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泠萸

43、part 43

　　别看白隗往常吊儿郎当，一副很不靠谱儿的做派，护起短儿来可是相当认真的。回家前他特意去会客室外听了阵墙根，确定魔族那帮鸟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顾九清身上了才在守卫警惕的注视下去搭电梯。
　　时值深夜，楼下却不清净，没能随魔尊回去又急于逃离是非之地的部分妖族找到了协会，此时正在群情激愤的叫嚷，要么保障他们的安全，要么准许他们迁往别处。
　　胡郢拦在前头，劝这帮我弱我有理的同族不要冲动闹事，眉清目秀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为他们羞愧，还是被气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白隗都被他们气乐了，“怎么着？人族欠你们的？该着收容你们这帮傻逼，出了事儿还得紧着你们安顿？道德绑架都不带这么绑的。行了，赶紧散了吧，别他妈跟这儿秀下限了。”
　　他声音不高不低，没能将群情激愤的呼噪声压下去，却被台阶下的胡郢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胡郢心下既尴尬又难堪，那张俊秀的脸涨的更红了。
　　带队维持秩序的高正言上前道：“胡少，您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也劝了，既然无济于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高正言不是在征询胡郢的意见，给胡郢留出片刻时间劝说这些闹事的妖族已是仁至义尽了，对方仍旧冥顽不灵，他们只能强行镇压。
　　“高组长，他们的本意不是闹事，只是因为担惊受怕乱了方寸，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叫他们离开。”胡郢也明白自己的族人在无理取闹，可他们到底是他的同族，他不能坐视不理。
　　“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高正言放下这话便不再顾及胡郢，抬手一挥，“动手！”
　　蓄势待发的守卫一拥而上，身形矫健且身怀异能，远比这些长久安于现状的妖族平民精悍。不消片刻，几个带头闹事的妖族便被制服了，其余人见状不妙，紧忙四散逃离，唯恐声讨不成反倒被抓进去。
　　为首的男妖被掣肘按倒在地，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伏在那里怒叫：“大难临头，谁不想避开风口浪尖？我们申请迁移有什么不对？你们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派守城者戒严，不许我族出城，我们闹事全是被逼的！”
　　“带走！”高正言不为所动，也没有费心解释协会此举是为了避免引起别地妖族恐慌。这些流民已经被魔族带来的噩耗吓的六神无主了，一心远离是非之地，解释再多也没用。
　　见没什么事了，白隗把搭在胳膊上的白色西装外套往后一甩，用手指勾着领子，不急不缓的步下台阶去往路边打车。
　　刚被白隗看了场笑话，胡郢心下尴尬，犹豫了须臾才跟上去：“九爷没事吧？”
　　“排查而已，能有什么事？无非显显原形，给那帮鸟人瞧瞧，憋屈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前对人家软磨硬泡的白隗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时脚步没停，头也没回。
　　胡郢没为之前的事再做解释，白隗已经见过顾九清了，应该知道他无意出卖顾九清。他抿了抿嘴唇，低声说：“谢谢。”
　　“谢我体谅你们吗？不用了，我真没那么善解人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胡郢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出他对这件事有多不满？
　　那谢什么？他在魔尊现世的混乱中去找他？或是谢他帮忙找回胡家小弟？白隗觉得没这个必要。
　　“不用了，我也没帮上大忙。”白隗停在路边，一边等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说起来我应该跟你道歉，之前误会你了，你跟魔族说那些话是九清授意的。不过即使九清没有授意，你们也会把他供出来，所以我就不道歉了。”
