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是幕后黑手[快穿]》刹邪

182、灵异（49）

　　很可疑。

　　但是，这个时间段的斐懦什么也没告诉茶歇。不但什么都没告诉，这个时间段的斐懦敌意攻击性极强，他还想打茶歇。

　　眼见着自己有点儿被戏耍的恼怒，凑近牢房栏杆。茶歇嘴角抽了抽，想提醒自己，斐懦虽然眼睛瞎了，但他有的是法子感知黑暗中的动静。而就小公主那七八岁的小身板，简直白给。

　　就在小公主和牢房距离短到斐懦倾身可触时，不出茶歇所料，他毫不犹豫伸手试图把人抓住。但小公主反应也不慢，立刻后退避开，不仅避开了，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寒光的锋芒和锐器入肉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同时出现，连茶歇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斐懦更是惊到举着豁口血淋淋的右手一动不动。

　　茶歇现在知道为什么他对斐懦印象不深了。当他觉察不出自己不正常时，那么肯定认为有问题的都是别人。在他看来，需要重点关照的都是主角、重要配角，而地牢里一个名不经传并且菜得抠脚的炮灰则无需刻意留意。

　　拜托，他连七岁的我的反击都躲不开哎。

　　斐懦大抵也是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被巫浊留下伤口，输给同类，技不如人，尚可论闻道有先后；但不如一稚龄儿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呆愣地顶着黑窟窿的双眼，凝视着还在涓涓流血的手掌。而小公主浑然不觉，随手甩了甩簪子上的血，又插回头上，举止写意风流，对斐懦一介介下之囚的反应也是不以为意。

　　“有事说事，动手动脚做什么。”小公主时刻谨记着自家演员的职业操守，一派臭男人莫挨老子的神色。

　　茶歇几乎捂着脸，想蹲在地上抱头反省。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斐懦像是恍然大悟，忽然激动起来，双手抠着栏杆竭尽所能地把脸挤出去，那阵法术门不是吃素的，区区蛮力自然奈何不得。只是把斐懦原就破败不堪的脸挤压得变形，扭曲，渐生恐怖。

　　于是按理说会害怕此景的小公主却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认定了斐懦既菜又无能狂怒，转身就走。

　　茶歇：……

　　他叹气，上前尝试和斐懦交流。对方自由的时候尚且神经病严重，现在不自由精神更是堪忧，不出意料失败。只得无可奈何起身跟上自己。

　　离开地牢的小公主蹭蹭鞋底的泥，姿势神态可见是觉得浪费时间。茶歇想起中途的身体接触，搓搓手，忍不住冲自己伸出咸猪手。

　　很遗憾，这次也是穿体而过。茶歇妄图读取一点自己的记忆，或许会有什么发现。然而惊喜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突然降临。

　　茶歇没有读到自己的记忆，无有侥幸，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四周的景色再度变换，从钦天监跳到国子监。小公主从眼前跳到了屋内，和众多皇子皇孙、大臣子弟们坐在一起，而茶歇站在屋檐下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里面。

　　这感觉很新奇。往前他读的几个人记忆，都是以第一人称视角展现的，唯有他自己的却反而总是第三人称视角。

　　仿佛他读的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某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守着他却不可见的幽魂的记忆。

　　屋内，不知是中场休息，还是自由活动，祭酒不知去向，学生们都是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也就只有小公主捧着个书在看。

　　他在看书，而其余不看书的大半人都在看他，有明目张胆的，也有偷偷摸摸的，总之在站在窗外的茶歇看来很是壮观。

　　一个‘小姑娘’呆在一群年龄相仿的雄性生物中间，那感觉简直就是…群狼环伺。

　　回忆了下自己以前经常被人偷看时的想法——干嘛？有什么好看的；习惯了；无视，他们看他们的，我看我的。

　　茶歇二次反省。

　　小公主会无视他人的目光，但却有一个例外。旁的人不管怎么盯着他看，小公主都不动如山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却有一个，若是盯得久了，必定会惹来小公主的不快。

　　那就是阮舟曲。

　　眼见着屋内，小公主一掌掀翻了自己桌上的糕点，使其精准无误地扣在了两个座外正盯着他的阮舟曲脸上。别说其他看热闹的众人，就是窗外茶歇自己，也要怀疑小公主是不是在意阮舟曲。所谓过犹不及…以前的茶歇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道理，他以为只要折腾对方就算完成任务，却没发现他正在悄然将主角在众人面前特殊化。

　　粘稠的糕点从少年脸上滑下，小公主头也不抬，只说：“舔干净。”

　　阮舟曲没有一点犹豫躬下身，趴在地面上将糕点仔仔细细地舔干净，无视在场其他所有人的目光，甚至不曾顾及一点自己的形象，撅着屁股活像一条殷勤的狗。

　　茶歇不忍直视撇过脸。要说……其实他每次欺负阮舟曲跟上班打卡一样，免不得有时候就是敷衍了事摸摸鱼，根本就没怎么注意阮舟曲的反应，更不要说其他人对此的态度了。他每天学习知识累成死狗，别的学牲都是继承家产，学的更多是人情世故，但茶歇不同，他不学就要挨系统鞭子。。。

