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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结束后的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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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林乱葬岗内,刀不同提着一颗脑袋站在一堆新起的土堆前,从太阳正立在头顶的那刻到现在日落西山,纹丝不动的身子孤寂的立在坟前。手中的脑袋长发凌乱不堪,透过发隙依稀可见发后瞪大的双目,甚是骇人。
幽寂的林间响起一串脚步声,刀不同缓缓回了头,看到来人后又转了回去。来人一手拿着一柄剑,一手提着两瓶小酒,步子不急不缓踏在依旧泥泞的土上。
“给。”来人随手将一瓶酒扔向刀不同。
刀不同接住扔来的酒瓶,用嘴咬开上面的封布,将酒悉数倒在坟前。
来人一脸惋惜的倚在树边喝着闷酒,“真是可惜,这酒可是让不少丐帮弟子趋之若鹜,你这般浪费,若是被他们知晓了,只怕少不了被追着挑战。”
对来人的调侃,刀不同不以为意,“活人喝是喝,死人喝也是喝,有什么可浪费的,他们若想打,那便打就是。”
“呵。”来人嘲讽的笑了,“你当时若有这般变通,这些人还会死吗?”
刀不同没再回话,待到酒香从林间淡去后,刀不同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刀,看着刀身上倒映的自己的影子,悔道:“你说得对,我的承诺害死了更多人,终有一天会有人替他们报仇。”
来人看了眼刀不同手中的脑袋和臂膀上凝固的血液,挑眉道:“你是说太白的那个女弟子?”
刀不同没回应,提着脑袋就打算离开。
“去哪?”
“开封。”
来人眉头一皱,“开封?去那作甚?”
刀不同脚步一顿,沉默片刻,说道:“去给一个交代。”
“交代?”来人眉头皱的更紧了,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你该不会打算提着他儿子的头去给他交代吧?你这不是在挑衅人家吗!”
刀不同低头瞥了眼手中的脑袋,又会看了眼身后的坟堆,说道:“不止是给他一个交代,也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来人似乎知道刀不同的脾气,知道劝也没用,看着被吊在树上的无头尸体,喝了口酒,“看在你当年替我一家收尸的份上,等你死了我也会替你找块地儿给埋了,免得暴尸荒野,喂了豺狼。”
刀不同这次没有停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林间,只剩一句话飘在林间,“会有人替我收尸。”
林间再次陷入了可怕的宁静,不时响起的鸦鸣叫得人心颤胆寒,可来人没有半点恐慌,看着那晃动的尸体却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癫狂,他像个疯子一样在乱葬岗拔剑起舞。好久,他似乎累了,拖着剑跪在了一处有不少年头的坟堆前失声痛哭。
……
喧闹的酒楼里窃窃声不停,不管是江湖浪子还是杭城闲汉,无不在讨论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有些百姓更是躲着官府偷偷庆祝。
“这李衙内可算也死了,这下杭州城的百姓终于能安心过些日子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哪位好汉一连除了这俩祸害,还我杭州一片清明。”
“嘘!你们两个都小声点,这些天官府一直在抓人,你们这么大声指不定就被当成替死鬼拿去交差。”
被另一人这么一说,两人当场闭了嘴,偷偷望了眼酒楼外匆匆走过的差役,见他们没有异常狠狠松了口气,随后又悄悄交谈了起来。
“听说啊,杀死李衙内的是他身边那个叫刀不同的人,看不下去李衙内对杨家村做出的事就将他一刀给了解了!”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是一年前被李衙内和柴书横抢走的林家小娘子那位在外历练的兄长回来复仇的呢?我记得他在柴书横死后还在大街上和李衙内对持过,要不是刀不同的出现,只怕李衙内早死了。”
“不可能,有人亲眼看到刀不同提着李衙内的脑袋离开杭州。”
“但是也有人看到有个男的在红衣林对着李衙内的尸体在发疯,最后跪在了一个坟前。”
眼见两人正欲争辩,另一人连忙开口止了他们的话:“好了好了,别提这事了,不管是谁杀的,反正李衙内已经死了,我们还管他作甚,倒不如吃好喝好庆祝下杭州城两个祸害终于被阎王爷给收了。”
“对对,管他作甚,吃我们的,菜都要凉了。”
“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韩柒’嘲讽的看着酒楼外墙,里面人的交谈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秦时尴尬的笑着站在一旁,这段时间里韩柒和‘韩柒’两人对身体的控制越来越随性,上一秒还在天真的和你笑着,下一秒马上就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交替之快让你防不胜防。
“死猴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走!”‘韩柒’冷冷瞥了眼秦时,随即气势一转,明艳的笑容漾在脸上,“石头石头,我们快走吧,烟烟她会着急的。”
“到底是谁要赖在这里的……”秦时无言的抽着嘴角,俗话说的好,女人脸六月天,说变就变,这变脸速度都快和四川变脸有的一比。
“不是石头你说要看小姐姐才停在这的吗?”那张秀丽的容颜上满是天真的疑惑,如果没有咧开的那抹恶意的笑,秦时或许真会怀疑自己心里的说法去相信韩柒的说辞。
呵呵,我记得我只说看看热闹而不是小姐姐吧?
