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皎思

2、第 2 章

　　褚父褚母所在的学校是一个县城的重点中学，褚母教初中部，褚父教高中部。按照过去的传统，今年高一的重点班语文正是由褚父来负责。褚母此时不断叮嘱褚父，千万不要当自己儿子的老师，对方深以为然，因为褚辞在初中语文课上完全不把他妈妈放在眼里，褚母脸皮薄，上课时不好意思喊自己的儿子回答问题，答对了别人会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答错了反而丢自己的脸，不如干脆不喊。褚辞年纪虽小，却从一干古代小说中学会了一肚子权谋诡斗，深谙褚母的矛盾心理，于是愈加放纵，别的同学都埋头苦背《出师表》时，褚辞在旁边写数学作业，谁让他《三国演义》的电视剧看得多呢。
　　褚母见了自己儿子如此放肆，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下课回办公室就叮嘱数学老师，下堂课多出几道极难的题目让褚辞上黑板去做，让他出丑！这天褚辞回家后闷闷不乐，对褚母说数学老师针对他，是不是看自己不爽，褚母心知肚明偷着乐，嘴上还得安慰自己儿子，顺便勉励他多钻研数学，褚辞谨记在心，于是在语文课上写数学写得愈加勤快，褚母见了又怒，又叮嘱数学老师，遂成恶性循环。
　　有此前车之鉴，褚父便申请继续教高三，这样便教不到自己儿子所在的高一重点班，但毕竟有父子之情，开学前宴请老师，对犬子多多关照。老师们关照学生的方式不外呼就是喊起来回答问题，这可苦了小褚辞，一天课下来丢脸无数，郁闷不已，每次一听到老师的蜜汁停顿就紧张的不要不要的，生怕喊到自己。但每逢这种情景，墨菲定律必然应验，怕什么来什么，从英语语法结构到数学证明再到物理双星系统，褚辞变着花样丢脸，久而久之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了自己般里有个“教二代”，而且还啥都不会，要不是文科成绩都还好，差点怀疑他是走后门进的重点班。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学校只有理科重点班，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重理轻文的氛围从全国传递到这个县城的重点中学之中，只有那些学理科实在学不下去的所谓“差生”才会在高二被分到文科班，于是褚辞的文科成绩好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的荣誉。褚父褚母面对此种情景焦心不已，这二位是文科出身，深知学文科既没前途也没钱途，拼了命的劝儿子学理科，帮褚辞联系老师补物理补化学，无奈小褚辞内心血统论的影响根深蒂固，认定了自己是两个文科老师生的孩子，以后只能是文科，于是理科成绩愈加一落千丈。终于在某次物理测验中得了58分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成绩，这是褚辞学生生涯中第一次不及格，这对他和褚父褚母的打击是巨大的，其实那次物理测验题目很难，全年级有一大半都不及格，但褚辞毕竟是重点班出身，见了试卷仿佛袭人见了自己呕出的血，从此心灰意冷，褚父褚母也知无力回天，内心一首凉凉献给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