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齐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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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南到杭州，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等到了杭州地界时都已经六月中旬了。
杭州城不愧是南方商业的中心地，单单郊外的小镇就已感觉到来自杭州城的繁华之气。来往的车流在小镇那条青砖铺成的街道上轱辘作响，街道上小贩们的叫卖声随风而荡。
‘哐哐哐！’
突如其来的锣响从街头一路敲到街尾，手持铜锣的捕快高声扯着嗓子：“午时即到，凤鸣街闲人退散，以免误伤性命！”
街道两侧的商贩匆匆收拾摊子，过路的人群加快了脚步从街道中央撤去。秦时从酒楼的窗户往外望去，看到行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慌乱，甚至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喜意，一户人家中的妇人更是向屋内大声喊去：“臭汉子快！快把孩子抱出来，迟了就看不到了！”
“嚎什么嚎，这不是人都没来吗！”汉子一手抱着一五六岁的孩童，一手拎着两张小板凳骂骂咧咧从屋内走出。
男人将板凳往门口一甩，两夫妻大大咧咧就做了下来，一人看街头，一人望街尾，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是看什么热闹呢？”不少外来人就和秦时她们一样一头雾水。
柳霁拦下了路过的小二，问道：“小二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二往窗外望了眼，随即笑道：“这是帝王州落云滩分舵的两个帮派要打架呢。”
“打架？”众人一愣，皆是觉得惊奇，“这官府还帮忙清地方？”
“嗨，这不是在镇里打嘛，要是在野外官府也懒得去管。可野外也不安全，这两帮派都是一个盟会，一个联盟的，自家人打架自然不能便宜了外人，倒不如交点钱给官府，让官府清个场地出来，就算打伤了也不怕被人乘火打劫，就算有，官府也不是白拿钱的。所以，不少异人帮派都喜欢交钱买条后路。”
“那这里的百姓又是怎么回事？”舒思月不解地指指下方躲在遮物后头交头接耳的镇民。
小二哥腼腆地笑了笑，说道：“镇民们听说打架的帮派里都是八荒各派弟子，都想来见识见识，顺便看看哪家门派比较厉害，以后家里的孩子想去了，也好做个参考。”
听小二哥的解释，众人皆是哭笑不得，那顺带才是他们的重点吧。
“多谢小二哥解惑。”季琯不动声色向小二塞了块碎银，乐得小二眼睛都找不着缝。
“女侠客气了，多谢女侠慷慨。”
小二哥揣着揣着小小银子乐呵呵下了楼，窗外的街两头两帮人马气势汹汹成群而来。
街头那帮人的领头人看着像是神威堡出身，长.枪向前一指，怒喝道：“敬老院的，你们什么意思！连自家兄弟的女人都勾搭，还要不要点碧莲了！”
此话一出，酒楼上下接连响起口中物喷涌的声响。秦时定睛一看，两帮人马的手臂上各绣着一个‘南’字和‘北’字，两字下方还绣着一个‘中字’。这上面两字应该代表了各自帮派，至于下面的也许是联盟标记，前世记忆太过久远，忘得都差不多了。
“放屁！你们帮起了个幼儿园的名字，脑子也跟着退化到了幼儿园吧，分明是我们帮的笙子先和对方交往的，要不是你们帮贱人横插一脚，会有这么多屁事吗！”
“狗屁！明明是你们的人犯贱不要脸！废话不多说，弟兄们上，给老雕好好出出气！”
“上！替那群不要脸的东西好好整整容！”
两帮人马一瞬便交火在一块，刀光剑影直叫人眼花缭乱，每一招看似惊险却无半点杀意，两方指挥的指令更让人感觉不到身死对决的激淋。
“全体神刀饮沧海，加BUFF！”
“奶妈放风墙！风墙！别让对面神威冲过来耍流氓啊！”
“太白无痕弹起来，冲过去放剑履山河，杀她娘的！”
