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吸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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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其他竞争性运动项目，花滑选手站到冰场，跟随音乐，完成特定的步伐旋转跳跃，表现一种与冰融合的艺术魅力。
选手所要竞争的，只有自己。
音乐没变，姚莉改了跳跃，将难度提上了不止一个点。
评委们填着小分表，看得非常认真。
似乎因为心里装着诸多不甘，从上场开始，姚莉就表现得非常专业。
姜旭挤在前排看她的滑行，明显比之前要快。而且她这次的跳跃几乎都集中在后半部分，这无疑非常有利于加分。
进入跳跃的步伐较难，姜旭原以为她只是会跳一个2A。
然而，姚莉左前外刃起跳，居然转了一个3A！
即使重心不稳，差点触冰，空了半圈。
观众席还是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
姜旭下意识往侧面望，樊颂站在那里，双手抱臂，看不清神情。
“喂，生姜，那个小屁孩是不是有点厉害？”蒋阔怀有很深的敌意。
佟冬冬斜他一眼，插道：“废话，3A，花滑跳跃中最难的一种。你看之前上场的哪个选手跳了3A的？”
蒋阔双手揉脸，“oh no！”
音乐声止，姚莉动作一气呵成，举手欢笑，脸上的笑容洋溢不止。
滑出时，她朝樊颂扬扬下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反观樊颂，过于平静，似乎等下要上场的并不是自己。
“姐姐要加油啊。”蒋阔双手合十，认真做起祷告。
…
依旧是那首《梁祝》，依旧是那个身影。
姜旭不知道樊颂有没有做跳跃的改动，但是他能看出场上的她有些许不同。
台下的她很平静，很温和，毫无攻击力；但一上冰场，她变得很认真，很有气势，棱角分明。
这种气势也会紧抓着观众和评委的心。
后来姜旭懂了一个词，叫做艺术表现力，能轻易让人产生共情的能力。
姜旭发现，樊颂在动作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动，但对比上一场，她的准确度有很大的提升。连跳之后落冰干净利落，重心不偏不倚，这次没有险些摔倒。
不过在难度上，她的动作自然比不上姚莉。
花滑过程中，要求选手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不得有丝毫松懈，让她连着上两场，还有这样的表演，已经实属不易。
一曲终了，樊颂鞠躬。
主持人立马接话，控制好场面。
樊颂滑出出口，戴上刀套。
姚莉站在她对面，双手环胸，嘴角划过一丝轻蔑的笑：“你也就这水平嘛。业余就当好自己的业余，逞什么能呢？”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身后不少的业余选手，“业余怎么了，业余就一定比你们职业的差？你上一场还不是输了？嘚瑟什么啊嘚瑟，这分数还没出来呢，就不怕打脸。”
“对啊，咱们樊颂滑得美，完成度高，也不瞧瞧自己，才多大就这么不尊重人。”
“别这么说，人家年纪小，是要人宠的小公主。”
“别倚老卖老！”姚莉脾气上来。
“你还别以小卖小。”
众人发现势头不对，赶忙劝架。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成功地将众人从刚才的小插曲中拉回来。
“经过我们评委的综合考量，10号选手姚莉最终以109.23分优胜05号选手樊颂107.01分。但是呢，比赛就是比赛，没有重来一说。其实这场精彩秀是我们主办方，为了回馈大家对花滑嘉年华的支持和热爱所策划的表演滑。所以亚军依旧是我们的樊颂选手！那么……”
“切，也不见得多厉害啊。”有人说。
“那又怎么样，人家还不是赢了。”有人回。
没吊打个五分以上，姚莉还有点遗憾。这个差距不大，她也有点失望。原以为她的跳跃可以加很多分的。
樊颂准备离开。
姚莉忽然叫住她，“喂，你在哪练的？”
樊颂淡淡地说：“体育馆。”
姚莉：“……”
樊颂走回蒋阔他们身边。
蒋阔一过来就给她一个拥抱。
樊颂太累了，一口喝掉了半杯水。
姜旭站在一边，顺手帮她把鞋子递到面前来。
“姐，我觉得你第二场表演简直美呆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就看在花滑能散发魅力所以喜欢滑冰的了。”
“哦？”语气上扬，“怎么个魅力法？”
蒋阔笑嘻嘻，“哎呀可恨我没学好语文，只能说我操这种语气词了。”他摸着下巴，挑挑眉毛：“反正我们仨都被你的吸引了，你懂的。”
樊颂看了他们三一眼，视线与姜旭相撞，淡淡移开，轻飘飘反问了句：“是吗。”
佟冬冬非常捧场：“那必须的。”
樊颂换好鞋站起来，四处寻找黎玲教练的身影。
坏了，不会直接走了吧！
佟冬冬边收拾东西边和蒋阔讨论吃什么，姜旭手机响起来，是黎玲的电话。
“儿子，出来了没？”
“妈，我这边有点事，要不你先回去？”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趟。”樊颂套上黑色齐脚踝的羽绒服，拉链从底拉到顶。
蒋阔疑惑，“怎么了？”
樊颂着急地说：“我找个人。吃饭你们定，我待会过来找你们。”
姜旭回头时，只看到樊颂的背影。
手机那头，姜母疑惑地喂了声，“儿子？”
“啊，没事。”
“我说，要不你和朋友们下次再约。我刚才接到你姑父的电话，爷爷住院了，咱们现在过去。”
“爷爷怎么住院了？”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血压不稳定。”
“那我马上出来。”
“好。”