“小七,好好睁大你的眼看看那位小姐姐的年龄,看看她的身材,我会去看她?”秦时指着人群中对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彪悍妇女一脸无奈,作为一个颜控者,她真不会多看一眼。
“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永远都是十八岁吗?十八岁不是小姐姐是什么?还有身材怎么了,膘肥体壮一看就知道是能干的,比你喜欢的那位只剩几两肉的女人丰满多去了!”
“呵呵,真不还意思,我就喜欢没几两肉的女人!”秦时恨恨瞪着满眼鄙夷之意的‘韩柒’,要不是身体还是韩柒的,她早就一枪敲过去了。
话刚一说完,‘韩柒’的眼神变了,满满不屑的笑容也变成了灿烂的笑,可是开口的话却让秦时气得差点冲动一回。
“原来石头喜欢看瘦瘦的女孩子啊,我要去告诉清清这个消息!”说完,不等秦时反应拔腿就跑,看得秦时一愣一愣。
这才几天就把心都切黑了?
压下心底的无奈,回望了眼酒楼,秦时抿抿嘴心生疑虑。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传的,两个版本和她们几个没有半点关系,按理来说,红衣林活着的村民应该会提起她们,但是不管是民间版本还是官府私底下的传闻,都没有提到她们,好像她们那时候就没有出现过。
一回到住院,殷处离和慕言两个玄学与科学激烈的碰撞声从大厅一路传到大门外。两张小桌一左一右正对面摆着,殷处离和慕言就站在各自的的桌后脸红脖子粗,大厅正上方同样摆着一张桌,季琯几人就坐在桌后剥着果皮边吃边听两人的激烈辩论,辩论核心就是此刻躲在秦时身后探头探脑的韩柒。
“不不不,我反对你刚才说的话,另一个韩柒有着一套完整且独立的思考模式,她完全就是一个单独的灵魂,而不是被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
“才不是!第二人格也是有自己的思维模式,而这个模式是依照这个身体的大脑中平时被掩盖,不愿去接触的记忆来思考。简单来说,第二人格就是一个人阴暗或者善良的一面,只是这一面很少有人能单独激发,以至于我们人类平时都是一个混合体。”
“以你的说法,第二人格是只有一个性格的思考体,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不是最好的就是最差的,但是另一个韩柒并不是极恶体,她也是一个善恶交错的混合体,所以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她是已经死去,灵魂却寄生在韩柒的身上的另一个人!”
“她们两个到底怎么了?”秦时绕到观众席一屁股坐了下来。
季琯耸了耸肩,张嘴吃下了抛起的花生米,“还能怎么,两个不同派系的学家的争论呗,谁都认为自己是对的,矛盾就出现了。”
“那这只瘸脚鸡又是怎么回事?”秦时指指场中央一瘸一拐给两位学家端茶倒水柳霁,鼻青脸肿的模样看着挺凄惨的。
秦时这一问当场就让舒思月和柯得忍俊不禁的偷笑起来,就连唐吉都忍不住扬起嘴角,看得秦时和韩柒满是好奇。
季琯抿了口酒压下冲到喉咙口的笑意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让她嘴贱得罪两个热衷玄学和科学的疯子,遭打了呗。”
“哦~妻妻双打!”
许是验证韩柒的说法,柳霁恭恭敬敬端着倒好的茶水端向唾沫横飞的两人。
“妈,请喝茶。”
“娘,先喝口水吧。”
“噗……”看到柳霁扫来的警告,秦时立马憋住了涌出来的笑意,装作认真的在听殷处离和慕言的辩论。
比起殷处离的说法,秦时比较偏向慕言的第二人格。听楚清说,绑架韩柒的是她亲大伯,因为不满父亲把权利交给弟弟,为了逼迫他把权利交出才绑架了亲侄女。绑架期间,韩柒大伯将她父母做过的事全部告诉了韩柒,导致不愿相信的韩柒激发了潜在人格,而这个人格又将自己认为是已经死去的另一个孩子,在后来的查证中更进一步认定自己是独立的生命。
韩柒不是不知道她的存在,只是她不想知道,更不愿承认她大伯说的一切。待她如珍宝的父母不过是因为一个和尚的话,认为自己能带给他们好运才对她好,一旦不再带来好运,甚至带来不详,她的命运极有可能会和她的姐姐一样命丧黄泉!
不愿面对现实的韩柒一昧篡改自己的记忆,天真的活在身边人编织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