房门，岑晴看到了在帮里传得神乎其神的‘帮主夫人’，随即顿了离开的脚步，站在过道上好奇的打量着坐在院里的秦时。
　　乍一看普普通通，扔在人群找不着影，再仔细看却能发现平凡的容颜并不平凡。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一根淡蓝色发带将前头的发简单束在脑后，女子阴柔的面容掺着几分男子的刚毅，叫人难辨雌雄。黑白分明的眼清明柔和，嘴角挂着边疆军人的爽朗，却带着几分怕生的羞涩。
　　岑晴越看越是喜欢，目光也不再遮掩，更是肆意的肆意盯着秦时的脸看，看得她更是不自在的扯扯嘴角，殊不知这份赧意让岑晴更着迷了，就差把花痴的笑容摆在脸上。
　　借着窗户虚掩的缝隙，院中人不自在的局促映入眼帘，楚清微眯了眼。轻扣书桌的玉指轻抬，在虚空点了几下，门外随即响起仓皇而窜的脚步声愈渐远去，院中人陡然松了口气。
　　楚清收回外望的目光，投到书房中央自以风流倜傥的男人身上。
　　看到楚清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男人挺起了胸膛，露出一个自以为魅力十足的笑容，清了清嗓道：“帮主，副帮主，我觉得有些事情亲自讲要比书面报告表达更为明确，所以……”
　　“不用了，有什么问题我会让小岑来一趟。”楚清直白明了断了男人的念头，凡是有点眼力，要点脸皮的人都会羞愧退去，而眼前的男人非但没眼力，还是个不要脸的。
　　“帮主……”
　　“听不懂人话吗，让你滚！”齐烟冷声打断了男人的话，看着尴尬的男人，眼中露着不加遮饰的厌恶，楚清会给人留点面子不代表她同样如此，尤其是对这类自以为是的人，她从来没过好脸色。“还不滚？留在这当灯泡不成？”
　　“我……帮主，副帮主，显诚就先告退了，若有疑问可私聊显诚，显诚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男人的脑子终于上线了，压下心底的愤怒，笑着行了个自语郑重又不失自身潇洒的礼节，昂首离开。
　　“呵，自以为是。”
　　齐烟不屑地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一个房间，男人身形一滞，背对着二人的笑容随即变得阴沉。
　　男人微低着头，眸光隐晦不明，抬脚刚踏出门栏便撞上了进来的秦时。男人恼怒地抬起头，在看清是谁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走路长点眼睛，可别哪天把自己撞死了！”
　　男人的声音很小，以正常情况只能他和秦时两人听得到，可他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不是普通的世界，他的声音再小也逃不过耳聪目明的习武者。
　　男人看着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人，面无表情甩手离去，暴露的腰身对某些腐女来说甚是引目。
　　【连点眼力都没有，他到底是怎么留下来的。】齐烟在私聊界面快速打了行字。
　　收到齐烟的示意，楚清打开聊天面板看了眼，随即回了句【能力还是有点，索性留下培养看看】
　　【只怕现在养不起来了，能力还不到顶尖就敢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他和姓齐的家伙倒是一丘之貉。】
　　【恩。】
　　是该放弃了。
　　嫌弃地拍拍和男人撞到的地方，秦时收起了心中的厌恶跨进房内。屋内，韩柒坐在齐烟的腿上，脑袋搁在后者的颈间，而齐烟一心二用，一边哄着心上人，一边戏谑的对楚清挤眉弄眼。
　　一看到秦时进门，楚清眼中眸光微闪，淡漠的笑意多几分暖意。
　　秦时刚一张嘴，话还未脱口就听到韩柒恹恹的闷声，“烟烟，我是不是……做错了……”
　　齐烟什么也没问，抱着韩柒的手紧了紧。
　　韩柒沉默了片刻，随后将遇到的事简单的讲述了遍。
　　秦时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她并不觉得韩柒做的有什么错，倒是那个叫刀不同的人，她怎么都无法认同他的行为。
　　“小七儿做的没错。”齐烟说的没有半分犹豫，只是眼中却别有意思。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我给杨老丈父女招了大祸？”韩柒从齐烟颈间抬起了头，眼中满是委屈和疑惑。
　　“谁。”
　　“那些围观的人。”
　　“因为他们无知，小七儿不必把他们的话放心上。”齐烟眸子微沉。
　　|“她的心需要长大。”楚清话一出口秦时就看到了齐烟扫去的怒视。
　　秦时下意识踏出步，还没跨到两人中间，就见楚清对齐烟的怒目视而不见兀自起身向秦时走来，“走吧。”
　　看了眼眼神陌生的齐烟，秦时咽下了想要说的话，抬脚跨到楚清身后替她当去那抹狠厉的目光。
　　关上书房的门，秦时默默跟在楚清身后，心不在焉玩着手里顺来的两把短刀，万般疑惑盘旋在脑中。
　　“可是在想小七口中的祸事？”楚清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极是清柔悦耳。