佟冬冬站得近，听到了他回话。“你去吧，我们下次一起去吃。”
蒋阔背上樊颂落下的包，走到佟冬冬身边，点头示意。
姜旭关了电话。
三人一同走出俱乐部，到门口时，身后有位女生在喊人。
姜旭迟疑地转过身，便看见姚莉。
她还穿着演出服，冰鞋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她怀里抱着一句巨大的唐老鸭。
姜旭疑惑，左看右看，不确定她是在叫自己。
姚莉大步走到他跟前，随即把怀里的唐老鸭丢给他，说：“樊颂是你朋友吧？这是她的奖品。”
她姚莉才不喜欢这季军的玩偶公仔。
蒋阔瞧她一眼，下巴轻抬，没好气地说：“小屁孩，叫人别叫喂，叫哥哥，知道吗？”
“切！”姚莉根本不接这茬，东西送到，人就走了。
一如之前那般傲娇。
蒋阔：“这女孩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
佟冬冬把手搭在他肩上，无奈：“走吧！”
*
樊颂没能找到黎玲。
不管是馆内，还是外面，她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难道已经走了吗？
樊颂很不甘心。
明明才下午四点多，天却已经黑了。
路灯璀璨，冷风作伴。
也不管冷不冷，樊颂泄气地坐在花坛边。
大批观众退场，迎面擦过，去站台等公交。
妈妈牵着女儿，哥哥牵着妹妹，妹妹牵着气球，好不热闹。
脚踝隐隐作痛，樊颂俯身，伸手揉了揉。
刚才旋转落地时拧到了。但好在是小伤，她有经验，回去喷点云南白药就会好。
樊颂伸兜里摸手机，才想起手机放在体育馆的包里。
她站起身，准备往回走。
这次见不到的话，那就下次啊。
正这么想着，一辆白色轿车缓缓擦肩而过。
樊颂猛然回神，她清楚地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她要找的黎玲。
车子已从自己身后驶过，樊颂来不及多想，抬脚追了上去。
右脚踝受力，疼得她咬牙。
“黎教授！”
姜旭坐在后座，正对着空调吹。
“看了一下午的比赛？”黎玲问。
姜旭点头。
黎玲是符合中国传统审美的长相，眉黛如山峰，眼眸温柔。“无不无聊？”
姜旭说：“怎么会。”
脑袋里闪过樊颂的脸，还有她滑行于冰场上的样子，会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黎玲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斟酌了一句：“儿子啊，你有没有想过……”
“妈，”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姜旭打断了她，“不说这个。”
他扭头看窗外，雪后的北城美得纯粹。
忽然，后视镜里一个奔跑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眼神陡然一变。
“妈！停车停车！”姜旭抓住驾驶座靠背。
姜母被儿子忽然焦虑的声音吓到，连忙靠边，打开双闪，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跳窗呢。
姜旭用手指指后视镜，镜子里的女孩正冲车辆挥手。
姜母意外又疑惑，忙降下车窗往外看。
樊颂用尽最后的力气跑了过来，大口喘气，白雾成团。
“你……”姜母眉头轻皱。
樊颂狠狠顺了口气，抑制住内心的颤抖，边喘边郑重地说：“黎教练，请让我跟你练！”
姜母微怔，知道女生的来意后，她打开车门下来。樊颂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走到车尾。
“黎教练…”
“你是体校的学生？”
樊颂摇头。
“是哪个俱乐部的会员？”
樊颂还是摇头。
黎玲是眼熟樊颂这张脸的。她知道她是刚才那位两次挑战的选手，她甚至还记得她在场上的表演。
黎玲问：“你为什么想跟我练？”
樊颂说：“您曾是世锦赛冠军，有经验，有方法。”
黎玲似乎是笑了一下，面容和蔼，声音轻柔。她说得很客观：“姑娘，其实作为业余花滑，你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过啊，在我手下训练的，都是要选拔进入国家队的同学。花滑烧钱，也费时间。如果你不是把花滑当职业，当理想，我是不建议你这么做的。”
言下之意，她只教职业人士，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指导一位业余选手身上。
黎玲的话就像堵住瓶口的塞子，把樊颂的一腔热血全都挡了回去。
樊颂木木的。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并没有搪塞的部分，但她一时不知作何回复。
黎玲是出了名的严格。收徒严，教徒严。
见她这样，黎玲也觉得难过，她鼓励似地拍拍樊颂的肩膀，温和一笑：“孩子，热爱花滑运动是好的，你坚持下去，就算不能成为专业运动员，也非常了不起了。天暗了，早点回家，啊。”
话落，黎玲转身，抬起一只脚。
樊颂嘴唇翕张，眼看着她侧身而去。
她慌忙上前一步，叫住她：“黎教练！”
她的嘴唇轻颤。
闻声，黎玲顿住，回头看她。
樊颂说：“花滑是我的梦想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勇气，霓虹的灯光落进眼眸，黎玲看见她微湿的眼眶。
她的声音带着风雪一般的赤城和凌厉，带着某种说不明的力量。
头顶又开始飘起了雪花，灯光下，幻如梦境。
黎玲怔愣了一秒，勾了勾唇，似鼓舞，似承诺，
“那，我在体校或者俱乐部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吸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