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OL]此生有你》秦歌一曲

196、傀儡

　　“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从傀儡下传来，钟不忘连忙低头，琉璃制脑袋倒映着一个人，那个人抬头正望着他，透过琉璃倒映的影子，钟不忘看到了一张笑脸，笑容满是轻松的不以为意，曾经他也见过类似的笑，一个男人脸上的笑，在他的笑里，谁都不是敌人，因为他们谁也没那个资格！
　　钟不忘很讨厌这个笑，因为有着相似笑的人当时竟连他师兄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是武功高了点，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师兄！武功再高又如何，还不是被当枪耍！
　　收起当年留下的不满，钟不忘咬牙道：“秦时？”
　　钟不忘愤怒之际不忘警惕，不管开封一战中公子羽是不是有放水，能与他一战的人都不会是沽名钓誉之辈，不可大意。
　　“你认识我？”秦时挑眉，转而又笑道，“哦，也对，你是万象门门主，知道我倒也不意外。”
　　“哦，对了，你找我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杀了你！免得妨碍师兄大事！
　　钟不忘眼露凶光，弯曲的手指随时准备着攻击，口中却平静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你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来。”秦时慢条斯理道。
　　这不可能！
　　这一刻，钟不忘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若真如秦时说的，她在他来时就已经在，那他断不可能察觉不到她，就算他察觉不到，众目睽睽怎会一个人都没有察觉。不！有人早就知道了！
　　钟不忘缓缓抬眼，目光在人群中扫略，终定在两个人身上，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师兄的逆徒，另一个则是他顺带的目标。
　　难怪曲无忆没有任何动静，这个逆徒！
　　“都说神威弟子光明磊落，今日看来以讹传讹罢了。”钟不忘一面说着，一面装作不经意地动了动手指。
　　巨大人偶傀儡体内，机关转动的声音丝毫逃不过秦时耳朵，同样装作毫不知觉的样子依旧笑着。
　　“光明磊落那是行事作风，神威武功有进无退，不代表就要没脑子的往前冲！”一个爽利的女声从北处传来，是赶来的韩莹莹。
　　“师姐。”秦时回过身，对韩莹莹行一礼，对自己此刻处境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她的举动同时惹恼了钟不忘，微曲的食指猛地一弹，牵控着傀儡的丝线扯动傀儡铜铸的巨手，裸露着锐利钢刀的爪子扫着劲风向秦时抓来。
　　积雪漫天，盈盈而落，钢刀划开的口子印着四道深刻的痕迹。爪子没有抓到人！钟不忘即刻掰动傀儡背上的又一根长针，傀儡直起身，一团绿雾从大张的嘴中吐出。这时，突然来了一阵强风，绿雾被强风吹向了傀儡身后，视野随之被遮挡。
　　视野虽被遮挡，然直觉却提醒了钟不忘危机，连忙操控着傀儡启动防御机关，一块厚重的铁板从傀儡背部兀然竖起挡在钟不忘面前，钟不忘亦不迟疑，以掌抵在铁板上，运气护着铁板。轰然一声响，厚重的铁板支离破碎，铁碎化利刃从以气凝聚的护盾中掠过，割开他上等丝质的衣袍，斑斑血迹飞溅在半空。
　　钟不忘不顾内伤连忙操控丝线运作傀儡机关，傀儡四肢伏地，倏然起跃落向后方林中，庞大身躯砸得大地一阵地动山摇，所落处雪屑纷飞。
