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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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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那天晚上的雷声太大了,很多人都没睡好,除了许安阳外,大家都顶着黑眼圈。雨季封山前,他们又最后去运了一次煤,但这次没让他们进有锅炉的房间,肖沥要想再确认的事情可能暂时确认不了了。
那晚许安阳的话让他在意起屈杰的去向起来,他回想了自己来到这所学校后,那两个曾经消失的室友。他开始隐隐觉得这些人并没有被囚禁或者离开,他们某种意义上大概是真的消失了。
他想起了卢先生跟她说过的关于养老院的那些半开玩笑的话,现在他觉得这些话也许没有什么玩笑的成分,他也想起了屈杰曾吊儿郎当的说起谁死了,谁又死了的胡话,看来也不见得真是胡话。
肖沥来到这里两年,但他依旧对这个地方了解的太少,当他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四楼的那个房间,那个屈杰给许安阳下套的地方。
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好像是忽略了什么。
连绵的雨季让所有人懈怠,现在不太有人会注意到上课时,下课后,自己的哪个同学去了哪儿。所以肖沥从新回到了那个四楼的怪异房间,这几天里他一共去了四次。
房间有两个套房,非常的大,里面不是空荡荡的,里头堆满了东西,肖沥只好逐一翻找这些纸张、装饰品,家具……他想知道为什么屈杰会突然找到击溃许安阳的办法……他当年对付自己的时候,也没像这次这么顺利。
这都是些什么啊……肖沥一边翻一边抱怨……这几天除了吸灰,他什么都没找到。
许安阳想来但被他阻止了,因为就算懈怠,教室里突然消失两个人还是太过可疑,对于这些所谓同学,他从来不敢放松戒备。
午饭后,筋疲力尽的他很想睡觉,但他睡不着,他的疑问比许安阳的更多。他不恐惧死亡,他只是害怕自己就像他曾经的那两个室友一样消失得不明不白。
休息了一下,他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喂,你又要去?”许安阳还没睡着,他看到他起来了。
“嗯。”肖沥在想他自己的事情。
“我陪你去吧,反正中午没人。”
看着许安阳一脸’多管闲事’的兴奋,肖沥这次没有拒绝,因为楼上的东西的确太多了,他不得不认清他需要帮手的现实。
“好吧……”肖沥无奈的答应了。
许安阳自认在肖沥出手救他后,他们的关系就已经非常特别,但肖沥特立独行的风格似乎不是装出来的,他们很少黏在一起,肖沥想做什么的时候就会自己去做,有什么想法也不见得会对他说。
虽然肖沥为他做了那么多,但显然,肖沥依旧认为他们各是各的。
许安阳从没有交过这种朋友……不过这里本来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以此自我安慰。
楼上还是老样子,装潢豪华却又脏又旧,即便在这个阴雨季节,搬动房间里的东西也会腾起呛人的灰尘。这里的柜子和架子都塞满了东西,肖沥在这几天只翻了其中的三分之一。
“你不是说那天只是让屈杰上来打扫我们打架弄乱的地方么?”许安阳有些不解,“我们又没打到那边去,他怎么可能去碰那么远的东西。”
“你们打架弄乱的地方我第一时间就检查过了。”肖沥指着许安阳站着的那块空地,屈杰打扫的很潦草,一眼就能看出那块地方曾经发生过混乱。
“你什么都没发现?”许安阳对肖沥的认真执着表示震惊,因为他发现对方就像个真正的特工一样在仔仔细细的逐一排查每个角落。
“是啊,什么都没发现,要知道屈杰其实完全不是个聪明的人,虽然他一肚子坏水,但技巧拙劣,我觉得不可能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做出这么精准的决定。”
“精准?”许安阳不太懂。
肖沥对他迟钝的反应有点不耐烦:“你回忆一下,你那时候才来两周,他能了解你多少,他就敢制定这样的计划,他如何确保自己可以逼你自杀?”
