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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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朱真真不语，孟昌治还以为她心中不痛快，不想见这些人，赶紧道，“人都来齐了就开席，天怪冷的，早散了好回去歇着。”
说话间挪到外间屋子，随着吩咐已经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饭菜尚且冒着热气。
孟昌治在主位坐了，下首便是王妃，下头朱真真和张荷花相对而坐，接着是往下一级的妾室们。
同是侧妃，自然是以孟昌治身侧为尊，他让朱真真坐了这个位置，张荷花心里便不大舒坦，论年纪资历和子嗣，她可都比朱真真要强。
可是王爷金口玉言，谁又能驳回？
又知道如今朱真真恩宠正盛，不好贸然碰上去，张荷花心中一动，笑道，“王爷，朱妹妹面子大，人来的齐全，可算个小家宴了。不如把孩子们也带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如今府里除了王妃所生嫡子，便是她的一双儿女，凭借着这个，张荷花可没少得实惠，如今怎能甘心让朱真真独占鳌头？势必要想法子压她一头。
终久要在府里长久住着，朱真真也算是这三个孩子的庶母，见一见也没什么不好，孟昌治点头，吩咐人带他们过来。
何况，他心里另有一个想头，听说民间成婚之时，多半要找一双童男童女在床上爬过一圈儿，寓意多子多福。这孩子一般从新郎的家族里头找，他和朱真真成婚时匆忙，忽略了这个。
孟昌治原本不信这些，可朱真真和他成婚也有小半年，谭太医的药也吃了一阵子，还是没什么动静，如今纵然是他也难免有些焦躁。
入府一个多月，朱真真都在他的书房院儿住着，旁人不敢说什么，贤妃如今得了信儿可是颇有意见。
虽然平日里并不住在一起，不过母亲的面子还是要顾忌，因此才急着让朱真真搬出来。
若能尽快有孕，也好堵一堵母妃的嘴，少些是非。
很快，三个孩子便被带来，乖巧的行了礼。
瑞哥儿是嫡长子，年纪大也晓些事，眼睛在屋内一扫，便知道朱真真便是最近下人们议论的朱侧妃，不待人说便先请安。
朱真真赶紧避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孟昌治。
这段日子，孟昌治在朱真真这得到的都是或警惕或冷淡的目光，被这种略带依赖的求救般目光一看，心中已然软了大半。
不论如何，对朱真真，他永远没办法狠下心肠。
当下温声笑道，“你是长辈，他原该请安，随便给些东西也就是了。”隐晦提点。
不待朱真真说话，孟昌治便命人去取些小玩意儿，要代朱真真给三个孩子——他怕朱真真入府不久，不知道规矩，因此早都替她想好。
朱真真见了，两个男孩是一套文房四宝，这个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女孩则是一个小小金镯，面子上也还过得去。
乖巧行礼后，他们都依偎在自己生母身边。虽年纪小，不过大概是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因此都安安静静没有哭闹。
和朱真真想象中的刀光剑影不同，这次家宴竟意外和谐，除了她尽量沉默不语之外，其余人都是有说有笑。
本来有些不解，他们为何对自己这个新的占据了孟昌治宠爱的人如此和气，后来醒悟大概是为了在孟昌治面前表现的温顺，或者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毕竟在座的各位谁又不是一个个眼睁睁看着新人入府的呢？
想到这，朱真真心中莫名悲哀，也不知再过多久，她就会像孟昌治之前的女人们一般，只见新人笑了。
那样也好，那样也好。
她盯着房间角落委顿的水仙，心中毫无波澜。
“怎么了？”孟昌治见她盯着枯萎的花儿发呆，以为是落花触动了心事，有些生气，“这些奴才们也太不经心了，都不知道收拾。”
朱真真如今最不喜他这样，但凡她有了什么事情，都要拿身边的人出气，叹道，“不过是一朵儿花罢了，人尚且会死得悄无声息，何况是花的凋零，一时没注意也是有的。”
亲自摘掉了残花，扔进炭盆里，化成一缕青烟。
孟昌治心中一阵气闷，却无可辩驳，他坐在床上，半晌才强笑道，“你青春年少，说什么生死？快过年了，别想这些晦气的事情，想要什么只管说，一定妥当的给你办来。”
朱真真摇头，她没什么想要的。最想要的是自由，偏偏这样东西，孟昌治给不了。
年关渐近，各院都忙活起来，府里自然有府里的规制，不过官中份例有限，像新衣是裁制不过来的，真等着府里怕是年后也穿不上，各院都自己筹备，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也要一一过目。
张荷花有两个孩子，自然要比别处更精心一些，不说别的，两个孩子可是要进宫，衣饰自然不能输了人。自己也要做上两个荷包给他们挂在身上，显示贤惠。
