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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花开愈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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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止一行人马不停蹄地一路向西,说来也奇怪,自从带上了灵童,这一路真的安稳了。顺顺利利到达秦池,远远就见城门下乌泱泱地聚集了一大堆人。
走近一瞧,原来城门顶上坐着一位蓝色粗布衣裳的男子,拿着一件巴掌大小盒子样式的事物往东南方向比划。城下官兵一拥而上前去捉拿,均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下。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阵哄笑,羞得士管兵们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花愈盛,你未免太嚣张了。”城门守将秦毋沉着脸飞快地掠向城楼。
花愈盛眼皮抬都不抬,身体动也不动,仅凭一双手就接住了来人攻势:“不过借贵宝地一用,何必这么小气。”
“官家重地,岂由得你胡来。”秦毋一脸庄重,使出劈山沉斧之招。
花愈盛被他逼得翻身躲避:“就你这两下子,差秦将军差得远了,还想来跟我打。”
秦毋面不改色,仍按照自己的套路稳稳地出招,攻下盘,攻体穴,攻面门。
花愈盛不愿出招,一边闪躲一边笑道:“你要是有我万分之一的悟性,哪还会在这里做个守将。”
秦毋仍不受激,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将这人迅速赶下城门。
“小秦,你可真不讲义气。”花愈盛又轻松躲过一掌,他身形轻巧,犹如一只顽皮的灵猴。
秦毋一言不发,只追在他身后穷追猛打,让他毫无歇息的时间。
花愈盛终于忍受不住他的纠缠,飞身下了城门,冲着城上的守将喊道:“算你狠,有本事时时刻刻都在这里防我。”
他双手叉腰,两条眉毛尤其粗壮,一张薄薄的嘴唇加上明亮的眼睛,精明之中带着几分憨厚。
苏止知他武功极高,便多看两眼。花愈盛径直走到他身边,扬着头说道:“这位公子,我看你气质不凡,定是位讲道理的人。你来说说,他小不小气。”
“他未必小气,你也未必大气。”苏止坐在马上,没有看他。
花愈盛一挑眉:“比我大气的人可不多,不信,你可以问问城里的百姓。”他一甩头,夺过旁人手上的一柄剑,冲着城墙上的秦毋喊道:“我明日再来。”
苏止一惊,突然摸向腰间,“铃铃铃”,是一串蓝色透明水晶状的铃铛。
朱夜指着这串突然出现的事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么好看的铃铛,他是不会送给我的。”苏止望着花愈盛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铃铛。
秦池是中部较大的城池,城内的繁华亦不逊于江南一带。
苏止他们骑着马走在街道上,周围百姓无不回头打量。灵童毫不在意地拿着那串铃铛把玩,爱不释手。
三人心里异常迷惑,虽说他们确实显眼了些,但不至于显眼到人人都驻足观望。
到了客栈门口,苏止将灵童抱下马:“你可以走了。”
灵童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嘟嘴道:“急什么,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明日我和你们一起去。”
听到铃声,不远处三五个小孩立马冲了过来,围住灵童,伸手就去抢夺他手中的铃铛。灵童虽有功夫在身,但身形太小,仍然被扯着踉跄了几步。
苏止怕他伤害这群孩子,连忙一把夺过铃铛,任由他们龇牙咧嘴地叫唤:“快把花叔叔的东西还回来。”
这下苏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盯着他们看了,原来是送铃铛的人搞的鬼。他干脆将铃铛一甩,挂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那花愈盛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屋顶上,纵身一跃跳到了树上,刚想伸手去拿铃铛,却被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捷足先登。花愈盛定睛一瞧,苏止一袭白衣倚在树上,对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花愈盛认定这是讥笑,之前他将铃铛挂在他身上,就是察觉此人是位高手,想找他一决高下。既然对方也有此意,他便不顾一切地使出浑身解数去抢夺那枚铃铛。
高手之间对决,围观的群众只觉两人均气势非凡,殊不知一招一式之间,花愈盛早就落了下风。百姓们还不断在下面叫唤:“偷了花少侠的东西,赶紧还给他。”
只有朱夜和林月白哭笑不得:“这人真是胡搅蛮缠,明明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林月白忍不住向身边一位大婶问道:“花少侠是谁?”
“花少侠你都不认识,姑娘是从外面来的吧?咱们这里的人,有谁没受过他的帮助。”
林月白莞尔,“比我大气的人可不多”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花愈盛斗得心惊肉跳,他知道苏止厉害,却未曾想到他厉害至此。除了沐老爷子,他可是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人。此时的他,就如秦毋一样,处处受人挟制。
苏止无心伤他,已招招手下留情。花愈盛终于体会到了秦毋的心情,向后一个翻身收了掌,摇着手丧气道:“不打了不打了。”
苏止随手将铃铛扔给林月白,悠悠道:“送给我的东西,岂有拿回去的道理?”
花愈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苏止身边,谄媚道:“大侠,您就饶了我吧。”
苏止背着手,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向花愈盛示意。
花愈盛立马会意,忙向周围人群解释道:“各位乡亲,我跟这位旧友闹着玩呢。”
围观的群众立马散去了大半,花愈盛委屈巴巴地看着苏止,双手大拇指来回地绕着圈圈:“您就把铃铛还给我吧。”
苏止转身进了客栈,指着林月白道:“我已经送给她了。”
花愈盛又转向林月白,眼巴巴地望着她,像一只摇头祈怜的小狗。
林月白知他不是坏人,只是一时兴起想找苏止比试。见他一脸期盼,忍不住逗趣:“这铃铛好漂亮,不想给你了怎么办?”
花愈盛连忙道:“好姐姐你快给我吧,我还等着拿它去送给我心爱的姑娘呢。”
“哦?”林月白笑道:“那你还往我们庄主怀里送?”
花愈盛抓了抓头,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贪玩。你把它还给我,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成交。”林月白爽快地把铃铛还给了花愈盛,她本来就不想为难这个有趣的小伙子。
“你们也是来给沐老爷子贺寿的吧?我听你喊“庄主”,不知道是哪个庄的?”花愈盛败在苏止手上,很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飞花。”
“难怪,难怪。”花愈盛松了一口气,败在飞花山庄庄主手上,他不丢脸。
“我看你们庄主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不像是做那种事的人呀。”花愈盛捏着下巴,神色疑惑。
“什么事?”林月白蹙起了眉头。
“男人风流再正常不过,可一庄之主竟迫害无辜女子投河自尽,在江湖上总会让人不齿。”
“胡说,这分明是以讹传讹。我们庄主光明磊落,绝不会做那种强人所难之事。”林月白面上恼怒,心中却暗自惊讶:这件事竟传的这么快,江湖上恐怕是人尽皆知了。
“我看也是。”花愈盛抓起铃铛,轻轻摇了摇:“谢啦!”
林月白似未听闻,她心情沉重,原来江湖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潇洒自由。
苏止清心寡欲,人人皆谓之风流,就算是苏遥,别人不愿,他也不会强求。周怀蕊之死,分明是有人陷害,可是在这看似正义的江湖之中,亦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她挪步到苏止门外,想了想,还是敲了门。
苏止看到她,颇为惊讶:“什么事?”
“外面都说,周怀蕊的死,跟庄主有关。”
“确实有关,她死于庄内。”苏止不置可否。
“可是… …”
“我是黑是白,不需要别人来评判,也不在乎他们怎么评判。”
“恩。”林月白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明白苏止话中的意思。只是他看得这么通透,反而让她心里很不踏实:“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心里,空落落的。林月白逗弄着小白,自言自语道:“喜欢他,应该是人世间的一场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