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月如钩》水木未凡

2、骄女红燕

　　不够打盹的功夫，马车就停了下来。李禄一行人下了车，左右打量，不过十来人，更有几人是富贵模样。抬头望去，飞花山庄四个字飞入匾额，苍劲有力。
　　李宛感叹道：“嘿，还真是气派，不知道那庄主又是啥样的气势。”
　　“你是在说我吗？”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一抹红影出现众人面前，快得竟不知来处。她双目修长，朱唇粉面，嘴角下撇，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年纪约摸二八，脸蛋略显稚气，一身红衣衬得她娇俏无比，行走之间，一双白嫩的玉足若隐若现。
　　众人无不惊讶，估摸着都是第一次看见赤足的女子。都说飞花山庄不理世俗，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李宛哑然：“你？一个不穿鞋的女娃娃？”
　　“正是！”听得旁人如此瞧不上她，红衣女子有些恼怒。
　　“这么小的女娃娃要是庄主的话，俺，俺李宛都能去做官了。”
　　众人莞尔，虽然他们都没见过庄主，但这个女孩儿肯定不是。飞花山庄庄主，人人皆知是一位极其神秘的男子。
　　“啪”，李宛脸上突然生生挨上了一巴掌，四下环顾，不是那红衣女子又是谁。她气鼓鼓地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手的。
　　众人见她这番身手，吓得低下了头。李宛吃了一巴掌，悻悻然地捂着脸，也不敢吱声了。
　　“小雅，别胡闹了。”身后一位青衣公子缓缓从刚停下的马车上走下来，正是之前在后院执笔的那位俊秀公子。
　　“谁胡闹了？”红衣女子双手叉腰，嘟着嘴满脸不服气。
　　“呀，我们的苏雅小庄主怎么就胡闹了。”另一位男子从车内走出来。
　　李禄闻声，立即认出了是屋顶上那位考官。之前他遮着脸，未能见其模样。现在看来，他年龄与自己相仿，只是刀眉厉眼，丰神俊朗，一副好相貌足让人自惭形秽。
　　他走到苏雅面前，微微一笑。随即又沉下脸来，面对着众人：“各位是经过非常残酷的考验才到这里来的，想必都是对飞花山庄忠心不二。若得忠心，庄主必然不会亏待各位；但是谁有判心，恐怕再厉害的人都踏不出这门一步！”
　　他指着山庄的大门，言辞狠厉：“此处是外庄，苏雅姑娘是这外庄的庄主，既是庄主，任何人都不得对她不敬。”
　　苏雅拂了拂秀发，扬声道：“想必各位来之前，都对飞花山庄有所耳闻。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来到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今日你们就先在外庄学些规矩，免得有些人不懂尊卑，冲撞了内庄的人，可不像我现在这样的好脾气。”她的眼神愈发凌厉，倒真有三分庄主的样子。
　　众人被一顿训斥，头埋得更低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就是下等的婢人。
　　苏雅看着一行人被带进庄内，忙不及扑进那位青衣公子怀里：“子书哥哥，你说人家怎么就胡闹了，明明是他先骂我的。”
　　方子书笑着摇了摇头：“他那算骂你？你是个小女孩儿，说是庄主谁都不信，怪不得他。”
　　“还是怀义哥哥好，从不把我当做小女孩。”她撒娇地抱怨道，手却搂着方子书搂得更紧了。
　　方子书无奈地看着徐怀义，指了指怀内的苏雅。
　　徐怀义立马会意，苦笑着叹了口气，上前拉着苏雅道：“我听纪妈妈说，这次来了位天仙似的姑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咦，我怎么忘了这事。”苏雅二话不说拉着徐怀义就往里跑，她不记得选来的丫鬟们早就从后门进来安顿好了。
　　苏雅确实是这外庄的庄主，只不过庄内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由方子书和徐怀义打理。
　　众人在庄内迤逦前行，缄默不语，心中无不感叹：“飞花山庄果真名不虚传，单单这外庄，就抵得上其他人的整个地盘了，不知那内庄又是何等辉煌？”
　　只有李宛还在嘀咕：“一个小丫头片子，真是个庄主？俺听说庄主姓苏，这丫头也姓苏，怕是攀亲戚吧。”
　　李禄忙捂住他的嘴：“叔叔您可别再乱说话了，刚刚那一巴掌还没吃够呢。”
　　跟他们同车的邋遢汉子开口了：“若是江湖上闻名的红燕子，倒也说的过去。”
　　李宛不解道：“啥是红燕子？”
　　“你吃的那一巴掌，有看到她怎么出手的吗？”
　　李宛怔住了，那时候他只感到脸颊剧痛。至于那小丫头，却像是在原地动都没动过。
　　“她要是真动手，你哪里还有命在这里犯嘀咕。”
　　李禄忙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叫出来：“叔叔，你…”
　　李宛黝黑的脸上，郝然印了一个红掌印。他有点慌了：“俺，俺可不想在这里丢了性命。”
　　“那就少言少语，这飞花山庄，规矩怕是严厉得很。”
　　果然，众人刚在安顿的地方歇脚，就被召集在一处。训话的是另一位老者，比起之前发号牌的那位老者，看起来严肃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说道：“各位能到飞花山庄来，想必都是有过人的本领。虽说做的是下人的活，但只需一年时间，你们便可自行离庄，赏钱一百两。若是有幸得了庄主的赏识，想要一两个宝贝也很容易。不过，在这一年之内，下人就是下人，只能做下人做的事。”
　　他顿住，捋了捋胡子，接道：“内庄有三大不得。第一，不得出庄，不得使用任何方式与庄外的人联系。第二，你们会被分派到山庄不同的地方。除了自己待的地方，哪里都不能去，更不能到处乱逛。第三，若是见到庄主，不得抬头，不得观望、不得对其有所揣测。若是坏了规矩，谁也不能保证你们不会少了腿聋了耳朵或是瞎了眼睛。”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檀木桌瞬间散了架。
　　众人心里胆颤，一个外庄的管家，竟也是这般可怖的身手。
　　李禄开始后悔来了这里，短短一天，各种不合常规不讲道理的事情就见了许多，但自己已然无路可退了。
　　李宛倒是坦荡得很，他觉得这三个不得太简单了。倒是有一件事情，令他分外惋惜：“这位庄主也真是奇怪，不让俺瞅瞅，俺以后出去了怎么跟别人说俺也是见过飞花庄庄主的人？”
　　其余各人各怀心思，飞花山庄向来行事诡秘，传说中更是至宝无数，若能拿到一两件，怎样也不枉自己自贱来到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