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今天又跑了》乔小玄

14、少年名阿浪

　　“不知道？”白妍芷抱着胳膊，语气中带着嘲讽道，“我看不是不知道，是输定了吧？！”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莫辰被她这么一说，顿时燃起斗志，问道，“要是我赢了呢？”

　　“就你？”白妍芷撇撇嘴。

　　“对！就我！”莫辰道。

　　白妍芷思索片刻，道：“若是你能赢，那我请你吃饭。”

　　莫辰一脸嫌弃：“我要吃饭不会去墨香居吃么？全白安城你能找到一家比墨香居还好吃的酒楼？”

　　白妍芷挥起拳头，看着想要打人，但最终拳头到莫辰眼前，停了下来。白妍芷竖起食指，挤出一个假笑：“我要请你吃的饭，绝对是你从未吃过，也是千金难买的！”

　　“这么神奇？”莫辰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样的？”

　　白妍芷傲娇地扬起下巴：“等你赢了才有资格知道。”

　　“好，你就等着请我吃饭吧！”莫辰自信满满，又道，“酒也是不能少的！”

　　“那是自然。”白妍芷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偷偷地扬起嘴角，她抿嘴嘴唇忍住笑意，才继续说道，“酒管够，反正我大哥的酒窖里从来不缺好酒！”

　　“真的？”

　　“那是！我记得上回傅先生来我家的时候，我大哥就特地取了一坛梅花酒出来，那酒满满的梅花香，我还想等傅先生走了去偷喝几口，结果他们二人畅谈到午夜，一坛酒喝得一干二净，害得我一口都没喝上！”

　　莫辰听了，问道：“你是说，傅先生和你大哥喝酒喝到午夜？”

　　白妍芷点点头。

　　莫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白妍芷想了想，道：“就是傅先生回京城之前那晚。”

　　莫辰心中顿时觉得不爽，要知道从他认识傅楚希以来，傅楚希在他这里喝酒从来不会超过三杯，也就偶尔同他浅酌一两杯。莫辰一直以为傅楚希是酒量太差，可酒量差的人会和别人喝酒喝到午夜？还两个人喝了一坛子酒？

　　莫辰心情复杂半晌没说话，白妍芷觉察到莫辰不太高兴，问道：“你怎么了？”

　　莫辰幽幽道：“你知道么？傅先生同我喝酒，从来不会超过三杯的。”

　　白妍芷笑了：“你还计较这个？我想，兴许是因为我大哥和傅先生是以前在京城时候就相识的旧友，所以说话喝酒都更合得来些。”

　　莫辰不服输，道：“我和傅先生也是在京城就认识的！”

　　“那不一样。”白妍芷说着，压低声音道，“跟你说，我大哥和傅先生是要一起做大事的人！”

　　莫辰嗤之以鼻：“做什么大事？把墨香居还是把陌尘岛名下的客栈啊钱庄啊开满天下？”

　　“我怎么知道？”白妍芷耸耸肩，“我只知道他们要做的这件事，需要很多的钱，最近我大哥都要把家底捧出去了，说是要助傅先生一臂之力。至于具体做什么……谁知道呢，也许傅先生打算离开你们陌尘岛，和我哥合伙做生意吧。”

　　莫辰立刻道：“不可能，傅先生可是和我们陌尘岛签了五年之约，这还有两年呢！”

　　白妍芷懒得再和莫辰讨论傅楚希的事了，她见快到了布庄，便道：“不聊了，我要进去看看布，你是在外面等我还是同我一起进去？”

　　莫辰指着对面的酒坊：“你自己去吧，我去酒坊沽酒去！”

　　白妍芷笑道：“好，那等我买好了布去找你！”

　　莫辰也不回答，自顾自地低头往酒坊走，心底像是梗住了什么一样不舒服，他以前一直以为傅楚希在白安城没什么朋友，即便上次傅楚希带着白梓睿到戏园子同他碰面，他也以为他们不过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可是现在……傅楚希需要钱，为什么不找他商量，却偏偏要去找外人借，还与人喝酒喝到午夜……这怎么看，傅楚希的心中，白梓睿明显比他还要重要啊……

　　不行！莫辰决定一定要做点什么，心中琢磨一会儿回了岛就把他自己的私房钱和傅楚希帮他打理的一些私人的房契地契通通让人送到京城去给他，他就不信了，他的家底还没白家殷实！

