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受骨》何故思君

7、茶馆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左羡在次被江贞安打扰了好梦。
　　真好……
　　“江贞安！你这个天杀的！给我站住！”只见两团红衣从眼前闪过，风驰电掣后留下的是满地暗器，入地三尺，足矣见得左羡的恨有多深。
　　他经常问自己，为什么要把江贞安这团麻烦带回来，或许扔到云梦泽，他还能清净请净。
　　于是，每天早晨，江南山庄的弟子都可以看见他们的宗主毫无风度，仪态的追打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划掉]。
　　焰过留下的痕迹，使得原本静谧素雅的云梦泽增添了些许沧桑之感。
　　宫祈羽自打江贞安搬走后，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内发呆。有时，宫未央来找他时，唤了三声，他才缓缓转身应答。
　　本就冷冽的眸子，现在犹如三九寒天般，秋园毫无生意。
　　宫祈羽抄默论训时，一小银蝶蒲扇着翅膀落在笔尾。轻碰上就化作银粉，那是他在洛阳安插的内线，毫不起眼，不容易被发现。
　　当江贞安踏足那里，银蝶便会自己飞回报信。
　　他没有向宫未央辞别，踏剑抚云间立于洛阳空上，垂眸便看见左家家旗，红艳似火。江贞安闻着天玺动静，跟着左羡也来了洛阳。
　　很显然，江贞安只是想来这里玩，半天了，正事没有办了，到是买了不少小玩意。路上小娘子见了他，也是掩面快走，怕是山上妖人化作的，勾了魂。
　　他走进一家茶馆，坐在角落，叫侍人上茶。
　　“二公子即来，还不现身坐坐？”江贞安早就对身后的人有所察觉，只是碍于面儿没叫出来。现在四处无认识的人，早就激动的不能行，直接唤出。
　　宫祈羽从更偏僻的角落走出来，此次出行，他没有带很多行囊，只是将校服换成了青墨色常服，广袖口绣着银色暗纹，来自仙道的张扬。
　　他见对面的江贞安盯着不离视线，耳根微微红起。“呐~二公子可是来找我的？”江贞安开门见山，用着调戏姑娘的语气，令宫祈羽无言以对。
　　宫祈羽只得点了点头，不忌讳的拿起一块江贞安带来的糕点食用。那桂花糕是江南特产，出了地界是很难在吃到如此美味，宫祈羽忍不住多吃了一两块。
　　没有旁人的打扰，江贞安看宫祈羽的眼神更加露骨调戏，在那弯眸中，满是笑意。嘴角不禁弯起弧度，吃茶都不忘在俏皮两句：“久仰二公子大名，如此一见，到是令我刮目相看呢。”
　　正吃到一半的宫祈羽，被噎着了……连喝三杯茶水才回气。宫祈羽道：“你怎的会来这里。”
　　江贞安笑道：“左羡那小子来办点事情，我镇镇场子罢了。”一脸正义的胡说八道，宫祈羽掩面不想拆穿他。
　　忽然想起临行前对他的吩咐，吩咐……什么来着？宫祈羽喝口茶盯着空白墙壁发呆半天，任江贞安怎么叨叨都不分神理会。
　　直到白术抱剑推门进来的时候，眼角那颗朱砂痣，才想起来兄长吩咐的朱砂。洛阳地界，除了酒美，朱砂也是一等一的好货。宫未央出不来，掩面伤感好多天，最后只得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弟弟私事公办。
　　“大舅！……霁雪君好。”他本以为屋里只有江贞安一人，便十分随意的推门就进，看到宫祈羽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好，非常不好。
　　在云梦泽研学时期，就是宫祈羽，一直罚他抄写经本，手都要断了。本能反应的想逃，见江贞安看戏不嫌事大的朝他招手，不得已走到江贞安身边，坐下。坐姿十分端正，与江贞安叉着大腿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屋内气氛严肃不已，江贞安打了个冷颤，怎么感觉宫祈羽马上要拿书开始长篇大论讲课了……舅侄二人心里阴影瞬间增大。宫祈羽不明所以的放下茶盏，抬眸看着如学堂般安静的两人，指尖轻扣桌面。
　　殊不知，他的举动，让那二人更加紧张。
　　门。在次被推开，左羡瞧了瞧江贞安白术，又瞧了瞧宫祈羽，于是退回门外，悄悄把门关住离开。什么都没发生。
　　太可怕了。
　　正当左羡如何要解释刚才为什么要没义气离开时，被一人拍了肩：“小友，此处可否能借坐些许？”左羡抬眸看了一眼苏星言，单手支头。
　　人也就在正午时纷纷踏进饭店，时间一过，寥寥无几。苏星言点上一壶清茶，端杯轻抿。见左羡看了他片刻，眸中不禁含笑，自打在洛阳立了门户，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有仙门世家踏足。
　　这次阵仗不算大也不算小，也就是前些日子天有异象，在观中拾得一玉石，灵气十分充沛。拿着它一靠近那棺椁，就有源源不断的灵力灌入，苏星言沉思许久，便把那灵石丢到棺椁里。任着它修复徒儿的残魂，原本已经非常微弱，捧手里都能碎掉的魂魄已经被修复一大半。
　　这东西他既然能得到，就瞒不住那些个世家。左家只不过是比其他家早来罢，等其他世家都赶到时，定免不了恶战，洛阳城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
　　江贞安拉着白术逃离了那屋子后，气的直奔楼下找左羡打架，抬眸却见了故人：“苏道长？！”
　　苏星言闻声赶忙起身回礼道：“琴帝许久不见，看来那传闻是民间流出的谣言罢。”他与江贞安相识安阳，分别在安阳。江贞安笑着直说他或者是巧合，越说越远。
　　呵，没想到不止左家，似乎宫家也有所察觉么。
　　苏星言垂眸抿茶，指尖被熏得有些发红。
　　“听闻，尊徒魂魄残缺，怕是不得入轮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宫祈羽总是挑着别人不爱听的说。
　　苏星言轻笑道：“二公子的消息真是快，通天晓地。”毫不留情的反击，到是让江贞安看到了张弓拔弩的气氛。就怕一个不注意，俩人就能打起来。
　　一记雷声打的正是时候，宫祈羽暗叫不好，不在理会苏星言，径直跑回屋去。他抽出发间玉簪，运功从中吸取灵力，方才血脉的堵塞之感才慢慢消逝。
　　这天干什么不好，非要打雷。
　　一晃如隔世之远，雷声阵阵的那个雨天，他和江贞安第一次遇见。一场秋雨一场凉，该是添上厚衣服的时候了。
　　宫祈羽喉头一紧，连咳数声，摊掌一看。原是咳出了血迹，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呵，天知道我还能陪他多久。”这句话被路过之人听了，只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