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泠萸

58、part 58

　　“累死了。”顾九清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神情恹恹的揉着脖子。
　　“凤青很尽责，如果工作太忙的话，你就不用特意过来了。”见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周云阳误以为他才结束一天的工作。
　　事实上顾九清是从管理处过来的，他若无其事的跟戈炽共事了一天，临了找了个由子把戈炽揍了，闹的管理处鸡飞狗跳，把大局为重的领导们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一边给他一个处分。
　　“尽责就行，省的我花力气督促了。”顾九清懒懒的瞥了眼茶几上的牛奶土司，不问周云阳怎么这个时间吃东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需要补充能量，有吃的吗？”
　　周云阳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夜宵，瞬间明白过来，在咱们九爷眼里，这些东西算不上吃的。
　　“有。”周云阳这会儿也不嫌麻烦了，“你想吃什么？虾仁鸡蛋羹行吗？容易消化，吃完好休息。”
　　“虾新鲜吗？”
　　“晚上送过来的，还没冻实。”
　　“那多放点吧。”
　　“好。”周云阳有求必应，说着话便往厨房去了，“你去洗个澡吧，洗完就能吃了。”
　　空着肚子奔波了一整天的九爷表示不想洗澡，甩了拖鞋往沙发里一仰，坐等吃食上桌。
　　听着厨房里细碎却不扰人的声响，顾九清隐约有种回到家里的错觉，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渐渐打起了瞌睡。
　　潺潺水声从远处传来，烟波缓缓缭绕，顾九清睁开眼睛，只见一抹柔白的光芒融在烟波深处，隐约可见被光芒笼罩其中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尽管对方并没有靠近，也没做出带有威胁性的举动，顾九清还是瞬间提防了起来，心下暗暗揣测当前境况，同时冷声喝问：“什么人？”
　　“清君不必紧张，在下并无恶意。”被烟波模糊了面容的人没有上前，声音轻缓而温和，“在下只是有些担心，恐清君因私乱心，罔顾天下苍生。”
　　“你是什么人？又是以身份质疑我的品行？”顾九清神情凛然，不怒自威，“恐我乱心？你非我，焉知我心？”
　　“正因为不知所以特此来问，清君护他，是因君信守己道，还是因君与他的情分？”
　　“你又知我道？”
　　“知之甚深，却也一知半解，君之道，在下参悟千余年，却始终未能悟透。”
　　“道即是元，元即是心；参不透我道，即是与我异心异道；即便条分缕晰的说给你听，你悟得的也是己之心，己之道。”
　　“在下浅薄，不敢与君论道，只想知道清君如何看待那人？若他是祸首，清君能否弃小义就苍生，亲手将其祓除？”对方一派谦逊姿态，不似咄咄逼问。
　　顾九清却觉得他就是在逼自己做选择，并且隐约有种曾几何时被人这般逼迫的错觉，莫名的反感至极。
　　“你是什么人？谁给你的资格来质问我？即使我为了一己私心罔顾苍生，你又能如何？连我一起铲除？”顾九清冷笑，“如果有这样的资格，那就上前说话，藏头露尾还谈什么光明大义？”
　　“在下这般正是不想惹清君不快。”对方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声，和言轻语的安抚，“清君不愿回答不答便是，在下这便离开，不惹清君烦忧。”
　　烟波升腾渐浓，柔白光芒又现，将那道朦胧的身影笼在了其中，潺潺水声随之远去。
　　顾九清一脚踏空，如从云端坠下，却意外的陷进了一片柔软之中。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沙发里，身上裹着一条毯子。
　　周云阳坐在旁边看书，见他醒了，合上书说：“看你挺累的我就没叫醒你。”
　　只小睡片刻的顾九清却像长梦初醒一般，浑沌了一阵才抹着脸轻吐了口气。
