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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抽丝剥茧帝王寒心 ...

  •   张太后下了朝,刚回到自己的寿宁宫,就见自己的小儿子肃王萧玄钊“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肃王今年十二岁,是个略带些稚气的眉清目秀的小少年。先帝去世的那年他还不是很晓事,只会拉着他父皇的袖子哀哀地求回应。但死人是不可能给他回应的,萧玄钊因此受了不小的打击,以至于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反应格外迟钝,也因此太后对他很是纵容。就如现在,肃王未经通传就跑了来,太后仍然眼含温柔,温声询问。

      “母后!皇兄是被奸人害的!为什么母后还不把人找出来把皇兄接回家?”萧玄钊仰头看着太后,面上真切的带了几分疑惑。

      张太后嘴角的弧度凝固了一瞬,抬起手来抚了抚萧玄钊的肩膀。这是一个安慰的姿势,但是也是一个压迫且不容拒绝的姿势。“是因为奸细还没找出来啊,不能让你皇兄就这样威严扫地的回来。怎么,九郎想你皇兄了?”

      “是啊母后,皇兄不在我连吃糖糕都不想吃了。”萧玄钊一片天真烂漫的样子,张太后看了既放心又忧心。

      萧玄钊歪缠了一会儿,太后就命人将他送回了景泰宫。寿宁宫大太监看了太后眉头微蹙的样子,轻手轻脚的换了安神香。

      “彭喜啊,你说哀家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太后一贯坚定的脸上时隔二十来年再一次出现了类似于迷茫的表情,她带着护甲的手撑着额头,仿佛这样能给她一点勇气。彭喜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感情是在先帝打算封皇后的时候,那时候太后只有一女,当今还没出生……再后来皇后的位子并没有旁落,只是那位大公主却再也没人敢提了。

      “陛下也会理解娘娘的苦心的,娘娘不仅是陛下一个人的母亲,更是天下人的母亲。如今当以天下社稷为重!”彭喜弓着身子斩钉截铁道。他从来都知道这位太后是多么有主意的人,这只是一时的感慨而已,人终归还是要告别过去向前看的。再说时局也不会允许太后软弱太久。

      太后仿佛被他说到了心坎里,她欣慰的闭了闭眼,带一点喟然的微笑感慨道:“老家伙还是你懂哀家啊,先帝总以为哀家心狠手辣却不知道哀家这是为了什么。”说完她自嘲的摇头笑了笑。“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长了!”太后的面目骤然凛冽端肃了起来“你去派人,好好儿的监视和王。他想着取而代之,却不知哀家还没死呢。”话说到最后,鄙夷中夹杂着戾气扑面而来,看来是动了真怒。

      “奴才遵命”彭喜很快就吩咐了下去。

      刚刚从昏迷中清醒的萧玄铖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又拐了个弯。

      相比起现代萧玄铖看到的某些肆意挥洒着天雷狗血的电视剧编剧,命运无疑更为合格。他变化多端,极其无常,但又常常令人感觉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而在命运这个伟大的编剧笔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剧本,只不过有的人拿的是easy模式的,有的人拿的是hard模式的,还有的人拿的是地狱模式的剧本。不幸的说,萧玄铖目前拿到的剧本正要从hard模式过渡到地狱模式。

      不过命运大神真的是够恶趣味,难道他每次开新地图都要从床上开始么?萧玄铖一边吐槽,一边撑着左手手肘偎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和刚穿越来差不多,都是负伤在床上养病。但是境遇真是天壤之别。初初穿越来时,太医嘱咐他静养,但他一醒马上就有人发现,端茶递水;他身上盖的是天蚕丝织成的锦被,地上铺的是嵌金丝羊毛地毯,身上是冰绸常服。如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外面人声鼎沸的,环境热闹得很,但他醒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进来看一眼。

      他整理了一下心态。幸亏他只是享受了很短暂时间的特殊待遇,不然如果换个真正的皇帝来怕不是会怄死。

      “来人。”一边叫着他一边下床倒了一杯白水。水在秋冬时节凉地格外快,再加上放置的挺久了,萧玄铖“嘶”的自言自语“透心凉,心飞扬~”

      “陛下,您醒了!”李崇疾步走上前来,神色很是激动。

      “嗯。大伴你这是怎么了一头汗?”萧玄铖示意他先把汗水擦一擦。

      “陛下,奴才和萧令主在整理羊圈。”李崇略微擦拭了两下就停了手。他脸色平静,细细的和萧玄铖讲述了他昏迷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比如耶律东台本来是让萧玄铖好好将养身体,但是右贤王耶律势打定主意要折辱他们,还不依不饶地说不养闲人,最后打发他们来放牛养羊。再比如已经知道是刘勋伙同刘守义一起背叛了皇帝,而且皇帝身边太后给的小太监关键时刻不知所踪现在却一直想往皇帝身边靠拢。

