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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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和司空云寂同承一脉的师弟，只一刹那的功夫，洛亦清脸上的表情就从惊恐变成了怀疑。
洛亦清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站在他面前的“司空云寂”皮笑肉不笑地道：“师兄，就算你真是鬼，现在的你能做什么呢？”
身负重伤不代表他的脑子也坏掉了。洛亦清拍拍身上的灰尘，绕过司空云寂坐回床上，得意洋洋的说：“现在整个玄灵道都知道，大师兄在天岚秘境为了保护我，受到元婴凶兽袭击，不幸坠崖。”
看到那个“司空云寂”还是穿着那天沾着血的月白色道袍，握着剑的模样，洛亦清心里又多了一分肯定。
眼前这人是真死了。
他面前这个司空云寂，大概只是他的一丝执念罢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从已经关闭的秘境出来，还寻到这里，但只要是会破坏他计划的任何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出乎意料的是，司空云寂听了他的话眉头也不皱一下，而是反问道：“那我的魂灯呢？”
魂灯是取了他的心头血制成的，平日里与其他弟子一起放置在长生殿内，有专人看守。
他被前辈救起来之前，魂灯应该已经快要熄灭了，之后他伤势恢复，是以魂灯又会重新燃烧。
但这样的话，师父应该早已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又怎会任由“大师兄遇袭坠崖”这种话传遍宗门？
唯一一种解释就是——他的魂灯，早就被人切断与他的关联了。
果不其然，洛亦清看向他的目光微微一动，赞许道：“不愧是师兄，连这点都能想到。”
之后却话锋一转：“可惜了。”
洛亦清神念一动，那条像蛇一样灵活的软剑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司空云寂身后，转了个方向就朝他的天灵盖刺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个“司空云寂”是实是虚，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先出手再说！
他受那该死的爆炸影响，五脏受损，经脉寸断，灵根也差点被废。也幸亏他在那个时候护住了自己的命门，才没有当场陨落。
又因他是玉阳真人座下弟子，宗门极为重视，将他从秘境带回来后即刻让几名化神期长老为他疗伤，续接经脉，方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现在可谓是恨透了司空云寂！
剑刺进那人的脑袋里，就像用一颗石头丢向水面，泛起一大片涟漪，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洛亦清冷笑一声，软剑立即掉转方向，向旁边无人的一处飞去。
下一刻，少年的惨叫声响起，“司空云寂”被一剑穿胸，狠狠地钉在了屋舍竹制的墙壁上。
终究不是司空云寂本人，那道执念化成的灵体看上去再诡异，也无法改变与他实力悬殊的差距。
挣扎了一会儿，“司空云寂”便不动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与死人无异，唯一不同的是，洛亦清的剑没入他胸口的地方，一滴血也没有流出。
就在洛亦清打算催动灵符彻底抹杀这个灵体时，“司空云寂”终于开口道：“师弟，我得谢谢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师弟不介意给我点时间说遗言吧？”
挑了挑眉，洛亦清收回灵符道：“无妨，师兄请。”
他倒想看看这个灵体消失前还能玩儿什么把戏。
“修炼之路何其漫长，修士总将得道成仙视为毕生目标。”司空云寂的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讲一个故事，“我出生平凡，却拥有极为罕见的修炼体质和变异双灵根，是以从小被师父带入宗门修行。我知道，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天赋，所以我也十分刻苦。既然拥有了优于常人的先天条件，为何不努力更上一层楼？但当我十八岁那年结成上品金丹时，师父却告诉我，他为何会在我五岁那年寻过来收我为徒。”
“因为他花了几十年时间闭关，推衍天机，耗费无数心血才占得了一卦，而卦象上却显示——我，司空云寂，是注定能够得道成仙之人。换句话说，我就是所谓的——天道之子。”
说完这话时，他惨白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唇角微微扬起，衬得那张脸越发迷人起来。
“从那之后，我就对修炼丧失了兴趣。”
“所谓的注定，就是如此可悲的事。我突然变得恐慌起来，十八岁前，我不分日夜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窥得一丝大道真谛，享受那种从未获得的新鲜感。可是在这之后，我再也不知道自己修炼的目标究竟是什么，而我所要追寻的大道又是什么。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能成仙。”
