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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破镜可重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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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林冲见晁盖作事宽洪,疏财仗义,安顿各家老小在山,蓦然思念妻子在京师,存亡未保;遂将心腹备细诉与晁盖道:“小人自后上山之后,欲要投搬取妻子上山来,因见王伦心术不定,难以过活。一向蹉跎过了,流落东京,不知死活。”
【一】
那天,我再次出现在聚义厅的时候,明显地感到吴用的眼神一震。不知道是因为我这样的女人实在超出了他可想象的范围,还是觉得我现在不顾林冲的保护再次出现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我顾不上那些。我一直不是一个会顾忌到别人眼光的女人,何况又有这几年的经历。
“林头领要派人去东京?”我直接问道。
林冲点点头:“正要叫程山去搬取妻子。”我望了一眼他的神色,也知道他而今还是抱着微薄的希望的,但我深知,他的妻子早已在那个风雪连天的冬日里,永远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早些时候,我抢着上手杀了王伦的时候,原本已抱了必死的心。谁知他竟知我的心思,一手将我护了下来。
而今,我终究不忍日日看他纠结地希望,希望到失望。
“让我也跟着程山去吧”,我尽量平静地说,“有个女人,总是好说话的。”
林冲目光一闪,盯着我的眼睛,我想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默默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们离开的那天,梁山下着瓢泼大雨,乌压压的雨幕笼罩着满是泥泞的鸭嘴滩水寨。我上船的时候,转身凝望雨幕下的梁山,心头莫名地怅然。林冲不声不响地跟着登船,直送到朱贵酒店。半年前他来到此处时,也不会想到这半年如此起伏的遭遇吧。
我早换了男装,行李也带的不多,被我用油布打个背包背在身上,撑着一柄蜡黄色的油纸伞,灰突突的,毫不显眼。一路上林冲似有不忍地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我知道他心思烦乱,却也知道,此时再不问清楚,只怕来不及了。
“林头领,若是夫人不肯……”程山这时候很机灵,立即打断我的话,“你胡说什么呢?”
林冲被我逼到必须开口的时候了,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不管她好不好,你们好歹照应一下我岳家。若她……你们替我看她一眼也罢了。”
我知道林冲是深信妻子的品行的,但是正因为深信,他才愈加觉得悲凉,他盼着她活在人世,平安喜乐,却也明白,妻子那样一个弱女子,想熬过这一年半的明枪暗箭,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