这日她刚看着做了半天的针线，眼睛酸疼得不行，想着也不差多少时候，干脆带着丫鬟出门走走。
冬日里无甚好景致，不过许久没见到王爷，干脆往书房院走，想着碰碰运气也好。
想到这，张荷花就一阵气闷，那朱真真也不知是什么妖精，居然蛊得王爷连众人都冷落了。
本朝规矩，初一十五王爷应去王妃那儿，可这两个月，每逢初一十五，他都是独寝在书房院，其余时间则都是在朱真真那，真真是椒房独宠，有一无二，竟有些守身如玉的意思。
如此盛宠，张荷花自然心中不忿，可是王妃装贤良不说话，她也不好出头。
更可气的是，当日小宴后，王爷居然让瑞哥儿和大姐儿去朱真真的床上爬了一圈儿，他们是王爷的长子长女，瑞哥儿更是嫡长子，打的什么主意不问便知。
张荷花心中冷笑，这狐媚子倒有手段，让王爷为她费心，只可惜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便有一百对童男童女去她床上爬过也是无用。
她这边想着心事，没注意脚下的路，忽然丫鬟小声提醒道，“主子，您瞧那不是珍珠？”
珍珠是孟昌治书房院的丫鬟，负责带路传话，平日里有些傲气，张荷花早看她不顺眼，只可惜是孟昌治身边人，不便发作。
抬眼看过去，见她和另一个丫鬟在回廊那背对人谈笑，没注意到身后动静。当下心中一动，小心靠近，之后却险些被气炸了肺。
两人开始只是说些琐事，王爷的作息会客之类，珍珠抱怨临近年关，外地进京的官员多，她险些走细了腿。
另一个叫翡翠的笑道，“小蹄子，你还好意思说？外官有钱，你还能少了辛苦费？我前儿还听说，你又新打了个银镯子呢，快给我瞧瞧。”
两人笑闹一阵，大概是说珍珠的新镯子，鉴赏完毕后，珍珠忽然笑道，“我这也不算白费力，若是同张侧妃一样，才叫人笑掉大牙呢。”
听她们提到了自己，张荷花屏住呼吸，暗自思忖可是有什么事。
翡翠不知情，催着问了两句，珍珠才慢慢憋笑道，“前阵子，张侧妃日日炖了鸡汤送到书房院儿，说是给王爷的。实际上，王爷一口都没喝，都进了朱侧妃的肚子。你说，这是拿她当什么呢？后来，还是朱侧妃懒怠喝了，王爷才没让她继续送。”
张荷花一听这话，顿如晴天遭了霹雳一般。
她怒火上涌，顾不得别的，怒吼一声就要去拧珍珠的嘴。珍珠见是她，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肯听张荷花在后面叫人，立马逃了。翡翠见势头不对，也赶紧溜之大吉。
张荷花双手发抖，站在原地半晌，恨声道，“好，好个贱人，竟如此作践我。”
狠狠一跺脚，往朱真真的院子飞奔而去。丫鬟本是跟着她的，眼见着追不上，幸还有几分机灵，飞快跑去找王妃了。
这日难得天气好，朱真真干脆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有个绣了一半儿的香囊，原本是打算给孟昌治的，还没绣完就从双桂巷被挪到了王府，香囊自然也没了绣下去的心思。
如今她被劝着，也知道日子不能总这么闷闷的过，好歹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便把香囊捡了出来，又开始慢慢地绣。
只是这回不打算给孟昌治，想留着自己用，便要改个图案。正和斜烟商量着，忽听外面一阵吵闹，接着张荷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大概是来得太急，冬日里额角都渗出了汗水。
朱真真摆正了身子，正想说什么，张荷花尖叫一声便冲过来，看架势竟然像是要和她拼命。
不明她为何发疯，朱真真吃了一惊，往后退一步，险些磕到，斜烟手快扶住。又幸好院子里的人都是中用的，更早就得了吩咐，一切以她为先，看张荷花来时架势不对，早围了上来，轻易就将她拦住。
张荷花心中恨极，士可杀不可辱，她也是正经册封的侧妃，如何就被当成了丫鬟使，狠狠一口啐在地上，“贱人，你竟敢折辱我。”
这话不明不白，朱真真诧异挑眉，“我自进了府，便很少见人，如何折辱了你？”
张荷花恨声道，“你哄着王爷，把我当丫鬟使。我呸，你也配！”再抬眼，眸中已经是一片血红。
那红色让人心惊。
看着她疯狂的面容，朱真真眉头微皱，忽然想到，自己有一日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变成一个靠着男人的宠爱活着，为了一点可能得到或失去的宠爱而发疯的怪物。
想到这，她忽然变得厌烦无比，抬脚回了屋子，也没了追究的心思，淡淡道，“张侧妃怕是发了癔症，你们将她送回去，告诉王妃找个太医看看就行了。”
张荷花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心中更是气愤难忍，高声冷笑，“你莫要得意，王爷早晚厌弃了你。我有孩子傍身，便是一辈子的凭证！你若是失了宠，只会被众人当成脚底泥，你看我到时如何待你。”
听了这话，朱真真脚步一顿。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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