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代男朋友》杭爱

71、第 71 章

　　和往常一样的时点，李叔到了病房和徐昊交接班。有了录音在手上，徐昊留意到李叔这两天情绪确实比较低落，眉目间心事颇重的模样。
　　两人交流了几句徐刚的情况，李叔说：“少爷，我在这儿看着，你回去休息吧。”
　　徐昊依然坐着不动，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哥找你了？”
　　李叔一愣，仿佛没反应过来。徐昊又问一遍：“我哥找你了？”
　　“您怎么知道？”李叔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慌乱。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找你？”

　　李叔望着徐昊，徐昊的神色冷淡，叫人看不出情绪。
　　“他…我…”李叔心中万分纠结，一边是对徐刚的愧疚，另一边是对儿子的担忧，一时难以抉择。
　　徐昊不再看李叔，目光转到了病床上，李叔顺着徐昊的目光看过去，映入眼中的是徐刚那张紧闭着双眼的面色惨淡的脸，像有一只手伸进他的胸腔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少爷！”李叔连儿子的安危也顾不上了，他决定把憋在心里已久的东西说出来，“董事长发病那天，他和徐力在客厅，董事长说他还不想吃饭，我去厨房让阿姨把饭菜先收起来。我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董事长晕倒在沙发旁边，徐力也在，但是他站得离董事长很远，看着董事长，而且……而且他手里拿着董事长的气雾剂。”

　　徐昊花了十秒消化李叔说的话：“为什么他手里拿着我爸的气雾剂？”
　　“当时我赶紧过去看董事长情况，他已经昏迷了，我叫了120，我问徐力董事长什么时候哮喘发作，怎么没用气雾剂。徐力说董事长发作的时候把茶几上的气雾剂碰掉了，徐力去捡。可是我看到徐力的时候，他站得离董事长四五米远，就那样直直地站着，看着董事长，他的表情，怎么说呢，挺平静的。”
　　“你是说我哥见死不救，故意看着我爸发作没有救他。”徐昊死死地盯着李叔。
　　李叔把话说出来了，心里也顺畅了，他坦荡地迎着徐昊的目光：“我不敢说是百分百之分确定，但是当时那个场景和他的神情很可疑。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和你说，然后徐力找我，约我见面聊一聊，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儿子的事，我觉得他可能是在拿这个事要挟我，让我不要把那天看到的告诉你。”
　　“你会不会看错了？我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爸对他和亲儿子没什么两样，他能看着我爸见死不救吗？”

　　李叔声音里带着苦涩，他当时想把这件事告诉徐昊时就预料到了徐昊很可能不会相信他的话，反而会质疑他，毕竟徐昊和徐力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加上他曾经挪用徐家资金的“劣迹”，他说出来不仅不会对徐昊起到提醒的作用，而且还会让他在徐家再也没有立足之地：“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董事长对力少爷那么好，要不我亲眼看到觉得可疑，我也想象不出会有这个可能。”
　　徐昊脑子里嗡嗡作响，胸口闷得有点呼吸困难，李叔的话像在他心里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他做梦都想不到父亲的病重可能会和徐力有关系，徐家兄弟都只有一个儿子，徐力很早就被徐刚接来身边读书，在他的心目中，徐力就像是他的亲哥哥，他也想不出来徐力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录音里徐力说了李叔挪用徐家钱款的事，李叔承认了，而且那个匿名提供的录音的人身份不明，不排除和李叔串通起来布局的可能。徐昊对李叔心存怀疑和戒备，也不会就这么相信李叔的一面之词。
　　但是徐刚这次犯病这么严重是有些不寻常，以前徐刚哮喘发作及时使用气雾剂能够很好地缓解症状，那天林医生也问为什么没用万托林，徐刚平时很注意，一直都随身带着气雾剂。而且李叔说到的徐力以李亦然的事要挟他不要把那天看到的告诉徐昊，一定程度了印验了徐昊听到徐力在录音里用质问的方式问李叔应不应该对浑水摸鱼想要破坏他和徐昊兄弟情的人客气觉得不对劲的感觉。

　　“少爷，您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理解，我告诉您只是想您小心点，如果他真的是故意没把气雾剂给董事长 ，难保后面他还会不会有其他举动。”李叔眉头紧锁，一副愁苦的模样。
　　“我知道了。我会弄清楚这件事。在我弄清楚之前，你一定不要这件事透露任何人，也不要告诉徐力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徐昊沉着地说。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说。”

　　**

　　阴天，下午六点多，徐力出现徐家大宅门外，徐昊昨天约他过来，说美国那边开发了一种新药，据说对这种脑部损伤有效果，但是还在临床试验阶段，约了林医生过来一起讨论要不要试一试。
　　进入徐家客厅，徐力看到徐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屋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四周静悄悄的。
　　“林医生呢？”徐力问徐昊。
　　徐昊没有回答，眼睛也不看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一个东西。