“真武都把奶.子放出来，能放多大就给我放多大，罩他们的狗太白！”
“五毒呢，别躲猫猫了，赶紧去把对面的脆皮唐解决，该死的娃娃尽往老子下面踢！”
“葫芦娃在做什么呢，赶紧耍酒疯锤死他们啊！”
“移花的注意点，笛子别吹太难听了，免得影响自己人。”
“那个光头！看什么看，说你呢！在干什么，敲你毛线木鱼，敲人啊！还没死人你超什么度！”
看着下方玩闹似的打斗，不少人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他们是在玩吧，哪里有打架的意思，看看那两个指挥，直接把自己当丐帮赤手空拳肉搏上阵。”柳霁趴在窗边，边吃着西瓜，边吐槽下面两帮人的演技。
“是在引出谁吗？”
“谁会眼瞎到看不出他们的假。”柳霁白了眼气鼓鼓的慕言，随即一张脸啪啪作响。
随着柳霁话音落下，对面房顶上出现了另一批人马，各个面色不善一看就知道心怀不轨之意。
“看吧，还是有人相信的！”慕言开心地拍拍柳霁的肩膀，丝毫没注意对方那副牙疼的表情。
季琯望了眼对面房顶，眉一挑，眉宇间浮现一丝厌恶之色。季琯歪着身子凑到齐烟身边低声问道：“你家的那泰日天不是玩的足球吗，怎么跑这来了？”
齐烟睨了眼窗外，不屑冷笑一声，“呵，还不是闻到香味的苍蝇，还有，我还活着的家人只有我的小七儿，他们不配！”
季琯没在意齐烟的口气，眉眼一弯就凑到楚清身边殷勤的打起小报告，“老板，有人说你是屎！”
“阿清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对天发誓绝没说过这个字！”齐烟急忙对楚清谄媚的笑笑，手也不闲，扯着季琯的领子一把拉向自己，在她耳边恶狠狠低声警告：“姓季的，你什么意思，打小报告就算了，还断章取义？钱包又痒痒了是吧！”
“我可没断章取义，谁不知道泰日天对阿清的觊觎，一直把她视做自己的禁脔，你说他是苍蝇，不就等于在说阿清是屎？”季琯说的振振有词，说完又在齐烟反应过来前迅速溜到秦时的身边，拍拍她的肩指着窗外低声说道：“石头，看到那个穿的花里花哨，哔哔个不停跟只苍蝇一样的骚包没！”
顺着季琯的手望去，对面房顶上的那帮人马拥着一位华服公子哥，浓厚的眼妆盖不住眼下的黑影，手里拿着一把铁扇子，一摇一摆；倨傲的神情一副天老大我老二，嘴里吐着叫人心生厌恶的衅语。
“恩，看到了。”秦时点点头，说不出哪来的厌恶让她不想再看第二眼。
像是感应到秦时的想法，季琯像是偷到了鸡的贼狐狸，贼胆包天无视了楚清明眼警告，雀跃的凑到秦时耳边低声道：“那只苍蝇就是你最大的情敌，一天到晚肖着阿清，人家可是一听到阿清来这个世界就屁颠屁颠跟来了，你可要小……哎呀！”
话未说完，一粒花生米突然射向她的脑壳，不是很疼，却还是让季琯叫出了声。愤愤望了眼花生米的来源，一身气焰瞬间烟消云散，在齐烟毫不客气的嘲讽中，季琯带着一副狗腿的笑容夹着尾巴挤到了窗边当起了木头人。
季琯走了，但话依旧回响在秦时耳边，这下她总算明白心里的厌恶是从何而来，不仅仅是对那人自以为是的讨厌，还有情敌之间莫名的感应。
纵使对那人心生厌烦，不愿多看一眼，秦时还是忍不住望向窗外细细打量对方。泪堂发黑，眼白发黄；脸色虚白，唇色无华；下盘松垮，就连拿着扇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一双烂桃花的眼总是黏在下方两帮人马的女帮众身上，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流成性，以下半身思考的人形欲.望体。
越看，心底的怒火就烧得越旺。
这样的垃圾有什么资格去肖想她，还妄想得到？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吧！
火焰终于烧断了理智的神经，秦时悄然摸上了筷子，拈起一根筷子就要往窗外射去。手背上突然覆上了一只柔荑，偏凉的掌心像是沾了冷水打在秦时温热的手背，也浇了她火焰四起的心，还未甩动的手腕骤然止住。
看看窗外倨傲的男人，看看身边淡然的楚清，秦时张张嘴，“他……”