　　于此同时，一直静止不动的小傀儡突然启动，蜂拥涌向人群，更多的却是涌向秦时。每一只傀儡身上皆有一根细小的丝线，丝线皆通往一个方向，巨型傀儡的肚脐出！
　　小傀儡像只爬在网上的蜘蛛迅速钻入人群，而后和大傀儡一样直起身子。
　　一个唐门弟子看着面前的傀儡，突然察觉到傀儡体内涌动着一股气，蓦然想起唐门傀儡秘术中有一招一命换一命的招式，爆天星！虽然同样叫爆天星，但这个爆天星和平时使用的爆天星不一样，是以内力通过丝线引爆傀儡。
　　“它会自爆！快躲开！”话才出口，他面前的傀儡‘轰’的一声炸开来，气浪将唐门弟子留下替代自己的傀儡击飞。击飞的傀儡身前有一个不小的洞，上边还覆着一团火焰，显然是爆炸的傀儡内还储有易燃物。
　　一个傀儡爆炸后，接二连三响起爆炸，连起的气浪击伤了功力较弱的一些人，身边的同伴连忙挡在他们面前一齐运气抵御又一波涌来的傀儡的自爆。
　　警惕的眸中，忽然闪现一点枪芒，枪芒一瞬而逝，回过神的面前傀儡顷刻散成一团，一阵风从面前掠过，隐约看到是一道人影。
　　“好厉害……一击就把十多只傀儡打成碎片。”
　　“可不是，我就看到一点枪花后，这些傀儡就全碎了。”
　　“一点？你看错了吧，分明是三点。”
　　“不对吧，我怎看到是五朵枪花，是不是你们眼花了？”
　　“明明是一朵，哪来的三点五朵的，是你们眼花了吧。”
　　不少人趁着空间讨论起自己看到了几朵枪花，有人说就一朵，有人说是三朵、四朵，也有人说六七朵，更有说自己看到了不下十数，众说纷纭谁都认为自己是对的。然，有人却从他们的话里发现关键点，功力越低，看到的枪花越少，反之越高则越多，当时看到枪花最多的人是寒江城副盟主皇甫星，他说他看到四十有余……
　　具体到底是多少，这个答案或许只有耍出这朵枪花的人。
　　下意识去寻找这个踪影，却听到从林中传出的狂笑声，笑声后是钟不忘得意的话声，“蜀中唐门机关偃傀术果然天下一绝，这爆天星的滋味如何？就算你们躲得了一个，又岂能躲得了百……”
　　得意的话声戛然而止，站在巨型傀儡背上的钟不忘面色难看，从伤口中滑落的血液，衬得他的神情更是狰狞。预料中，面前的这些人哪怕不死不伤也该气息紊乱，傀儡自爆可不是说着玩的，若靠得近了，哪怕有所准备也会因为气浪带来的冲击造成内伤，可现在死去的人屈指可数，伤者亦是寥寥无几。
　　“怎么回事……”钟不忘难以置信低喃了句，百余具傀儡根本不可能在一瞬间就破坏掉，何况他早在操控傀儡没入人群时就用内力通过丝线传向傀儡内部，余留时间最多就三息，除非破坏傀儡的人内力极为强劲，能在一瞬间就将所有傀儡一同破坏。但是，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一个人，然而她身边的傀儡却是最多的。
　　难不成……公子羽没有放水？
　　在这气吐如雾的环境中，钟不忘额前竟漫出涔涔汗迹，从得到消息以来，钟不忘就觉得秦时能与公子羽一战是公子羽在中放水，不然以公子羽的能力杀她易如反掌，现今看来有能力一战是真的。
　　念头才在脑中浮起，一个钟不忘不想听到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的傀儡很碍事！”
　　声音才在耳边响起，钟不忘就忙不迭收起思绪操纵傀儡反击。然而，钟不忘引以为豪的傀儡却脆弱的像块豆腐一击就破，扫去的右肢被轻而易举挑飞。钟不忘心有不甘，再次操纵傀儡口吐冰风，然……
　　巨大的琉璃制头颅像破碎的银镜，镜沫纷飞，裂痕像蛛网般不断向傀儡各处延伸，轰然一声，巨大的傀儡如同前边的小傀儡一般成为一堆碎散无用的零件。
　　钟不忘在傀儡头颅破碎的那刻就纵身从傀儡背后跃开，从身后拿出一支笔，笔长有近两尺，全身玄铁所制。铁笔于手中连挥，挡下一次次凌厉霸道的进攻，钟不忘紧紧咬着牙，疲惫防御，攻击似雨点般落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再强的防守也有失误的时候，钟不忘终于还是慢了一步，左臂被刺了一枪，“你在玩我！”
