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可期》南城野火

5、第四章

　　等到所有人都看完了校规，许老师才开口：“下完这节课到操场集合，那边那位同学，麻烦到时候举一下班牌。”说完就走了出去。
　　留下的同学静了一会再度讨论起来，无非是一些关于校规的话，夏晞和夏晗转过来和他们闲聊。
　　“你们注意到老师说的山坡后面的老教工楼不……”夏晞神秘兮兮的和压低声音。方谦其实没兴趣，但还是配合另外俩人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听说那边以前是坟地，好几次有老师夜里起来都能看见白影闪过呢。而且渐渐的也很少有老师住了，都是食堂阿姨或者一些学生租住，晚上有学生经过还听见里面有哭声和喊声，所以……”夏晞卖了个关子，“你是说那边闹鬼？”方谦皱了皱眉，觉得有点玄幻。
　　“你真聪明耶！”夏晞大力拍了拍他的肩一副看好他的模样，继续说到：“具体我也不清楚，是其他人告诉我的。”
　　“哦…”方谦恹恹的打了个哈欠心想：这和我又没关系。
　　下了课他们就往操场走，高台上摆了几张桌椅都用红绸盖着，大家就知道——这是有领导要发言了。
　　此时太阳也完全升起来了温度也开始攀高，大家有些苦不堪言，但也只能乖乖站在自己班的位置按矮到高男女各一排站好。方谦站在夏晗前面感觉太阳被挡了一半非常高兴。
　　依次介绍后才迎来重头戏，校长上台发言。
　　“同学们早上好，我是你们的雷校长，大家可以喊我一声老雷。”雷校长是个面相和蔼的中年人，和和气气的和同学们挥挥手“大家都是咱们一中的人，都要团团结结，互帮互助。你们是一中的新星，也是将来社会的新星。一中呢，不养闲人和坏人，要是出现啊一定要打扫干净。大家都是好苗子，都是祖国花朵……”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方谦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细细汗珠。同学们也开始低声抱怨起来…
　　雷校长看了眼台下的同学：“这天气真是热的很，要是凉快点我还想跟各位说说学校的历史呢，不过高二高三那边的学长学姐们就要不乐意了，再讲就成第二第三遍啦。不说了不说了，这么热的天晒着遭罪…最后跟同学们说啊，可千万不要在学校谈情说爱啊，校长我可最不喜欢年轻人就整天情啊爱的。”
　　同学这边善意的哄笑了起来，校长眯着眼笑着挥了挥手坐回原位。散场的时候方谦才感叹一句：“校长挺和气嘛。”“这校长可好玩了，以前还到初中部那边和我们几个同学踢球，踢不赢就耍赖。”夏晞点点头，方谦就问：“你们都是这边初中部毕业的吗？”夏晞和夏晗对视了一眼，颇为骄傲：“全市前50有37个在我们学校，前五也都是我们的同学。”“本来可以说是前十的，但是因为某人靠抄袭上位…”李城磊凉嗖嗖的开口，方谦轻蔑一笑：“你就是嫉妒。”
　　等他往走廊尽头去上卫生间，卫鹏从后面慢慢走过来，看着方谦的背影莫名说了一句。
　　“他不是没本事的人。”
　　“也是诶，这回监考可不松懈诶……”夏晞看了一眼走进教室的小学霸，诧异：“啊…刚刚是他在说话？”虽然他们和卫鹏是初中同学但是因为不同班很少接触，突然被年级神话搭话真是…“他认识方谦？”夏晗簇眉：“卫鹏也是一中毕业的而且是保送免学费进高中部的…不应该啊…但是他都这么说难道对方谦有所了解？”
　　“我懂你们的意思…”李城磊烦躁的揉了揉额头：“是不是真本事看看不就知道了。”“真是奇怪，干嘛这么关心他的成绩？”夏晗把人往教室推：“再不走就交通堵塞啦。”
　　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消消热气，方谦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水。
　　“喂方谦，你怎么没去考实验？”身边人学着他的样子洗了把脸，笑意盈盈。“和你什么关系？”方谦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对方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别这么冷漠嘛，你在七班吧，我就你们隔壁六班。”“哦。”方谦拍拍脸让精神清醒一点，看也不看他。对方委委屈屈：“我长得也不丑，丢出去也是有小妹妹喊男神的，你怎么就这么嫌弃呢？之前军训给你眼神你都不理我和你旁边的小妖精缠缠绵绵…”听着对方故意拉长的声调方谦露出个刻薄的假笑举了举手机：“我录音了，你等着火吧。”“卧槽等一下？别啊别啊给点面子呗！”“你太骚了。”方谦说完然后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了。
　　“……骚！？卧槽你…？算了，欢迎找我玩啊…咱们也挺久没一块玩了…”
　　方谦脚步微顿敛了神色，终究没回头继续走了。
　　这节课似乎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姓罗，是个身材消瘦面目有些刻薄的男人。他自我介绍完后看向方谦：“方谦？出来一下。”方谦顶着同学们一下聚过来的目光，心里骂了句脏话。
　　“看什么看？你们自己来八个男生下楼搬书。”罗老师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交代，同学们忙闹闹哄哄的跑下楼，方谦站在一边。
　　“老师？”方谦出声提醒，罗老师这才把目光转像他，挑剔的上下打量然后开口：“你父亲是我的大学同学…”方谦懂了他没说完的话，知道他就是被拜托把方谦划进学校划进重点班的那位父亲的朋友。罗老师见他垂着头没反应也不恼，自顾自的：“不过他只让我保证你入学入班，接下来的事我可管不着，回去吧。”
