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深》天色未蓝

56、挣扎也是枉然

　　“过来！”带着点嘶哑的语气不容置喙。

　　小米咬咬嘴唇，犹豫不决。今天的文哲和以往有些不同，没有过去的斗嘴，更少了她所熟悉的温柔，可是他越冷静，就越让她害怕。

　　没等她做出反应，原本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下一秒，自己已经被牢牢地搂在了怀里。不熟悉的味道，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小米的思绪在让她心悸的温暖中，逐渐脱离轨迹。文哲紧紧地抱着她，身体上的触感让他明白这不是自己的梦。原本冷静的心，在看见她的为难和烦恼时，再也无法克制，脑子里，心里，叫嚣着的，就是抱紧她，抓住她，不再让她离开。

　　美好的感觉让他的心越来越柔软，拥着小米的手却丝毫不肯放松。幻想过太多次把小米抱在怀里的感觉，现在才知道，以前的感受是多么的虚无，没有任何一次能和他目前的相提并论。他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是否会弄疼小米，下意识地，他甚至加大了手上的力量，这么真实的感觉，她不能不感同身受！

　　昏昏沉沉地被包围在文哲的气息之中，耳边紧贴的，就是他那颗跳得急促的心。真想不到，一向冷静自持的文哲，心也能跳到如此速度。小米的心忽然尖锐地疼痛起来，不知道在被自己伤害以后，他的心，会有多少伤口，也许，在最初的伤口还没愈合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上面添上了第二刀，或者是撒下了厚厚的一层盐。一直以来，她都打着无私的旗号，却自私地伤害着他。小米深吸一口气，想躲开这揪心的痛苦，却只感受到他的气息。

　　“文，文哲！”小米努力地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却被对方抱得更紧。

　　“放开，我，我要透不过气来了！”不敢大力地挣扎，总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力量过大，就会让他受伤，虽然这些伤痕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感觉到文哲的手臂轻轻放松，小米不知道是该为文哲的体贴而感动，还是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卑鄙，她知道，即使再激动，只要牵扯到自己，妥协的，肯定会是他。果然，他还是担心自己受到伤害。没有了炙热的束缚，小米很快就从他的手上挣脱。

　　“小米，”文哲的声音还是那么低哑，“到现在，你还能说，你对我没有感觉吗？”

　　紧紧咬唇，小米一语不发，甚至不敢去看文哲的眼睛。十几年的相处，文哲可能比她自己还要更了解她的一举一动所包含的意义，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

　　文哲却不想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这个小东西，以为不承认就好了，就可以粉饰太平了吗？现在，他要的，不只是她的坦诚，更要看到她自己踏出这让她难过的一步。如果连承认自己的心意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解决以后的问题。虽然事情再大，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的面前，可是他希望，她能肯定地站在他的身边，没有犹豫，只有坚持。

　　“不要咬嘴巴，看着我！”文哲觉得自己严厉得倒像是小米她爸。

　　被他这么一凶，小米小小呆了一下，反射性地把视线聚集在他的身上。

　　“告诉我，为什么今天这么憔悴？”还是忍不住把声音降低，止不住地温柔。

　　“没睡好！”小米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在还未决定如何走下一步的时候，她如何能袒露自己的感情。说了，对解决问题无济于事，甚至，还会更加剧问题的矛盾。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能解决的，也只有自己。

　　“文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想听到我说什么，”小米叹了口气，打断文哲想要说得话，“我憔悴，身体不好，集中不了精神，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想太多！”还是不可避免地再次把他抛在了一边。

　　文哲眯了眯眼，口是心非的家伙，是怕他难受吗？还是根本无力解决这个问题，只知道一味地把担子压在自己身上？

　　“那你说，你怎么会身体不好？怎么会精神不集中？你不是一向能把私事放在公事之后的吗？为什么今天这么失常？”一连串的问题从文哲嘴里出来，哪还像个大名鼎鼎的律师，完全和抢不到玩具而不甘心的小孩毫无区别。

　　小米无奈，怎么自己老是忘记和他根本不能进行语言上的对抗这一事实。“文哲，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也会处理好。我保证！”

　　“保证什么？保证你能调节好自己的心态？你能调节吗？你的问题，和我有关，你就打算抛下我自己一个人承担？”文哲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你以为你可以顺利地解决，可是小米，感情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以你的个性，除了把自己陷入在越来越深的自责和无奈里，根本没有其他的路。”

　　“我说过，我的事，不关你事！”本来就已经烦躁不堪的心，在听到如此直白的话时，更是燃起了一团怒火。

　　“对，这是你的事，可是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自己面对！”文哲拽过小米的手，坚定而又带点无奈，“小米，我喜欢了你十几年，我唯一想看到的，就是你幸福。既然现在你的心里也有我，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你放不开郭浩，那你舍得放开我吗？”

　　“是！我放不开郭浩，我也放不开你，你到底想我怎么办？”小米极力想要甩开禁锢着她的手，却无法如愿，压抑已久的委屈，不安，后悔，种种感情，借着怒火，一起喷发了出来，“我是三心二意，我做不到认认真真地喜欢一个人。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用这么难受。我可以好好地生活，不用满脑子都是我该怎么办！”

　　“小米，你太不公平了！”文哲忍无可忍地把小米拥进怀里，不管她的挣扎，“你满脑子都在问自己应该怎么办，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如果没有我，你真的可以快乐地生活下去了吗？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郭浩，我们之间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不许你说他！”小米对郭浩的感觉，岂一个愧疚可以形容，文哲的话让她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你说你要我幸福，那既然我和郭浩在一起，你就不应该来破坏！”

　　文哲觉得自己的血都要逆流了，“小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控制住极少爆发的脾气，脸上却难掩失落，声音也因此而低沉，“我是个人，我不是神，我不可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而无动于衷。如果我真的要破坏你们，我早就成功地离间了。你们之间所谓的感情，其实有太多次机会能让我有机可乘，可是我没有，我也不敢，我怕伤害到你。但是，郭浩对于这份感情缺少最起码的信任和自信，才会让你们一次又一次地以吵架收场。你认为，自己对他是爱情，你真的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心吗？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