　　但在场的除了王鑫子笑得肆无忌惮外，几乎没几个人对阮舟曲表示嘲笑，有些盯着阮舟曲的目光里甚至带着羡慕嫉恨。茶歇环顾四周，只觉局势越发扑朔迷离。

　　极轻的脚步声在耳边由远及近，茶歇转头去看，是两位祭酒，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偷偷摸摸地站在墙角视线盲区，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屋内情形。

　　其中一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小声道：“安和公主绝世之才，但不得不说眼光奇差。放眼整个国子监，哪一位不是青年才俊，怎么就偏偏瞧上了……”

　　茶歇：……？我TM的才八岁！

　　另一位面色惶然：“收声！不可胡言乱语，当心祸从口出！”

　　“莽撞！”叹息的祭酒拍了下自己额头，语气懊恼，“小公主四岁启蒙，勤学苦练，不曾有一日懈怠。本身天资聪颖已经远超常人，又如此手不释卷，这个年纪便让我等教学掣襟肘见，恐怕要不了两年该讨教的就是我们了。那阮舟曲，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无是处，但……”

　　另一位祭酒连忙拍了一下他肩膀：“我知你为殿下不值，可有些事毕竟不是你我可以非议的。”

　　“哎……”最后喋喋不休的那位终于摇头叹息着闭上了嘴。

　　茶歇一直知道自己在祭酒之间评价蛮高的，也经常有祭酒来找他讨论问题，但这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成年人思维成熟又有现代社会普遍教育的高等知识，多适应两年古代环境和古人无障碍交流本就是稀疏平常。

　　现在听祭酒的交流，茶歇恍然发现顶着个小公主的壳子做这些事有多么惊世骇俗，也就他自己觉得好普通哦。另外，就连祭酒之间也对他钟情阮舟曲这件事看法一致吗？

　　等阮舟曲把糕点舔的舔捡的捡，收拾干净了，两位祭酒才跺跺脚发出动静走进屋内。国子监的老师们都非常的恪尽职守，从不参与学子间的恩怨，茶歇记忆里，没有一次干涉过学生的行为。不得不说，都是人精。

　　而学生们也足够尊重老师，尽量不当面犯事。眼见着祭酒回来了，众人都收敛了神色，仿佛无事发生。

　　作为旁观者，茶歇便能直观地感觉到小公主有多厉害，尤其是在旁边一堆菜鸡衬托下。而以前他只看见得见旁边的人菜，就好像一个大学生坐在一群幼儿园中间，所以他觉得自己强是理所当然的，但事实是自己的外表也是个幼儿园。

　　一堂课上着上着最后就变成了小公主和祭酒的辩论赛，而其他人只会睁着睿智的双眼发呆然后熬到下学，因为根本听不懂。连最喜欢显摆自己的姬无影都低头在桌上找蚂蚁，生怕被点到卷入其中。

　　茶歇根本不敢看那画面，坐在窗外台阶上抱头尴尬得脚趾抓地。当他觉得自己普通的时候还自以为很融入环境，现在一看这不大学生搁幼儿园装b吗。谢谢，已经在想怎么连夜逃出这个世界了。

　　茶歇和其他学牲一起艰难地熬到了下学，终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茶歇也终于逮着机会跟着阮舟曲。虽然他无法直接读取阮舟曲的记忆，但在小公主的回忆里却可以自由活动，对于他已经经历过的时间段无需重复观看，简直就是曲线救国了解阮舟曲的绝好时机。

　　能在这读书的非富即贵，要么皇亲国戚要么达官贵人的子孙，来去前呼后拥车马奴仆齐备，只有阮舟曲，收拾了东西形影只单从人群角落企图悄无声息消失。茶歇跟了上去，一路到了个破烂院子，院子里只有一棵枯败的海棠半死不活，连砖缝间的杂草都奄奄一息倒伏着，寻不到一点儿生气。宫墙内有这种地方不足为奇，冷宫实际也不是真的叫冷宫，只是偏僻冷清的地方闲置久了又有些人云亦云的传说，久而久之这类型就被统称为冷宫了。

　　阮舟曲住这地方也是意料之中，倒不如说他要是住得好点才奇怪。茶歇眼见着他放下东西，跑去厨房，掀开冷灶的盖子，锅里别说饭菜，连滴水都没有。阮舟曲果然面色有些失望，但很快收起神色，走向厨房角落里的缸子。茶歇跟过去看，缸子里面比阮舟曲脸都干净，就这还配个盖子真是抬举它了。

　　阮舟曲放下盖子，目光扫向庭院。茶歇从他目光中读到一丝饥渴，但那庭院里，海棠自不必说，是略有微毒的品种，投胎想插队可以尝尝看，加上长在这贫瘠的土地上，还开着都是难为它了；那些杂草干得干、枯得枯，即便割喉嚼下去，多半也是什么样子进去，什么样子出来。

　　阮舟曲看上去似乎是想饥不择食，但他忍住了，回到正厅，从他那堆东西里掏出个布包，展开，是茶歇课堂上泼他的糕点，竟然还藏留了一些。

　　阮舟曲只捻了一点放进嘴里，就又包了起来放了回去。又拿出书本，认真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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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