　　“好的。”方谦在众人的目光下坐好，撑着头敲桌子猜测自己和老师的对话被听到了多少。看样子已经有人在心里坐实他走后门的事了…一转头就看见夏家姐弟俩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再看去居然连临组的卫鹏都皱着眉有些不解。
　　我是个真的辣鸡还真是抱歉啊。
　　“……怎么？咦，少女心混蛋呢？”他们的眼神太渗人，方谦硬生生的转移话题。“……他下去搬书去了。”夏晞回答完他的问题，仍是欲言又止。“想问什么？”方谦索性摊开来说，夏晗犹豫了一会：“你和咱语文老师…”他话未说尽。方谦顿时有些无法言喻，怎么说的像是他和罗老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
　　“他是我爸爸的同学。”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把这层关系说明白了，免得日后被人误会。想到这里，方谦又挠了挠头发：“也是他让我进这里的。”
　　气氛突然沉默…方谦心里了然的沉寂了下去。
　　“呵…”熟悉的声音响起，一瞬间方谦有点想感激然后李城磊下一句话生生掐灭了他的心思，并且让它去见鬼。李城磊说：“我就跟你们说了，他根本就一无是处吧。”“你有点过分了。”夏晗簇着眉提醒却也没有要袒护另一方的意思。
　　“……”方谦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随你怎么想吧。”昨天听了陆大哥突然关心打来的电话听到午夜对方才猛的反应过来他第二天还要上课就麻利的挂了电话，并且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所以方谦是真的，困.死.了。
　　然而其他人明显不这么想，李城磊更是觉得被对方蔑视了，眼神几乎要杀人。
　　“哎，你真像小狗，又乖又可爱…”方谦神色认真的说完前半句然后恶劣的笑了笑：“就知道一个劲的叫。”“……”这可真是非常缺德了，夏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城磊。
　　“数落他人会让你觉得开心吗？”出乎意料的是李城磊异常的平静的问道。
　　“我很愉悦啊。”方谦在他的目光下笑弯了眼睛。这一笑是真真好看，李城磊深吸了一口气抬颏俯视：
　　“你真可悲。”
　　“谢谢夸奖。”
　　战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熄了，李城磊坐下后就一言不发，没戏可看的同学们也继续去聊自己的去了。夏晞捋了一把刘海转回身：“说真的，我失望极了。”剧本不应该是这么演！看不懂你们男人！夏晗把躁动的姐姐按回去低声：“别插手…”“……”不爽。
　　“可悲”……呵。
　　方谦看着书一本本发下来，拿出笔开始在第一页写自己的名字然后拿出一袋透明塑料书壳仔细的包好，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烦。
　　好在接下来的课程没有时间让方谦心烦意乱，中午的时候和方谚通完消息就端着餐盘到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不一会方谚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方谦看着他盘子里分量很足的红烧肉：“……”“阿姨看我可爱，哥你也多笑一笑嘛…”方谚拨给他几块肉然后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连吃饭都没人陪有点可怜喔…笑一笑？”方谦拍掉他的手扯了扯唇：“嘻嘻…”“什么嘛真丑，一点都不可爱…”
　　“可爱能当饭吃吗？”
　　“肉还给我…”方谚作势要去抢他的盘子，“不，到我盘子里就是我的了。”方谦把盘子挪远一步：“没有你做的好。”“夸我我也不会再分给你的。”方谚连忙护住仅剩的几块肉，方谦：“小气…”
　　两人打闹了一会直到快午休了才回各自的教学楼，走过六班门口时一只手横了过来。“有病？”方谦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他。“找你玩…”“玩个头。”踢出的一脚被对方不动声色的挡住，方谦表情更冷了。“我好可怜啊全学校我就和你一个人熟，你还对我不理不睬……”“不和傻子说话。”方谦后退一步：“再不让开我就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加入了咱们学校篮球队人缘好着呢。”“……”见对方沉默，方谦就笑：“柯北，别磨磨蹭蹭的，有屁快放。”“我想给你道歉…”柯北顿了顿，垂着头：“当初，我其实不想那样说的。”
　　你是个怪物！永远不会有人喜欢你！
　　“………我当什么事呢…”方谦平静的开口：“我根本没在意。”“…嗯。”其实他们两个都明白，这声道歉迟到了整整两年。
　　大部分人已经趴在桌上休息去了。方谦莫名的心情看到趴在位子上睡着的人时集中起来，他踢了一脚李城磊的桌子：“让让，我要进去。”“□□…”“哦。”方谦硬生生挤开他坐进去，把书往中间一推挡住李城磊的脸然后趴下。
　　“……”李城磊彻底被他搅没了困意，坐在一边气的磨牙。然后狞笑了一下掏出笔在他课本最后一页的角落挨个写上字最后组成“方.谦.是.个.嘴.欠.的.傻.逼”，他心满意足把书重新摆好后又拿出数学书了，反正睡不着了干脆看看书预习一下。方谦中途睡得手臂发麻换姿势迷迷糊糊看见他一脸认真的看书：
　　“傻逼…”这么乖干什么…
　　李城磊想：嗨呀脑子不灵光都惦记着骂我？又拿起笔在他桌上画了个鬼脸又用书遮住。
　　靠，我是小学生吗？
　　想着又把鬼脸给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