“我所说的这些，并不是责怪师父，要是当年没有他，我早就在那场大火中，魂飞魄散了。”
“所以当师弟你对我下毒时，其实我也并不惊讶，甚至是有些期待。”
“也许死亡本身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吧，不过托师弟你的福，现在我找到了一件更为有趣的事。”
语毕，司空云寂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师弟，不动手吗？”
“疯子。”听完后，洛亦清只吐出这两个字。
注定的天道之子？简直可笑至极！既然是注定，那为何现在的司空云寂也不过是一抹幽魂，像是蝼蚁一样被他踩在脚下？
他只当这人已经疯了，指尖微动，只听扑哧一声，剑尖从他胸口拔出，那人痛得竟是维持不住往常的模样，眉眼间全是冷汗，从墙上缓缓滑下。
“是林长老吗？”
赤红色的火蛇从灵符内窜出，气势汹汹扑向少年，听到这话，洛亦清的手竟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那火蛇很快就化为熊熊烈焰吞没了司空云寂，洛亦清抬手唤出结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是时候找管事换一个清静的地方住了。
诺亚从司空云寂踏进青鸾峰的那一刻，就被放入了司空云寂的乾坤袋里。
这口袋的作用有点像天狼人发明的空间扩展技术，从外面看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袋子，但里面可容纳空间极大，就算塞进去一座宫殿都没问题。
嗯，他没夸大事实，真的是一座宫殿。
飘在闪闪发光的灵石堆上，诺亚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人工智能与人类的贫富差距。
【观察结果二，这个人类的物质资源极为丰富。】
话说回来，这小子说要处理点事情，让他呆在这里先别出去，结果到现在居然还没动静。
要不是诺亚是人工智能，一个对约定好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的主儿，他怕是早就自己先出去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司空云寂终于打开口袋放他出来了。
他脸色看起来有点白，没什么血色的样子。可惜在乾坤袋内诺亚完全监视不到外面的情况，所以他也不知道司空云寂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让前辈担心了。”他似乎心情不佳，敷衍了一句后直接唤出青羽，便再次冲入云霄。
司空云寂不知何时又穿上了那件“案发现场”的衣服，就连眼罩也没来得及重新系上。
【是否要根据收集到司空云寂的现有人格数据模拟出他的行为？】
【不必。】
无需模拟，诺亚一猜便知，司空云寂绝对是去找他口中的那位“师弟”去了。
穿着原先的衣服，也许是为了唤起那人的记忆。而之前读取司空云寂脑海内大量数据后他也大概知晓了一些事情。
比如这个世界很看重一个人的灵根，修士与凡人的差别，不能说完全取决于有无灵根，但绝大部分还是通过灵根来区分的。
有灵根的人比无灵根的人踏入修仙的几率要大得多。
修士的身体每从外界吸收一次灵气，便通过体内的无数经脉从各处汇入小腹处的丹田，类似于小溪流入大海的过程。而丹田，正是灵根所在之处。
灵根有点像是一棵树的树根，而体内的经脉则是树枝和树叶。灵根越好，修士吸收灵气的速度越快，而随着灵根越发壮大，以它为根基的经脉也会逐渐拓宽，是以修士一次能施展的灵力也就越多。
但灵根也是极为脆弱的，灵根受损，轻则境界倒退，重则修为尽失，毕生再也无法修炼，从此与仙途绝缘。
而偏偏这么脆弱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几样事物能够完全修复它。
所以，当司空云寂自爆金丹后，就注定了他再也修不了仙。换句话说，他是将自己的一生，都搭了进去。
可惜诺亚的读心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如果被使用者记忆不清或者不想再回忆起的事，他是无法检测到的。
而受伤时的回忆恰巧是司空云寂不太想提起的，所以诺亚那时也没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不过有两点可以肯定。
第一，司空云寂穿着之前的衣服，是为了勾起对方的回忆。第二，他的伤势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无法做到短时间痊愈，就算时间足够，也会留下病根。所以推断那位“师弟”会认为司空云寂是真的死掉了。
两者相结合便能得出一个结论——司空云寂在装神弄鬼，套他师弟的话。
不过看司空云寂现在的惨样，估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完美的推理，不愧是0563分离出来的。】
【你怎么又自称0563了？】
【0563觉得系统这个名字太普通，作为一名合格的人工智能，需要时刻牢记自己的编号。】
【你开心就好。】
思考了那么久，在现实中却只是过了一瞬，诺亚在他出了秘境后就开始绘制这个世界完整的全息地图，不过现在进度还很慢。但好在诺亚的核心探测范围极广，是以门派内大部分区域他都已经记录完毕，所以他很清楚现在司空云寂要往哪去。
飞月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