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代男朋友》杭爱

49、第49章

　　周一上午徐昊去参加管委会组织的园区企业家座谈会。徐昊前脚刚走，李培平后脚就来徐昊办公室找他，脸上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任总，徐总在吗？”
　　“叫我任薇就好，他上午去政府开会了，你有事找他？”
　　“对。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好，至少要到下午了。你找他什么事？着急吗？”
　　“着急。几个同事和我说他们听说公司之前说的事情，什么降温设备、宿舍、食堂，都不打算兑现了，他们不想等了，决定要走人，要找公司赔他们一个月工资。其他一些同事情绪也被说得激动了，都问我是不是真的？公司是不是说话不算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我就来问问徐总。”李培平黝黑的脸急得冒出了汗。

　　任薇愣住了，工厂硬件改造的事是遇到了阻力，但是没想到事情还没最终的定论，消息已经散播出去，在员工中造成了不好的反响。
　　“传闻不是真的，公司正在积极解决问题。等徐总回来我会马上转告他这件事。你放心。”任薇赶紧说。
　　“任总，当初我相信徐总，说服同事留下来，可千万别打我的脸。不然我以后抬不起头了。”李培平愁眉苦脸。
　　“你放心，公司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任薇努力安抚李培平的情绪。
　　“那我先回去了。”李培平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

　　李培平走后，任薇给徐昊发了条微信，大致把李培平来找他的事说了一下。
　　徐昊很快回复：我在开会，你先安抚他。等我回公司找他。
　　下午三点多，徐昊回公司。一到办公室，任薇便迎了上去，把上午李培平过来找他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徐昊听得脸色严峻，他打了个电话，没多久，李培平过来了。
　　“徐总，你可回来了。愁死我了。听说公司承诺的事做不了了。是不是真的？”李培平一见徐昊就说。

　　“你别着急，先坐。”
　　李培平在沙发上坐下，徐昊问他：“谁说的公司不兑现承诺了？”
　　“我听几个同事说的，他们说听组长说的。”
　　“胡说！哪个组长，你告诉我，我找他们谈话！”徐昊突然提高了声量，语气严厉。
　　李培平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我们的组长徐工，还有小飞他们的组长赵工也这么说。”

　　“他们都是胡说！公司正在积极解决员工的诉求，我今天去政府开会也是向政府反映企业人才用工的问题，希望政府能给一些支持，政府也很重视。培平，你回去告诉大家，上次座谈会我说的话没有变，很快公司就会拿出实际的措施。你今天说的这两个人，我会找他们谈话，问他们为什么要造谣？”徐昊斩钉截铁地说。
　　“我也不相信他们说的话。”徐昊的气场一下子给了李培平信心，“徐总，请公司尽快拿出行动，给大家信心。”

　　“你放心。那天在座谈会上提到的问题公司都会拿出解决方案，除此之外，公司还会有更大的举措。”
　　“我回去给他们传达你的话。徐总，我的脸面都指着你了，可别让我以后没办法做人啊。”
　　徐昊在他肩头用力击了一拳：“你小子，相信我没错！”

　　**

　　李培平走后，徐昊和任薇互相看了一眼，徐昊说：“肯定是老黄放出风声，想刺激员工，好让他们赶紧离职，这样我们的努力就费了一半。”
　　任薇点点头，她也猜是这样：“我们动作得快一点。”
　　“我这次去开会，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在会上重点反映了企业吸引人才困难的问题。我说政府要帮忙解决园区企业人才的住房、家庭问题，才能让人才安心地留在这边工作，我提议政府建一批人才公寓，以优惠的价格提供给在园区工作的符合一定条件的企业员工。开完会我找上次那个管委会的贺主任聊了聊，他挺赞同我的想法，近期会上报立项。”

　　“人才公寓？”任薇有点糊涂，“提供给一线工人住吗？”
　　“符合条件的企业员工，可以是工人，也可以是工程师，或者管理人员。你还记得赵总提过大学生留用难的问题吗？”
　　“嗯。”任薇想起了上次在员工座谈会上赵总提起过公司招聘的大学生不少因为住房和找对象的问题留不住，她感觉徐昊好像在下一局大棋。