“不必为无关要紧之人动怒。”淡淡的嗓音如一泉山间清水从秦时心头淌过，燥怒的火焰渐渐平息，一道裂开的名为失落的地缝灌满了水迹，甜甜的叫人心醉。
“恩！”秦时点点头，右手忙拾起筷子从盘中夹了点菜送到楚清碗中，“小二哥说这菜是他们酒楼的招牌菜，清淡不失美味，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秦时红了半张脸的腆笑，和她眼中藏不住的期冀，楚清不由想起上菜前秦时特意去找小二的事，如水镜般平静的心终再起道道涟漪，眉眼间不禁隐现几分暖意，于是夹了块秦时喜爱的红烧肉，柔声回应了句：“好。”
秦时欣喜，回了个傻傻是笑容便埋头啃起了碗中肉，看得靠在窗边窥视的季琯没好气地在团子头上狠狠揉了把，惹得小胖子不满地叫了声。
该死的夹心狐狸，害得老娘变形金刚都没得看！
……
客栈里面发生了什么，外头一概不知，差点就被秦时砸一筷子的男人此时面色铁青，恶狠狠瞪着街上看自己像是在看只猴子一样的众人，“你们早就知道了！”
“废话，姓齐的，下次希望你能派个有眼力点的，或者情报好点的，别智障到去勾搭一对情侣。”
南字帮派的指挥鄙夷地翻翻白眼，暗道：整个落云滩分舵谁不知道老雕和笙子是一对GAY，玩美人计？这是有多脑残才会想出的办法，连情报都做不好还想占分舵，也不知道这姓齐的哪来的自信。
齐泰闻言，在人群扫了眼，立马就看到了一个北字的五毒和一个南字的神刀依偎在一起。乍一看像是神刀扶着受伤的五毒，但在南字指挥的提醒下，齐泰越看越觉得他们的情意是在嘲讽自己，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铁青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只见他拿着伞的手一动，一枚暗器直直射向身旁的一人。那人瞪大了双眼，瞳孔猛的一缩，面色发黑来不及发出一声呜咽就滚下了房顶。
“啊！！！”屋下的夫妇吓得一声尖叫，连滚带爬逃回了屋内，大门砰的一声上了锁。
围观众人亦是对齐泰的狠厉倒吸一口冷气。
“有本事拿着老子的钱去玩女人，没本事替老子做好情报，没用的废物不如死了算了！”齐泰阴鸷的目光扫过身边每一个人，吓得身后的属下不寒而栗，默不敢言。
“啧，风流成性和手段狠厉到有点像你家老爷子，可惜品性却没有继承到半分，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虽然手段狠绝，可也是敢作敢当，自己错就是自己错，绝不会推到别人身上，一言不合就杀人这种事更不会发生在他身上。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泰日天该不是他妈从哪个疙瘩随便抱的吧。”
季琯靠在墙边，看着齐泰的言行不由冷笑。
齐泰动手的那刻，齐烟就急忙掩住韩柒的眼，捂着她耳朵不顾其挣扎，将她埋在自己胸前，她可不愿让韩柒的世界染上一抹黑。而齐烟她自己看着下面却是冷笑连连，“齐泰是齐家血脉这点谁都没得反驳，有一点你倒是忘了说，太爷爷当断则断的果决他倒也有几分像。”
比起季琯和齐烟的严肃，柳霁几个的交谈倒是轻松很多。
“刚那手法，是唐门的吧。”
“唐门都正大光明用毒了？也是，明月心还是唐门出身，一家人罢了。”
“得了吧，明显就是被逐出师门的，我家吉吉可不用毒。”
“这个人是第一个被废除武功赶出唐门的人。”趴在唐吉背上的柯得娃娃突然来了句，“这只人形种马竟然敢对门内女弟子下药，要不是青容丫头恰巧路过那，指不定就要被玷污。”
“唐门还收外姓人？”
对于舒思月的问题，柯得毫不客气赏了张木脸，冷言嘲讽：“白痴，一个门派想要壮大只靠家族是不行的，外姓弟子只不过不能进入核心罢了。”
“说白了还不是一样。”舒思月扁扁嘴，将目光投回窗外。
街上的战斗似乎是不打算继续了，齐泰杀了情报员后就带着人不甘退去，离行前还狠狠瞪了眼面带嘲讽的南北两帮指挥，留下一句像是给自己保面子的话。
“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齐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