　　“徐昊。”徐力叫了徐昊一声，突然注意到徐昊坐的位置正是上次徐刚发病时坐的地方，他手里把弄的东西是一瓶气雾剂，和他去捡的那瓶一摸一样！
　　一股令人发毛的寒意从徐力背后冒出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天徐昊把他叫过来是另有意图，不是要讨论什么新药的事。难道李叔这家伙不顾儿子死活还是把那天看到的捅给徐昊了？
　　徐力咬了咬后牙槽，这个臭老头，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他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他镇定了一下，装作没有察觉到异样的样子在沙发上和徐昊隔了一个人位置的地方坐下：“问你呢，林医生还没来？”
　　徐昊转过头看徐力，他的眼神看似平静，不动声色中却有一种审视的意味。

　　徐力面上淡定的模样也看着徐昊，两人的目光对峙片刻，徐昊转回了头，把那瓶气雾剂在手里轻轻地来回旋转，徐力看到那瓶气雾剂不禁联想起那天看到徐刚昏迷时青紫的脸，心里一阵压抑。
　　客厅里无比静谧，昏暗的气氛让人感觉诡异，突然一阵铛铛铛的巨响，徐力吓了一跳，是一旁的落地钟到了点在报时。
　　徐昊终于开了口：“哥，我爸那天发病用了气雾剂吗？”

　　“那天我和叔叔在客厅，他和周总打电话，周总告诉他日本人不讲信用，想用三流技术应付我们，叔叔一下子气得哮喘发作，当时气雾剂在茶几上”，徐力比了比茶几上的一个位置，“叔叔去拿气雾剂的时候把瓶子碰掉在地上，我赶紧去捡了，一会儿的功夫叔叔就昏迷了。我当时慌了，要是我反应快点，叔叔一发作我就把气雾剂给他，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唉。”徐力口吻沉重，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有人告诉我，那天我爸发病的时候，你手里拿着气雾剂没有给他，故意看着他发病。”徐昊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徐力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说我什么？”
　　徐昊没有把话再重复一遍，沉默地看着徐力的反应。

　　顿了一会儿，徐力受到侮辱般的口气说：“有人说我故意看着叔叔发病？谁说的？简直荒谬！”
　　“李叔说的。”徐昊低声说。
　　徐力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果然是这个臭老头，幸亏他有所准备，他表面上疑惑道：“李叔？我和他没有过节，他为什么要污蔑我？”他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叔叔出事前让我查了一下家里的账，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李叔曾经挪用过叔叔名下一个理财产品的钱，一千多万，我看在他跟着叔叔多年后来也把这笔钱还回来的份上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没想到他恶人先告状。”
　　“这个人心术不正，再仔细查查可能还有其他利用叔叔的资源为自己谋私利的事，他肯定是怕我把他做的好事告诉你，先给我泼脏水。这个人看上去挺老实，原来心这么黑。”徐力愤愤不平。

　　徐昊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不出徐力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
　　“你不会相信他的话吧？”徐力冷笑了一声，“叔叔对我怎么样不用我说，我可能看着故意不救他吗？”
　　这也是徐昊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也是他最怀疑李叔所说的真实性的原因，徐刚对徐力超出了一般叔侄的情谊，很早将徐力接来身边读书，徐力毕业就进入高风达，也很受重用。徐昊想不出来徐力这么做的理由。

　　徐昊沉默了几秒，这几秒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语气苦涩地说：“不光是他告诉我。”说完他伸出手指向角落墙壁的某个地方。
　　徐力疑惑地顺着徐昊指的方向望过去，他盯着那个地方望了一阵，脸色瞬间变了，惊慌、恼怒和恐惧在他脸上交替浮现。
　　徐家客厅的一角有一株高大茂盛的盆栽，有两米多高，盆栽后的墙上装了一个摄像头，枝叶茂密，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树叶间藏着一只监视的“眼睛”。
　　徐力的表情变化被徐昊一一看在眼里，他紧紧盯着徐力，从两人一见面到现在都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微微动容，目光中充满了失望。

　　“我……”徐力望着徐昊，他太震惊了，万万没想到徐家竟然在客厅安装了一个摄像头，不用说他那天的所作所为都被拍下来了，他事先准备的那些辩解的理由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不堪一击。
　　“为什么？”徐昊眼眶慢慢红了，咬着牙问出这三个字。
　　“我是一时糊涂，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人！”徐力这会儿脑子里能想到也只有痛哭流涕先乞求徐昊原谅，后面再做打算。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迷心窍了……”还没等徐力说完，徐昊一拳头飞到徐力脸上，把他打翻在地，徐昊的眼眶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泛起，扑倒徐力身上，又给了他一拳：“你这个畜生，你还是人吗？!”

　　徐力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自知理亏，用手试图挡着徐昊落下的拳头，不敢还手。
　　徐昊狠狠地揍了徐力好几拳，揪着徐力领子：“我爸哪点对不起你？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力一声不吭地挨了几拳，眼睛也红了，目光里迸出一股徐昊从来没见过的狠意：“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你杀了我吧！”

　　徐昊揪着徐力的领子狠狠地将他往地上一摔，松开了徐力，他恢复了几分理智，刚才他真的是有杀了徐力的心。
　　“我会让你坐牢的！”徐昊胸口剧烈起伏，瞪着徐力说。
　　徐力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淌出了血，他感觉了嘴里满嘴的血腥味，徐昊下手够狠，徐力用力吐出一口满是血的唾沫，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
　　徐昊没有拦徐力，他跌坐在沙发上，用双手掩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