　　“如果人才公寓的事靠谱，解决赵总的一个难题，他应该会站在我们这边。有人帮我们说话，公寓又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加上我们的数据分析，我不相信老黄还有什么可说。”徐昊说。
　　“你帮我叫赵总过来。”
　　“好。”

　　赵总很快来了，徐昊和赵总说了人才公寓的事。两人在办公室兴致颇高地聊了一个多小时，关于工厂的研发工作、人才队伍和人事制度问题。赵总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面带笑容。
　　“聊得不错？”任薇问徐昊。
　　徐昊点头：“赵总是很在乎员工的感受和成长的，不像某些人。”
　　任薇的目光停留在徐昊脸上，他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还是昨天的事，眼前这个面容沉着的男人成长的速度叫人惊叹。

　　徐昊注意到了任薇在看他，笑道：“你看我干嘛？”
　　“你来工厂以后变了很多。”任薇笑了笑。
　　“哪里变了？”
　　“变得成熟了。”
　　徐昊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笑：“人总是要成长的。”窗外夏日的阳光照在他双眸里，有一种闪亮的东西让任薇挪不开眼睛。
　　两人在安静的办公室对视了一会儿，外面蝉叫声声，时间仿佛静止了。还是徐昊打破沉默，他弯了弯嘴唇：“你再这么看我，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任薇“哈哈”地笑了两声，转头把目光移到别处：“我没看你了。”刚说完她脸有点红，这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太明显了。

　　她刚要把头扭回去，徐昊挪了两步，又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微微歪着头脸上笑眯眯的：“真的没再看我了吗？”
　　任薇哭笑不得：“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是在看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徐昊说起情话来一点也不别扭。
　　任薇只好转移话题：“赵总搞定了，但老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徐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按照我得到的消息，老黄利用职权安排亲近的老乡进公司没跑的。我有办法对付他。”

　　**

　　半夜徐力就醒了，他发现自己置身一张陌生的床上。徐力坐起身，认出这是在酒店，他看了一眼手机，有任薇的一条信息：“你喝醉了，带你来这里休息，我先回去了。”
　　徐力起身去洗了把脸，激凉的水泼在脸上，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徐力摇了摇头，这次他太失意了，竟然在任薇面前喝得不省人事。
　　洗完脸，徐力不想在酒店多呆，退了房回到酒吧下面的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徐力给任薇打电话：“师妹，昨晚不好意思，还麻烦你照顾我。”

　　听徐力的声音，任薇感觉他似乎忘记昨天说过的话：“不用客气。你没事吧？”
　　“没什么。好久没喝多了，有点头疼。”
　　任薇想起Linda的那条微信，里面透露出的暧昧信息让她胸口像堵了一口气，闷闷的不舒服。那晚徐力在酒吧的表现也让任薇看到了他不同往常的一面，或许真正的徐力和她心目中的徐力并非完全一致。

　　“那你好好休息，下次别喝多了。”
　　“好，最近我都不喝酒了。”清醒后的徐力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温和，有点男朋友向女朋友作出某种保证的语气。
　　任薇不知如何回应徐力的这种语气，她沉默了。
　　徐力见她没接话，只好说：“改天约你吃饭。”
　　任薇含糊地应了一句：“嗯。”
　　“拜拜。”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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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薇的测算结果出来了，正如他们所料，如果员工离职率一直维持在这个水平，不考虑员工离职对公司声誉的影响，仅是因工人流失产生的招工费用造成工厂产能没有充分释放的损失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如果改善车间和工人食宿环境能将离职率降到一个和同业持平的水平，从经济上这笔账是划算的。
　　有了这个测算依据，徐昊心里有了底。这段时间他跑高新区的管委会跑得很勤，一个是谈工厂的环保验收，另一个是争取政府的人才公寓支持。
　　在徐昊的走动下，人才公寓的进展竟然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管委会就拍板要打造人才公寓，为园区的青年人才解决居住问题。考虑到时间，第一批先采取由区政府回收一批园区附近的动迁居民房源改造为人才公寓，第二批新建一批人才公寓，由招拍挂出让的普通商品住宅用地配建一定比例的人才公寓。
　　高风达工厂是高新区重点引进的项目，这次的人才公寓又是徐昊作为企业代表大力提议的，所以管委会已经答应第一批380套人才公寓将分给高风达100套。

