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逃脱》千代的爸爸

30、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肖沥出尔反尔，他没有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许安阳，他只说卢先生想让他帮他找到当年失踪的儿子。

　　“几十年前的？”许安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十年前，准确的说，是三十六年前。”肖沥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纸上涂涂画画。

　　“三十六年？比我俩的年纪加起来都大……”许安阳觉得这个老头简直丧心病狂，谁会派一个高中生去开展一个三十几年前的寻人启事？

　　“从老头的描述来看，这里至少经历过三次大型改建，比如我们的这个宿舍，最早好像是办公区，后来改成了院长的私人小楼，现在变成了关我们的牢房。”肖沥想起了墙上那些古老的墙纸，虽然它们现在破败不堪，但从墙纸上繁复的花纹完全可以想象出它曾经的豪华。还有他们房间里的那些洗手台，这种廉价粗糙的设备显然是后期硬加上去，和整个房间原有的功能格格不入。

　　“你在画什么？”许安阳看到肖沥运笔如飞。

　　“这是我去过的所有地方，刚才我已经画过一遍了，但你说的有道理，混凝土的给了我启发，我把有改建痕迹的房间，和可能后面新增建筑的区域都标注了一遍，这些之后我要去一一确认。”

　　卢先生的儿子失踪在三十多年前，他的痕迹应该留在那些老房间里，这个线索帮肖沥缩小了搜查范围。

　　“……不，我是说这个……你这个是什么？”许安阳指着他的图，“这里为什么有一只小鸡？”

　　“……”肖沥沉默了片刻，“这不是小鸡，这是我，代表我现在的位置。”

　　肖沥在他们所在的位置画了一个小人，以此作为坐标。

　　“哦……那这个尖尖的是什么。”许安阳指着’鸡’嘴。

　　“这是我的鼻子！”肖沥扒开他的手，“有这么个意思就行了。”

　　“哦……”许安阳憋笑。

　　“不要关注这些，这又不是重点！”

　　肖沥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拿橡皮擦掉了代表’自己’的小人，把小人改成了五角星。

　　为了防止肖沥恼羞成怒，许安阳主动转回正题：“那你怎么把所有建筑都查一遍？我们又出不去，而且，万一有的地方有危险呢？”

　　这话说得很对，他们所在的区域表面上看起来管辖松散，学生们可以转到很多地方去，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你能去的地方最后都是死胡同。就像他们最近才去的那个露台对面的大楼，大楼很大，但真正的可以通往下一个建筑的通道早就被完全封死了，以前可能装门的地方现在是一堵水泥墙。

　　而且，虽然并不会有人每天看着他们，或者把他们锁在寝室里，但学校自有方法控制这帮孩子。他们从不提供速食食品，每天供应的都是新鲜饭菜，他们不会饿着你，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把食物带出饭堂。这样你就拿不到食物储备，就算你躲到了学校的某处，最终你还是得因为饥饿回到原点。

　　也许有人消失过，但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消失在了这片庞大阴暗的建筑里，可也许真的没人能够成功逃离，要不然为什么这里的秘密从未被传出？

　　“这件事是很难，”肖沥也为此苦恼，“那天老头才从大病中缓过来，他说的内容并不细致，他只是给我提到了他自己和他儿子经常办公的房间，他说那时候那栋楼叫西区六号楼，房间的编号是44和46。”

　　现在似乎早已不再使用当时的称呼。

　　“他既然知道我们的宿舍，那我们的宿舍是哪个区？”

　　“北区。”

　　“那西区就在我们隔壁？”许安阳觉得这还挺清晰的。

　　“卢先生说当时他住在我们宿舍的位置，他走到他办公的西区六号楼只要走十五分钟，你现在看看十五分钟的距离里有什么看起来像是老建筑的建筑么？”

　　这么简单的问题肖沥怎么可能没想过。

　　“是啊……”许安阳朝窗外望了望，他们走廊对面就是他来时进的教学楼，那显然是个新建筑，这一侧呢朝着的是看不出是哪个建筑的墙，不过墙上全都贴了瓷砖，看起来也不老。

　　“我想大概是改建得太厉害了吧，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至少我们知道自己大概在北区，然后我们想找的房间大概就在距离我们大概十五分钟直线距离的西侧。下周二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见到卢先生，我想只要他健康状况能够恢复平稳的话，会告诉我更多的事情。”肖沥认真的看他的图，“画了这么多房间后，我觉得这里的建筑是有规律的，至少这些老建筑应该有修建的规律，我想先摸清我们现在住的区域，我认为老建筑的各个片区应该会差不多。”