　　白隗说的是事实，胡郢无法反驳，可被他当面揭了短处，心里到底是有些羞恼，话里不由带出一点情绪：“我没要求你道歉！”
　　白隗终于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中秋过的兵荒马乱，胡郢衣服也皱了，鞋子也脏了，白隗特意为他定制的猫眼袖扣少了一颗，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大概是因为胡郢以往总是衣着整齐，姿态从容，所以显得这副模样分外狼狈。
　　“算了，矫情这些没意思，就这样吧。”白隗到底是喜欢他的，饶是不打算继续交往了，也不忍心伤他。更何况他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站在了他该站的位置，与他的族人同一立场罢了。
　　平素七窍玲珑的胡郢今晚却有些迟钝，他怔怔的望着白隗，似乎没听懂他所说的“算了”是指什么。相顾无言半晌，胡郢终于回过神儿来，可没等到他话出口，出租车便来了。
　　白隗伸手拦下，拉开车门后顿了顿，而后将勾在手里的外套披在了胡郢身上，轻声道：“保重。”
　　胡郢将要出口的话被这一声不浓不淡的道别截了回去，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桀骜不驯的白隗这么温柔，只可惜温柔背后是他的决绝。
　　白隗乘车离去，没再回头看胡郢一眼。终究不是同类，勉强不来，以后还是各行其是，各自珍重吧。
　　在协会开完内部会议之后，顾九清又随协会的上司和羽人头目去中特处开会。待三方领导商定好接下来的工作部署，各部门可以着手落实了，顾九清又随总队回队里传达会议内容，将上头部署给几个中队的工作酌情分派。
　　再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顾九清都有点乜了。从接到魔尊现世的消息到现在，大小会议开了五场，还不包括老会长给他开的小灶。对于不爱开会的九爷来说，这简直就是连环炮式的精神轰炸，比昼夜加班还折磨人。
　　“难怪说魔煞祸患无穷，丫还没醒就这么坑，醒了还了得？”顾九清揉着灌满了三申五令的耳朵腹诽，图苏那个废柴，篡位不篡漂亮点，给人添多大麻烦啊！
　　秦珩拍着他的肩膀说：“精神点，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顾九清跟刘昌久和秦珩一道回了四队办公室，进门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没过多久文员就把资料送来了。
　　四队的主要工作是排查居住东城区的异人，粗略统计就有五百多人，资料打出来分发到各人手里，密密麻麻好几页，看着都头大。
　　“秦队，这些资料是从哪来的？是异人主动来备的案吗？他们会配合咱们工作吗？”徐州没有转正，往常接触不到这些加密档案，甚至不很清楚异人是怎样一个群体，因此问题有点多。
　　秦珩没那么多耐心给小菜鸟补课，翻看着资料，头都没抬：“问你爸去。”
　　徐州特别听话，转头去找赵爸爸，满脸求知欲。
　　赵为安的脾气已经被勤学好问的便宜儿子磨平了，耐心而认真的一一作答：“有专门负责搜寻异人的工作组，所有备案异人都要接受定期普查，类似于派出所普查人口。”
　　小满随口插了一句：“徐州也算异人吧？他具备做禁厌师的先天条件，只是能力没有觉醒。”
　　徐州错愕的瞪大眼睛：“我也算异人？”
　　“别听他胡说，禁厌师和异人是两码事，做禁厌师的先天条件是八字轻，阳气弱，对灵体的排斥性比普通人小，简单来说就是容易招惹邪祟被上身。”赵为安怕这孩子自视甚高，日后工作过于拼命，立即泼瓢凉水给儿子醒脑，顺带瞪了小满一眼。
　　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两眼闪烁着迷茫。
　　赵为安婉言道：“误人子弟容易挨揍。”
　　小满恍然大悟，一脸无语的举手投降：“好吧，奶爸你赢了。州州乖，别听满叔胡诌白咧，听你爸的。”
　　秦珩扣着桌子道：“别贫了，抓紧干活。外勤两人一组，和那边派来的人配合排查。时间紧，任务重，都麻利点。”
　　顾九清收起资料道：“谁跟我一组？”
　　王越峰第一个举手：“我我我，我跟着您。”
　　全队人投以鄙视的眼神儿，排查也要抱大腿，瞧你这点出息！
　　王越峰不以为意，颠颠的跟着并不想被他抱大腿的九爷走了。

　　谈恋爱应该自由自主，白隗这种恶霸强占民女╱ 男妖式的求偶方式是错的。强取豪夺不可怕，三观不同才要命。再说如果那个民女╱男妖始终被动，你怎么知道他是无可奈何的妥协，还是因为喜欢所以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