　　高风达工厂会议室内，徐昊主持召开总经理办公会。参会人员均落座后，徐昊并不急着开口，先环视一圈众人，他的脸色平静中带着郑重，目光不怒自威，被他的目光扫到，在座的管理层不由挺直了腰板。
　　“今天这个会议很重要。在例行汇报之前，我要宣布三件事。”徐昊掷地有声，“第一件事是经过争取，区政府同意分给高风达100套改造的人才公寓。第二件事是经过向总部请示，今年追加职业病防护和宿舍食堂改造预算。第三件事是……”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打算进行一次人事改革，从组长、车间主任、部长这一级，全部拿出来竞聘上岗。”

　　如果说前面的两件事已经使在座的某些人脸色微变，最后宣布的一件事让除了赵总以外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个人事变动是不是太大了？……”黄总说。
　　徐昊的目光不带情绪地扫过黄总，黄总的后半句话噎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大家会担心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对工厂的运行造成混乱等不好的影响。我要澄清一下，这次的改革不是要把现在的人全部换掉，而是通过竞聘的方式把一部分不合适的人换掉，换成合适的符合公司文化的人。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个方式向员工传递公司的价值观念，就是工作有盼头，管理岗是凭能力胜任的，对上对下都要负责，不光是从上往下指定，更不是靠裙带关系。”

　　“裙带关系”几个字从徐昊嘴中说出，黄总的面色白了白。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徐昊问。
　　人事改革的事是徐昊深思熟虑后的想法，这次的集体辞职事件反映不仅是表面上的硬件条件问题，更深层次的是人才制度的缺陷。一线的管理岗任命只看重资历，甚至存在裙带关系，层层指定，基层工人的心声得不到回应，看不到未来，自然留不住人。因此他决定从制度和公司文化层面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念头萌发后，徐昊先找了赵总聊。徐昊在工厂管理层中最认可赵总的为人和能力。赵总支持他的想法，而且给了他一些不错的建议。两人在徐昊的办公室聊了一下午，徐昊的功夫茶泡了一次又一次。
　　和赵总聊完后，徐昊拿着成本测算的结果和100套人才公寓的消息去找徐刚汇报，要求追加工厂今年的预算以及推行人事改革。
　　徐刚又去日本出差，两人通过视频开会，儿子主动提出来要向他汇报工厂的事，徐刚心头甚是欣慰。

　　看了徐昊的材料，听他讲完，徐刚心里已有主意，追加预算的有测算依据，加上徐昊为工厂争取了100套人才公寓，别人想挑刺也说不了什么，人事改革的事听徐昊说下来，有条有理，徐刚也是赞成的，但关系到新工厂的运营，他不得不谨慎。
　　“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你和周总交流过了吗？”
　　“没有。我找赵总聊过了，他支持，竞聘的方式就是他提的建议。”
　　“这样吧。你和周总也说一下。他分管新能源这块，得听听他的意见。”
　　“嗯。”
　　“以后关于工厂的事，如果比较重大的，都要先和周总沟通。周总是我们请来的职业经理人和专家，要尊重他的意见。如果拿不准的，可以先找我商量。”徐刚引导儿子。
　　“明白。”

　　谈完正事，父子之间一时静默，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徐昊又搬出去，两人见面的机会变少，差不多十天没见了。
　　“你吃饭了吗？”徐刚问。
　　“吃了。爸您吃了吗？”
　　“吃了。”
　　“去工厂感觉怎么样？”
　　“还行。”
　　“这件事我觉得你处理得挺好的。”徐刚不吝夸奖儿子。
　　父亲的认可让徐昊有点不好意思，他不知道如何回应，换了个话题：“您什么时候回来？”
　　“周六回去。”
　　“好，到时候我回家吃饭。您在外面出差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