　　他绝口不提那个怪诞却也真实的梦，扯着缠裹在身上的毛毯问：“我的鸡蛋羹好了吗？”
　　“好了，我去拿。”周云阳放下书进了厨房，去端顾九清小睡时准备的吃食。
　　顾九清趁这当空儿去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若无其事。
　　他安然回到客厅，一手托着温热嫩滑的蛋羹，一手用汤匙挖里头的虾仁，吃相一如优雅又馋嘴的猫。
　　周云阳是个假少爷，父亲在世时对他和母亲也有许多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他比普通家庭的孩子独立要早。后来他又被叔父送去英国念书，独自在外更要学着照顾自己，因此练就了一身不错的厨艺，鸡蛋羹这种难度的料理可以说手到擒来，蒸蛋的间隙他还拌了一份水果沙拉。
　　顾九清吃完鸡蛋羹，又换了碗吃沙拉，先挑草莓，再吃芒果，最后是猕猴桃，一下也不翻搅，却把爱吃的水果挑的一块不剩，最后剩下一碗底火龙果肉。
　　周云阳见状说：“今天的火龙果很甜。”
　　准备放下的玻璃碗转了方向，递到了周云阳面前，顾九清煞有其事道：“所以才留给你啊。”
　　“谢谢。”周云阳哭笑不得的接过碗，并以德报德的抽了两张纸巾给他。
　　顾九清擦擦嘴，靠回沙发里，漫不经心的和周云阳闲聊：“你跟谁学的做饭？会做费事儿的吗？”
　　“刚去英国的时候吃不惯那边的饭菜，就买了两本菜谱回来琢磨，慢慢的就学会了。”周云阳还真就着他用过的勺子吃起了剩下的火龙果，“除了河鲜海鲜你还爱吃什么？改天做给你吃。”
　　“干嘛改天？我每天晚上都回来。如果你的厨艺可以让我每天都吃好的话，我可以考虑不收你房租。”
　　周云阳当他说笑，也玩笑的应允为了减免房租一定尽力让九爷吃好。
　　顾九清却不是玩笑，转天晚上他又来了这边，而且回来的比较早，进门便道：“大厨，我回来吃饭了。”
　　凤青看看难得早归的老板，又看看循声下楼的雇主，没反应过来那声“大厨”是在叫谁。
　　“没有您吃的东西，我们吃的速冻饺子。”凤青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吃剩的打鸟了。”
　　“那东西也就适合拿来打鸟，你们可真能将就。”顾九清摇摇头，准备上楼洗澡，和周云阳错身而过时说，“不急，慢慢做。今天周六，我不加班。”
　　周云阳应了声好，转身进厨房了，留凤青一个人望着老板的背影纳闷儿──拿周总当厨子使是因为他是您后爹，拿小周总当厨子使是什么情况？您又认了个小爹？？？
　　别说，新手上路的“小爹”还颇有些父爱如山的自觉，先前他拿速冻饺子打发自个儿的肚子都不嫌将就，这会儿愣是为了顾九清一句话捣腾出三菜一汤，有荤有素，香气沁鼻。
　　凤青嗅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垂眸摸摸装着速冻饺子的肚子，然后去酒窖拎了瓶，打算加顿夜宵。
　　周云阳正在温言好语的推销那盘素菜，劝顾九清不要偏食。人家又切又炒的忙活了半天，顾九清不好意思一口不动，吃吧又难以下咽，正愁没地儿消呢。凤青一来，九爷算是找到泔水桶了，直接连盘推了过去，还煞有其事的说：“晚上吃太油腻不好。”
　　“小爹”和后爹一般做派，宠起来没有底线，只无奈笑着并不制止。
　　于是九爷的晚饭是鱼、虾、肉，三爷的夜宵是素菜配白饭。吃完还得洗碗泡茶切水果，惹得三爷直叹：此爷非彼爷，同人不同命，有爹的孩子是个宝啊！
　　饭后茶歇时，顾九清接到了哥哥打来的电话。
　　白隗的声音有些无力，但还是在努力的咬牙切齿：“兔崽子，你丫把我撇给胡郢是为了带那货回家吧？背着我玩金屋藏娇，出息大了你！”
　　顾九清不否认自己确实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为自己辩驳，他一本正经道：“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修仙，请稍候再拨……”

　　感谢羽人助攻；恭喜云阳荣升九爷专属煮夫；同情三哥一分钟；同情白隗一辈子，媳妇儿武功高强，弟弟坑哥不解释，这辈子都别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