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穿越青天白日》路行知

10、维以不永伤（2）

　　坐间，林冲说起相谢鲁智深相救一事。鲁智深动问道：“洒家自与教头沧州别后，曾知阿嫂信息否？”林冲答道：“小可自火并王伦之后，使人回家搬取老小，已知拙妇被高太尉逆子所逼，随即自缢而死，妻父亦为忧疑，染病而亡。”

　　林冲这次的伤不轻，每天换药便换了足足一个月的日子，我费尽心机地总算避免了伤口的感染，为此他还意外地夸我医术不错，说这若是给别的军医治疗，只怕未必能这么快恢复到现在的程度，我于是顺杆上地笑：“那不如下次您下山时带着我，说不定还能多救回来几个人。”
　　我的话里是有话的，可惜林冲把这完全当做了玩笑话，柴进失陷高唐州的时候，他比宋江还急，却也没答应我跟着一起去。

　　三山聚义打青州，山寨纷纷攘攘，走马灯般地热闹；众虎同心归水泊，林冲在这一众纷攘中，再次见到了鲁智深。
　　那夜月在中天，林冲拉着鲁智深，鲁智深半扶着林冲，而武松和杨志一脸无奈地扶着喝醉了的林冲和鲁智深，跟着程山来到了林冲的小院。
　　院中，我擎着风灯，庄重施礼。

　　后来，我与武松有过一场深谈，说起了那几个月的日子，武松的记忆和我的完全不一样。我也搞不清究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的记忆里，那段日子里充斥的是林冲温暖热切的语气语调，鲁智深大大的嗓门和热烈的介绍，武松冷峻的眉眼张扬肆意，以及站在边上的杨志脸上淡淡的笑意。我明白林冲和鲁智深的兄弟情深，可是这兄弟情深表现在我这里，就只能是每日里变着花样准备酒菜；我搞不懂林冲和武松比武的教科书式的快意，只是很发愁他们这么打下去在别人眼里算是什么，拉帮结伙？还是惺惺相惜？我也不知道晁盖宋江那几个会不会心里吃味，毕竟整个二龙山的大头目都集中到了林冲这里，就连武松，只和林冲比了一场，就成了个每次必到的酒友熟客。

　　武松却说，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我。
　　“你胸中有不平之气。”他说，“我上山之前听过林教头和你的传言，可是等我见了你，就知道不是。”
　　“哦？”我顿了一下，却完全没有从武松眼中看出任何的什么值得玩味的东西来，于是我再问，“那是什么？”
　　“开始时我也不明白，直到现在，我才忽然觉得，这其实是士为知己者死吧？”
　　我笑了：“我算哪门子的‘士’？”
　　我拉开衣袖，手臂上显出一排平行的刀痕来，密密麻麻地涌到衣衫遮蔽的肌肤深处：“我抛弃一切跟那个人走，结果王伦一顿鞭子就让他把我卖了，我在自己身上割了几千刀，才换来王伦的厌弃。林教头当时不救我，我早喂了梁山泊的鱼了。知恩图报什么的用到我身上我都觉得脏了这几个字，你还谈哪门子的士？！”
　　武松诧异地盯上我手臂上的刀疤，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倒是我小瞧了林教头！”
　　他站起身来，房里转了几转：“孔明孔亮那里，就交给我，你准备一下，我让阿空给你传信！”
　　他的眼睛极有神采，景阳冈上打虎英雄的形象，终于与眼前这位冷言寡语的沉默行者合二为一，喷薄而出了满腔的热情。
　　我知道，我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