      “你是说,耶律东台用我当‘人质’去勒索朝廷?那他们有没有去叩关?”萧玄铖听到第三个比如之后有些担心,这点基本的责任感他还是有的。

      “陛下圣明,漠北王的确叩关了,但是李将军避而不见、下令死守,漠北人不敢强行攻打宁远城。”李崇提起李承业也是很与有荣焉。在将门变质,将才零落的时候,李承业真的是做到了先帝给他的考语“既公且忠且能”。

      “不愧是宁远将军,不愧是朝廷的铁壁将军。那刘勋和刘守义两人呢?”萧玄铖竖着眉毛问道。这两个人是祸害,如果让他们一直活着的话,不知道会再多害多少人。

      “……”李崇语带愤懑“陛下,他们两个或许是和耶律势耶律东台有什么私下的协议,刘勋回京了,而刘守义他!变节成了漠北人的狗。”李崇是个太监,但他却不是个软骨头。有些人身体残废了后,心也跟着残废了了;有些人虽然身体残废了却身残志坚着,誓死要扼住命运的喉咙;还有的人,虽然看似是个健全的人,但却早就烂到根子里了。等到死亡的那一天,他们会知道,毁坏的肉身终将离去,不灭的神魂却永远流传。等待有些人的是青史留名万古流芳,等待软骨头的一定是千古骂名,人人唾弃。

      “原来汉/奸什么时候都有啊”,他略带一点遗憾:“那裴大将军……”萧玄铖欲言又止,眉目间缠绕着愁绪,嘴也抿了起来,看来是久久不能释怀。“裴将军当时在和刘勋刘守义商讨布兵的事情,被二贼挟持软禁了…人心难测啊,谁能知道两人是这种乱臣贼子呢!”李崇最后还是给裴德伦小小地辩解了一句,萧玄铖心里对这个还是有点数的,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随便勾连。只不过裴德伦是仁宗朝至今硕果仅存的将军了,如今竟然晚节不保,就这样阴沟里翻了船。可叹可惜可怜也可恨。

      “陛、陛下醒来了!”萧纲姗姗来迟,但是喜悦和幸福浮现在这个整日一张死人脸的汉子脸上,让人一看便能看出来他的欣喜。

      “是啊,你们都辛苦了。”萧玄铖温和的笑了笑,安抚他们。“怎么不见赵荣和喜枝?”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手下人的勾心斗角在合理范围内、不妨害大事的情况下,他是不会管的。所谓不聋不瞎,不做家翁,凭他浸淫小说、正史、逸史以及于现代社会摸爬滚打的多年的经验来看,做皇帝也要懂这个道理才行啊。不过,现在的时候正是整合势力,团结每一个能团结力量的时候,所以萧玄铖就问出口了。

      萧纲看了一眼李崇就知道这个太监又在耍小手段了,不过既然陛下装傻了,他也乐得不多事:“陛下,赵将军被漠北人发配的比较远,他为了保下金吾卫,便主动请缨去做一些重活儿去了。”他和赵荣也只是面子情,不准备多说,只是提了一句。他还有更重磅的消息要披露“陛下,微臣派奉宸骑去追查刘勋主子是谁,最后竟然发现,原来刘勋曾经走失的女儿是和郡王侧妃。”萧玄铖内心有一点点准备,听到这里也没觉得有多么吃惊。刘勋的把柄和软肋都在萧玄棠手里了,他做出这样的抉择好像也不足为奇。他是个慈父,但却不是忠臣。不过,萧纲为何说完了还一脸纠结呢?“还有什么事,你大胆的说来,朕给你拿主意”萧玄铖鼓励了他一下,以为萧纲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萧纲眼含挣扎,萧玄铖愈发来了兴趣。只见萧纲跪下道:“陛下,微臣还查到,喜枝当天也参与过密谋……而京城的奉宸骑还递了消息过来,说是太后数日前就已经密切监视和郡王了……”

      等等。慢着。再缓一缓。苍天饶过谁?萧玄铖感觉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胸口中了好几箭。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的难受极了,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只有扶着长桌才能站住了。萧玄铖此时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上帝视角,冷冷的评价说这就是皇帝家的常态;一个号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他脸色变得更苍白了,刚刚还一不小心扯动右肩、面目狰狞了一瞬,看来伤口又裂开了。李崇这时候也不敢装不存在了,他赶紧把萧玄铖扶到床上去坐下。

      不知道是接受了大部分的记忆的原因还是小皇帝的灵魂尚且残存一部分,萧玄铖只觉得痛心到不能呼吸。他尚且记得小皇帝离京时太后是怎么样殷殷嘱托,依依不舍的。他也记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先帝一直不到中宫来,他母后也不放在心上,而是说“只要有皇儿你就够了”。时过境迁,时非事移……

      三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中,没发现有人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你伤口怎么又流血了?”

      三人听罢精神都是一振。“你和光在一起,就没有了黑暗”仿佛能道出其中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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