　　莫辰这么想着，心中舒畅许多，迈进酒坊的时候脚步也跟着轻快了。

　　一进酒坊，莫辰正要喊掌柜的沽酒，抬头就见一只酒碗飞了过来，莫辰连忙一侧身，酒碗擦着他的鼻尖砸在后面的柱子上，砰地一声碎了开来。

　　酒坊里围了七八个人，都围在前面，莫辰好奇过去一瞧，酒馆掌柜正指着一个少年吼道：“给钱！现在就给钱！”

　　少年一脸委屈：“我说了，我现在没钱，等过几天——”

　　“过几天？我看你是来吃霸王酒的！今天你不给钱，我就报官！把你抓起来关个一年半载！”酒馆掌柜的吼道。

　　少年气得涨红了脸，瞪着掌柜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辰盯着那少年多看了几眼，咦了一声，这少年不是在茶楼上同他一桌的那个么？

　　莫辰问了旁边一个大叔，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来这少年来买酒，一进店就指着一个半人高的酒坛子问这酒多少钱，店家说半吊钱，少年就丢下半吊钱，抱起酒坛子就是一阵牛饮，咕咚咕咚的没一会儿就给喝了半坛酒下去。后来，少年喝个饱足就要走，店家哪里肯让，说自己的酒要半吊钱一角，他喝了至少二十多角下去，怎么都得再给十两银子，然后二人就吵了起来。

　　莫辰觉得奇怪，但凡买过酒的都知道，这白安城乃至全国的酒坊，报的都是一角价格。再说这半吊钱怎么可能买得到一坛子酒呢？想来这少年也是实在馋酒了，才想出这一招骗点酒喝的吧？

　　想到这，莫辰拿出十两银子走过去，递给掌柜的，随口编了个谎话：“我朋友是从关外来的，不懂中原买酒的规矩，这酒钱我来付了。”

　　掌柜的见酒钱补上了，也就作罢，放少年走了。

　　出了酒坊，少年气道：“你们中原人真是麻烦，谁知道他卖酒拿那么小的勺子舀着卖的？”

　　莫辰失笑：“得了吧，说你是关外的你还真当自己真是关外来的了？”

　　说罢，莫辰想起他要的酒还没买，便让少年等他片刻，莫辰进了酒坊，抱了两坛子酒来。

　　莫辰递了一坛子酒给少年：“来，这酒是正儿八经关外来的烈酒，比咱们中原的酒烈多了，送你一坛尝尝。”

　　“关外的酒？”少年喜道，接过来就要拍开盖子，被莫辰拦了下来。

　　“美酒配佳肴，带你吃好吃的去！”莫辰笑道。

　　*

　　墨香居二楼临街的雅间，莫辰和少年坐在一张摆满精致佳肴的圆桌前。

　　莫辰用倒了两大碗酒，递了一碗给少年：“阿浪，你尝尝这关外的酒和中原的菜！”

　　阿浪接过酒，一饮而尽，又吃了几筷子肉，一脸满足道：“这家的饭菜比青楼的要好吃多了！阿莫你真会找地方！”

　　“那是当然，人生在世吃喝二字，美酒和佳肴自然是缺一不可的！”莫辰顿时觉得找到知己，一连同阿浪又喝了好几碗酒。

　　两人正聊得愉快，掌柜的推门而入，一进来就一脸委屈道：“你什么意思？咱们酒楼里什么好酒没有，你竟然要从外面买酒。你简直太过分了！莫——”

　　“阿莫！”莫辰抓住掌柜的手腕，递给他一个眼神，“阿莫知道你们酒楼的规矩，下次不自带酒水了。”

　　掌柜的旋即反应过来，这是莫岛主不愿他说漏了身份。

　　掌柜的收回手，冷冷道：“那好吧，两位客官下次可记得不要带外面的酒来了。”

　　莫辰笑道：“掌柜的放心！”

　　掌柜指着一桌子的菜对莫辰道：“今天不给赊账，全部付现！”

　　莫辰连声答应，掌柜一仰头，负手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莫辰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若是让阿浪知道，自己就是说书人口中那个连续败给风雨阁阁主大弟子两次，还被茶楼一众听书的客人笑话的陌尘岛主，那他的脸真的就没处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