　　享受着使人沉醉的声音，在声音主人戏谑的目光中秦时羞臊的点着头，“恩，我觉得小七并没有做错。”
　　“小七是没做错，可之后呢？”
　　“之后？”秦时楞了，她根本没想过之后要做什么。
　　看到秦时的呆愣，楚清知道自己的猜想没有错，于是开口说道：“阿时可知道李衙内的身份，可知杨老丈父女又是什么身份，小七一而再绝了李衙内的好事，又当众扫了他的面子，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只怕小七是好心办了坏事。”
　　官家子弟、平民，两者鲜明的身份差别在脑中交织，秦时明白了楚清的意思，也明白了韩柒口中的百姓所说的祸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我欠考虑了。”太久的宅生活和直来直去的杀戮让秦时忘掉了太多，不管哪个世界权利才是最好使的东西。
　　“阿时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楚清抬手轻抚着秦时的脸颊，看着她因自己的话神情变幻不定。
　　“无关？”秦时低声喃喃，楚清的话她无法理解，“明明有能力帮把手，为什么要冷眼旁观毫无作为。”
　　“与你无关。”楚清依然还是那句话。
　　半晌，秦时苦涩地笑道：“我不明白。”
　　“小七需要成长。”
　　秦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可、可那也是两条人命。”
　　“那又如何。”
　　楚清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在寒冬浇在头上，冷得心寒，冷的刺骨。
　　秦时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她自语冷血，可也做不到看着两条人命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尤其这两条人命还是为了让另一个人成长而枉死，她做不到！
　　看着秦时眼中的不解和惊惧，楚清平静的收回了手，如夜空般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失落，但她并不后悔。
　　这件事三方都有错；刀不同遵守他的承诺没错，错就错在他太过愚忠，不懂变通；杨家父女也错，明知李衙内在杭州势大还敢在城内招摇过市，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只怕早已离开杭州地界。而韩柒，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在温室中成长的她根本不知道破坏了李衙内的好事后该做什么，以至于后患就在三方不知觉的过错中埋下种子。
　　本就对他人的事从不关心的楚清对这事更不打算插手，冷漠也好，自私也好，她希望能通过这次事件让韩柒看清这世界的真实，齐烟极力编织的世界太过虚假，虚假到连韩柒自己都在怀疑。
　　就如季琯所说，她天生就是个理智的人，一个理智到无情的人。即便是自己，很多时候她都像个漠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举动和决定。
　　可再理智的人也会遇到让她心乱的人。
　　“阿时先回去休息吧。”一如既往的平静下又有谁知道裂开的心口灌进了多少冷意，冷得心在打颤。
　　刚转身没走多远，楚清便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很快，整个人便陷在了温热的怀抱中，贴在腹前的双手紧紧钳制着，灼热的气息打在颈间像是一道温暖的光顺着流进了心底才裂开不久的那道口子，使之逐渐愈合。
　　即便是贪恋着身后的怀抱，楚清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细微的紧张，轻笑着抬手覆在秦时的手背上。
　　“清……”
　　“在呢。”
　　“你还记得在枫桥镇的最后那夜我说过的话吗。”秦时收拢了手臂，吸着那淡淡的幽香，她同样也贪恋着她的一切。
　　“记得。”楚清没有半分迟疑，因为秦时说过的话她都记得，记得一清二楚。
　　“神威弟子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一如当初的平淡，也同样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清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后悔，也不会阻拦，但是，这次的事情我也希望清不要阻拦我。”
　　“为何？”抬起空出的手，再次抚上那张乍一看平凡无奇的脸颊。
　　“我不想违背本心，不闻不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