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嫁给爱情》九拾期

20、风波

　　“戚悦，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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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深吸了口气，微微侧过头视线聚焦在他身后的某个点上。
　　我握紧了他微微濡湿的手掌，触上他的目光：“今晚月色真好，很适合谈情说爱。”
　　我踮起脚，在大脑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仰头便吻上了他的唇……
　　我从不知道，原来和心爱的人接吻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
　　大学四年，寝室里的那帮姐妹追偶像剧，每次一演到接吻的戏份，个个都像见了耗子的猫一样兴奋地直尖叫。可我却每每都看得反胃。
　　我虽没有洁癖，但这种“一男一女嘴对嘴，互相啃嘴片子、吐唾沫星子”的桥段，实不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自然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然会主动出击，于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公然与一个男的“相濡以沫”。
　　在那天我主动献上初吻之后，竟然愣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感情上的水到渠成。
　　想当初我和孙启明连拉个手也觉得别扭，如今竟然都能和张霆默热吻了。
　　爱情这东西，果真有翻山倒海之势，竟能让从前看着就起鸡皮疙瘩的事情，做起来理所当然，全身都冒起粉红色的泡泡，甜蜜而温馨，也终于让我这灭了情的老师太还了俗。
　　电影散场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温姝的男朋友张霆泽还算称职，我们前脚刚出了电影院，后脚就看见他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张霆泽稳稳地立在车身前静静等待着。
　　温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道：“你住哪儿，我让他捎你……”
　　我笑着打断她：“不用，我本身也坐不了车的。”
　　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去吧！”
　　晚上回去我又失眠了，瞪着眼珠子守着墙上的挂钟到凌晨三点才好不容易合上眼，结果还没睡够两个小时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我没有想到，这电话竟然是尚凌打来的。
　　要说这位“小师妹”自从进了台里的采集组后，虽然比我想象的倒是安分些，但每次见了我必定要一口一个“师姐”地叫着，我虽听着不舒服，可毕竟嘴长在她身上，我也不好拦着什么，久而久之地也就随她去了。
　　没想到今日她却在半夜打来了电话，而且上来就是一通焦急地求助：“师姐，你可得帮帮我！”
　　“你先说清楚出了什么事。”
　　“我把遗产纠纷的上半部分音频给弄丢了……”
　　我听她啰啰嗦嗦说了半天，才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尚凌所说的遗产纠纷案，原本是一个多月前一个听众找上台里，被法制档接手的一期节目。本来他们预想着播一期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前两天这案子竟又有了新的发展，节目组便决定单加一期，也算是有始有终。
　　法制档的主播原本是芝芝。她一个多月前做这期节目的那天碰巧嗓子哑了，鉴于台里只有我和她的声音有三分像，我这才替她做了那期节目。
　　台里播出过的所有音频文件都归信息采集组存档。只因我从未主播过法制类的节目，那期节目做完后我便去采集组拷贝了一份音频，想着有功夫还要研究一下存在的问题。
　　像这种分期的专题节目总要有个前情回顾，如今尚凌那边的音频存档丢失，只有我这里还可能存了个备份，而这法制节目又是晨间档的，也难怪她这一大清早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师姐，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就帮我找找备份吧！”
　　我从床上翻了个身，努力装出一副惊讶地语气感慨道：“哎呀，那这可真是个大麻烦！总监那边呢？他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就是总监刚才先跟我打的电话，说突然想起来有个地方需要改动，让我立刻就把音频发给他。”
　　我心下一惊，大清早的临时想起改音频？这可不像是老蒋的作风啊！
　　我强自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先用话稳住尚凌：“你别着急，我先给你找找看啊，回头我再打给你。”
　　挂断了尚凌的电话，我不假思索，立马又拨通了老蒋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你这电话来得可比我预计的要快。”
　　“究竟怎么回事儿？你们之间的争斗可别殃及我这可怜巴巴的‘池鱼’。”
　　蒋翊又笑道：“你要真是笨成坐以待毙的池鱼那倒好办了。”
　　我装作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只就事论事道：“行，别的我也不多问。只是这备份我手里倒的确有一份，你当真不想要？”
　　“你怎么就不怀疑是我动的手脚？”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要真想动她早就动了，还用得着绕这么大的圈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好好存在U盘里的音频资料，如果不是被有心人动了手脚，又怎么在会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呢？
　　而我之所以笃定不是蒋翊，除了我和他所说的理由外，主要是我心里已经大概猜了个十有八九。
　　想当初和尚凌一起招进来实习的，不外乎就一个现在接任养生节目主播位置的小李。
　　小李自实习以来工作努力的程度我们全台都是看在眼里的，有好几次我播完深夜档的节目后还看到他在工位的电脑前打着讲稿。
　　尚凌虽也算是“走了后门”进来的，可她自身声音方面的优质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更何况那位去美国“造娃”的小郑主播，毕竟也算是在台里干了五六年的老人了，等人家和老婆“抱上娃娃”以后也总归还是要回来的。
　　一般而言，同一个台里各档节目的主播声音应各有特色。比如主播情感类节目的我声音偏细腻和缓，这样讲起“心灵鸡汤”来才更能深入身心，让观众感同身受；主播法制档的芝芝字正腔圆，声音沉稳明快，她叙述案件时才能够显得井井有条、逻辑通顺，解读法律条文时也才能听起来庄重得体，不容置喙。
　　当日的招聘本身就是出于临时顶替的目的。这小李虽然被招了进来，可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同一档节目也不可能需要两个声音差不多的主播，没有背景和后台，身为实习生的小李，想必是因此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危机感，这才剑走偏锋给同为实习生的尚凌来了这么一招。
　　此时此刻，我心下顿悟：“这么说，你当初把她招进来，恐怕也不仅是卖我个人情那么简单吧？”
　　蒋翊略带狡黠地笑声传来：“是不是卖人情，反正她是“走后门”进来了，又有谁还会关心这‘后门’究竟是怎么开的呢？再说今天的事纯粹怪她自己不谨慎，我就算真有意刁难，不是也还有你这关呢吗？”
　　“那我要是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明年市里‘金话筒’的推荐名额。”
　　“成交！”
　　他最后道：“备份你自己留着吧，我已经让芝芝那边去准备代替音频的回顾词了。我倒要看看这丫头还能有多大本事自救。”
　　挂了蒋翊的电话，我又打给尚凌告诉她音频没有找到，还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云云。
　　可后来我越想越觉得我还是应该把这块“烫手的山芋”尽早丢出去才好，于是便当真翻箱倒柜地找起U盘来。
　　干我们这行的，平时录音文件都存得比较多，U盘平均半年就要换一个。
　　有时候一个节目动不动就要改上七八遍，文件名由短到长：“修改版”、“新修改版”、“广告插接修改版”、“广告插接最终版”、“死也不再改版”云云。
　　我足足找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在某个不怎么常用的抽屉里找到了它。
　　email传输的空当，我竟不经意间在那个抽屉里看到了那摞原本被压在U盘下方，尘封许久的信件。
　　我将那摞信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当看到那信件上用熟悉的笔体写的“戚悦”二字时，我的心似乎一下子揪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