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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问斩&学院章 ...

  •   沉重的黑木匾被官兵们取下,上边镶金的锋利字吻仿佛在降下的瞬间黯淡了许多,一如堂下的众人。仆婢哭哭啼啼的挤作一团,被持戟的士兵一一带出了府。陆文清身着囚衣,双手因拷着沉重的枷锁而不自然的下垂,他转身回望。“走了走了,都死到临头了还看什么看……”身后的官兵推搡着,陆文清忍不住一个踉跄。看着这匾被取下,心中却是静如死水,挂上的时日不长,取下也无甚波澜,在不在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门外满是围观的百姓。官员抄家问斩,自是要好好看上一看。囚车吱呀吱呀的晃着,碾过个什么便颠簸一番,陆文清便在这囚车中,偶尔晃的厉害,整个人砰的撞上栏杆,仿佛撞散这把骨头,然面无表情。

      再往前便是玄天门。百年的老门,门上的朱漆有些斑驳,却依旧不损其威严庄重。转过那个玄天门,刑场就到了。陆文清泛泛的想着。呼啸的冷风吹鼓着单薄的囚衣,露出的一截腕冻的通红,阳光稀稀疏疏自云间漏下几两。

      “吁——”官兵勒马旋停。刑场周围水泄不通。陆文清掀起眼帘,尽是人头攒动……未见熟悉身影。想来也是今下红人,费什么空闲时光看个罪人。

      四望未果,道路风凉。

      ***

      就要进书院了。

      陆文清抹了把汗,抬头向前望了望。头顶的太阳照的他有些发昏,鬓发濡湿贴在稚嫩的脸颊。周围大多是和他一样前来报到的,不过更多的是有家丁护送,车马相侍。不远处已经排起了长队,这就是阿娘口中的青山书院了吧。这样想着,陆文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紧缝进内襟的布袋,像是给自己鼓劲,也加入了漫漫长队。

      接下来便是领了书本,报了个名儿,交钱的时候,陆文清小心的从怀着掏出布袋,倒在管事面前的桌上——一堆零散的铜币还有最为珍贵的——一粒碎银子。陆文清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周围静默了片刻,响起了低低的说话声。这不是早就听惯了的么,镇定点。他这么对自己说。无视身后的指指点点,迈开腿向前走去,拳头因为紧握而微微发抖。

      离家第一回,路上跟着行人东奔西走,问路而行,跌跌撞撞的摸到这个地方。报了名,从此就是青山书院的一员了,总算没有辜负阿娘的期望。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一路上的艰苦风尘都付作了值得。然而,陆文清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青山书院的短短几年,却是颠覆了他的整个人生。

      ***

      书院的生活对于陆文清来说是忙碌而充实的,他就像是一块饥饿已久的海绵,遇到珍惜的水源便一头扎了进去,直到饱满仍不餮足。知识渊博的夫子,书香浮动的卷帙,种种安宁给了陆文清一个陶然忘机的假象。

      然生活不会是一帆风顺,有陆文清般安稳本分,也有xxx般不学无术之流。有句话叫作,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放学时,天色还未完全压黑。夫子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陆文清立在小桌前,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边想着晚饭。安逸而充实的生活使他的嘴角都带着笑。然而此时他却并未察觉周围人已寥寥。他,可能落单了。

      李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凳子不堪重负发出痛苦的咿呀。面色不善的盯着陆文清,李三那一双快被横肉淹没的小眼睛,硬是使劲撑出了一道缝隙,而从那缝隙中冒出的仇恨则全落到了对面的陆文清身上。如果眼光能杀人,陆文清可能已经遍体鳞伤了。

      而要说这李三,原本和陆文清并无甚仇恨。这事还要从开学那天说起。青山书院实行封闭管理,学生个个都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小祖宗。双亲恨不得将家搬进书院,免得自家儿子受苦。陆文清只有一个浑身病痛的阿娘,他算是历尽艰苦八十一难,方得书院。而他李三,他可是李家小少爷,这报到一事,搁他,就是大事!排场自然是前呼后拥,车马配备,好不气阔。

      李三爹娘一面觉得这般溺着不可行,一面又舍不得心肝小儿子受丁点苦,忧愁思量,恰巧就瞄见了前边的陆文清,人一小孩瘦骨伶仃排队报到,和自家儿子不就是个鲜明对比。顿时觉得逮住了个教育李三的好机会,自是捧邻家贬自家,直说的口干舌燥方罢休。

      李三囫囵挨了顿骂,窝火的不行,自家爹娘不敢反驳,小眼珠滴溜溜一转,好嘛,这不眼前就有个现成的出气筒,打那时起,陆文清便成了李三的眼中钉,肉中刺。只待逮着时机,免不了陆文清一顿刁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问斩&学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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