　　肖沥当然没打过仗，但他模拟了一下打仗的思路，他觉得一个设计军事要塞的设计者大概不会把心思花在办公楼的设计上，这种行政用的区域很有可能都是千篇一律的房间。

　　“你还记得么？”许安阳想到个事情，“我们去的那个露台，可以从露台看到外面，我觉得那是整个学校的边缘。”

　　这的确是，从露台向外眺望可以直接看到山，如果他们能确定这个区域的边界，那么他们至少能告诉卢先生现在’北区’的大小，再根据现在北区和卢先生记忆中北区的对比尽力的寻找参照物，以确定他说的那个西区六号楼是哪个建筑。

　　“我也是这样想的，”肖沥给他的图加了一个边缘，“虽然不知道我们的思路正不正确，但现在大概也只能想到这么多。”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想办法走过去，走过去后，他们如何确定边缘线在宿舍楼的哪个朝向——毕竟很有可能从边缘线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宿舍楼。

　　“我们还是可以在午睡的时候去啊。”

　　许安阳觉得这是个最安全的时间。

　　按常理来讲是这样的，但肖沥觉得最近某些人的态度有点特别：“你觉不觉得青亓看起来有点怪？”

　　青亓，许安阳第一天来的时候被介绍为’班长’的人，屈杰是他的前室友，他平常很少说话，很安静，除了曾经打篮球的那段时光，也没看到他和谁一起玩儿。

　　许安阳这方面很迟钝，他会自动绕开他不喜欢的人，青亓怎么样他最近完全没观察过。

　　“他比我还要早两年来，”肖沥回忆，“我来的时候不需要大家演什么欢迎的戏，但是那时李娜还是介绍他为班长。我觉得他大概是个真的班长。”

　　最近’班长’很在意他，也很在意许安阳。

　　“这件事很危险，如果我们冒然行动，我觉得一定会有问题。”肖沥和许安阳不一样，他现在已经知道得太多了，他认为纵然他有重点治疗对象这样的身份，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拥有什么免死金牌。

　　“那我们晚上去吧。”许安阳想了想。

　　“晚上？”肖沥以为自己听错了，“晚上很多地方都没有灯，就算我们走到了边缘，也完全无法描绘出边缘的位置，这样根本没意义吧？”

　　这的确是个难题……但……许安阳觉得自己要多嘴了。

　　“肖沥，不瞒你说，我这个小机灵鬼已经想到了个办法。”

　　肖沥看着眼前这个毛遂自荐的’小机灵鬼’：“说来听听呗，大画家。”

　　许安阳挠挠头：“还记得曹茜说他会看星座？其实她真的有点厉害，她不止知道星座书上那些骗人的有的没的，她还能记得很多真正的，天上的星座。”

　　曹茜是星座玄学的资深爱好者，她不只熟记各个星座之间的cp，还把十二宫在天上的位置搞得一清二楚。夜晚的星座比白天的太阳更准确，用这个方式可以很准确的把各个位置标注出来。

　　“不行！”肖沥一口拒绝，“这件事情不能给任何人说。”

　　他哪知道曹茜是什么人？这么危险的事情一旦被透露出去，他大概就得直接进焚尸炉了。

　　“我不告诉她，我就单纯请她帮这个忙，她会答应的。”许安阳很有自信的说。

　　“？”

　　肖沥瞟了许安阳一眼：“大半夜的让一个女生去黑漆漆的院子里找路？我觉得她疯了才会答应你吧？”

　　“不会的，我们现在关系很铁。”

　　“那你之前和屈杰的关系还很铁呢。”肖沥这里纯粹就是调侃，但他话才出口就后悔了。

　　果然，许安阳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

　　肖沥不是故意的，他有点想说点别的来调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但他这方面很不擅长，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到。

　　最后的最后，还是许安阳自己岔开了话题，他开始讲星座啊之类的纯粹胡扯的东西，他说那天曹茜说他是天蝎，肖沥是巨蟹，他们绝配吧啦吧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肖沥听他在那儿胡说八道什么巨蟹持家温柔叽里呱啦的……

　　曹茜这人到底值不值得信赖，他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许安阳又信错了人，自己不是还有一只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