　　再笨的人也能看出这一枪是故意刺偏的，更别说钟不忘还是百晓生师弟，哪怕不及百晓生万分，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早就看出秦时的攻击全部都是在玩弄他，看似凌厉霸道，却都是虚有其表，没有一击是逼向致命。
　　“是又怎样？你既然敢伤她，那就要做好被伤的准备！”秦时沉着脸，眸光闪着危险的暗芒。
　　钟不忘警惕的看着她，同时瞥向不远处的人群，他要找的人很容易找到，略施粉黛的容颜倾世独立，此刻却泛着苍白之色，一道红迹从唇际曲直而下，覆在胸口的手指骨分明，手背经络清明，即便钟不忘站的甚远，也清晰可见，远远望去状若西子捧心。若不是情势不对，钟不忘自己也清楚会有那么瞬间沉沦在她别样的美丽中。
　　定定神，钟不忘看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那个身影正在逐渐逼近，一抹狞笑浮现在他脸上，“伤了又怎样，反正到头来都得死！”
　　说罢，钟不忘竟朝秦时冲了上去，笔尖直指秦时喉部，秦时从容不迫挡开这击。与此同时，秦时闻到一股怪味，很刺鼻的味道，鼻尖动了动，那股味道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蜂拥涌向秦时体内。
　　见到秦时动了鼻子，钟不忘心中一喜，连忙退开，手负身后腰背直挺，面露得意之色，“感觉如何？这毒是特地为你从药师那拿的，毒性猛烈霸道，吸入后毒素会一路破坏你经脉，直逼丹田从而搅乱丹田内力，直到丹田不堪负重再无内力为止，这毒至今还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你是第一个！”
　　“……这可真是荣幸呢。”秦时粲然一笑，神情丝毫没有半分痛苦之色。
　　“你没事？”看到秦时这样子，钟不忘自然不会觉得她是假装的，因为他亲眼看过在这毒实验下的人的痛苦，甚比撕心裂肺，哪怕忍耐力再强也不会像秦时一样风轻云淡。
　　“当然没事。”秦时道，“你的毒是挺强的，但是对我无用。”
　　钟不忘放的毒确实厉害，可惜刚钻入秦时体内就被游走经脉的内力逼出体外，化作一团雾气，在这冰天雪地里，雾气存在是常态，钟不忘自然不会注意到问题。
　　钟不忘瞪着秦时，眼中厉芒似要化作无形刀气一刀刀割在秦时身上，“你！必须死！”
　　“想我死的人多去了，要说有多少人，整个西夏怕都是要我死。”秦时对钟不忘的目光丝毫不放在心上，将枪收回背上后便转身走向结束了战斗的人群，看样子像是打算放过钟不忘。
　　而那人群中，似乎少了个人……
　　钟不忘攥紧了笔杆，秦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行为让他怒火中烧，哪怕是明月心那个高傲的女人也未对他当面流露过不屑，自始以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愤怒燃烧了钟不忘的理智。
　　“想走？没那么容易！”钟不忘提笔刺去。
　　笔尖就要刺中秦时的背，她却毫无反应，是自信？还是未觉？这个答案随即揭晓。
　　‘铛！’
　　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笔尖断落，钟不忘拿着断了的铁笔被击退在一棵树下，一脚抵在粗壮的树干上勉强稳住身形，兀然抬头，却见自己和秦时之间站着一个人，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女人手中一左一右各拿一个金环，一句清冷的声音从女人口中缓缓吐出。
　　“我能杀你第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
　　“曲无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