的确很精准,如果他不了解许安阳的真实情况,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下的套刚好可以触碰到学校敏感的神经?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逼许安阳自杀?如果他失败,他将永远失去许安阳的信任,再无机会……
“……自杀?”许安阳有点难以置信。
“这里是学校,谁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直接迫害一个人。”肖沥一边继续翻着手上的东西一边说,“我想这是他一贯的做法,因为我才来的时候他也想这么对我,接下来是曹茜,她也被针对过。我想,从屈杰手上活下来,大概是在这里生存的第一关,我……”肖沥从他翻东西的柜子里掏出了一个手摇式电话,他丧气的把手摇电话放到一旁,“……我现在觉得我那两个消失的室友也和他有关。”
“当时有人保护你和曹茜?”许安阳听到这里产生了疑惑,如果真是如此,怎样的人才能通过这样的第一关呢?他觉得很难,他觉得不能……
“我和曹茜是重点治疗对象。”肖沥平静地说,“我们的命运在学校手里,学校不会把我们当玩具。”
“什么是重点治疗对象?”这个词在肖沥驱逐屈杰的那天,许安阳听他用过。
肖沥突然回头朝他笑了一下:“你认为学校把我们收进来是为了什么?大概是为了钱吧,据我知道,我爸给这里的赞助费至少在百万之上,而曹茜,她曾用自己的香水砸过屈杰的脑后勺,那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该拥有的香水……话说那天她差点把屈杰砸休克呢……不过之后她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肖沥才能用自残胁迫学校服软。
“那……我呢?”许安阳突然问,“我知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家卖了房子,”他想起了他父母破釜沉舟的表情,“我觉得……我家好像也能拿出这么多钱。”
“不知道。”
“?”许安阳没想到肖沥会这样回答他。
“是真不知道,”肖沥说,“因为我干预了,如果我一直置身事外,我想如果你最后自杀了,你大概就不是,如果你还活着,那你就有可能是。”
每次有新同学到来,大家就会默默的关注屈杰,大家会静观他们的胜负,以此确定彼此的身份。
“……为什么?”许安阳彻底糊涂了,“这所学校把我们关进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然后在把我们的尸体扔进隔壁的锅炉房?”
听到他这样问,肖沥回头看向他:“……是啊,我也很疑惑,所以我想弄清楚。”
然后他的视线又扫了一遍房间:“只是顺便弄清楚……而你……”肖沥指了指杵在屋子中间的许安阳,“你可以开始干活了。”
“哦!”许安阳确实发现自己好像闲聊了挺久,他有点惭愧的在自己身边胡乱翻了起来。
肖沥暗自摇头,他就知道他身边的绝大多数人都靠不住……
“肖沥!”
才过了三分钟许安阳又叫唤了起来。
“什么事?”肖沥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特别讨厌被打断。
“你看这个书架。”许安阳指着他面前的一个书架,“这上面的书都被重新摆过。”
肖沥回头看了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的很多东西都被重新移动过。”
“可……” 许安阳声音有点紧张,“那天我们打架的时候拉倒的是旁边的博古架,我们没有弄翻过这个书架,为什么……要把所有书重新摆一遍?”
“?”
肖沥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曾在来的第一天就注意过这里,他也从灰尘的印记看出书被重新摆过,他以为这是他们打架弄翻导致的。所以当时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并没有细想。
“你的意思是这个书架原本就一直好好的呆在这里?”肖沥突然发现了不得了的细节,“来!我们把所有书都搬下来!”
那天晚上的灯光太暗了,房间里到底哪些东西被弄乱了大概只有当事人勉强记得。为什么一个原本就没弄倒过的书架上的书会全部重排一遍呢?这真是太可疑了。果然,当他们把书都挪下来后,在最下面一层的架子上发现了两层书。
在被第一层书遮挡的后面,还有一排,这一排里有一本显得特别醒目,它的封皮显然来自当代,肖沥立刻把它抽了出来。
当他打开这本书时,一张旧墙纸从书里飘了出来。
“这是什么?”许安阳把它捡了起来,“后面有字!”
许安阳把纸反过来后,被上面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有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后面写着三个字——同性恋。
“……也有我的名字。”肖沥把纸接过来,“不过给我写的是单向抑郁障碍。”
不只是他们,这里的每个人的名字都在上面,就连肖沥曾经的两个室友的名字都在,只是他们的名字被杠掉了。
“这些病都是真的?”许安阳吃惊的看着这张纸,在此之前他真的以为一切都是屈杰的意图。
“我的抑郁障碍是假的。”肖沥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我的前两个室友,一个是真的听力障碍,另一个性格很内敛,我觉得和’自闭’这两个字看起来也有点关系……其他的,我不太确定,为什么屈杰也在上面?他是杀人狂?”
屈杰的名字后面跟着“杀人狂”三个字,这个词不像一个病名,这词也不像个术语。
“这张纸看起来真像是个疯子写的……”肖沥一边看一边感慨,他看到小糖片的名字后写着’骗子’,黄杏的名字后面写着’非/处/女’,看来写字条的人给他们贴的标签真是千奇百怪。
“这是谁留下的字条?” 许安阳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肖沥觉得这张纸条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他一时想不到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