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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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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我当然知道我长得好看,你去哪找个比我还玉树临风的男人。
正当这边我和面具男僵持着,门外传来顾衫的嚎叫:“喂,谢芷笙,你在干嘛啊?不会是想独吞美人吧?我们兄弟一场你怎么可以这样?谢芷笙你死在里面啦!”
老狐狸你光在外面干吼有个屁用啊,快把门踹开啊。
我突兀地对面具男笑了一下,指指门外,“我朋友找我,我先走一步,不用送我了。”我悄悄往后退着,我正要开门跑出去的时候,却被面具男给喝住了。
“站住。”
我擦擦额头的冷汗,问:“不知道大祭司还有什么吩咐?”
面具男盯了我半天,突然嘴角上扬,道:“慢慢玩,注意安全。”
顾衫一把将我拉出来,看着我的样子惊愕地问:“那个女人这么厉害?你肾亏了?”
你才肾亏,老子金枪不倒。
我推开顾衫,吁了口气,道:“大祭司真乃神人也!”
“此话怎讲?”
“神经兮兮的抽人。”
“……”
早上我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打哈欠,看着梓晴端着水走了进来。
“梓晴啊,我的左眼皮不停跳,该不会出事吧?”
“你想多了,”梓晴走到我面前把我从床上拖到盆前,“把眼屎洗干净就不会跳了,乖哈。”
我把脸浸在水里吐泡泡,梓晴在后面替我收拾床被。
我想也是,再倒霉也不会比见到面具男倒霉,大不了我今天整天都不出门。
爹从昨晚便被皇帝宣进宫里,到了中午仍没回来。
我觉得有些蹊跷,虽然爹身为宰相公务繁忙也很正常,以前如果不回来吃饭过夜至少都会让人通报一声,这次怎么连个屁都没放个。
梓晴看出了我的焦虑,安慰道:“放心吧,老爷这次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才忘了让人通报。”
我哼了哼,道:“会有什么大事?”
“大概是这次大学士通敌卖国的是罢。”
我一惊,什么时候有这事了?
梓晴瞪了我一眼,“你平日里游手好闲,会知道才怪。这事已经传开了,说大学士勾结敌国使节想要弑君夺位,被国丈无意间听到二人密谋,当场杀掉了那个使节,将大学士活捉交给皇上亲自审问。”
这等大事我竟然不知道。
大学士肖颜,十五岁时便考取功名,春风得意,羡煞多少书生秀才。我记得我曾经见过他两面。
一次是在爹五十寿辰的时候,他一身青衣站在大厅一角看着来往贺喜的大人,面容淡定,不惊不乍。我当时还觉得这人真无趣,跟木头人似的,也并未去注意他。
第二次是在春日湖畔边观柳的时候看见肖颜。他依旧是一袭无花青衣,只不过旁边跟着一位蓝绸暗花的英俊男子,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是很要好的朋友。
隔着烟柳,看二人谈笑风生,湖水如碧玉,双燕共携飞,倒不失为趣事一件。那日心情倏而愉悦起来。
肖颜他会叛国?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如果爹是因为这事而耽误,倒也说得过去,我也舒了心。
然而下午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管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叫道:“少爷,大事不好了!老爷被皇上关押起来了!”
我正在房内替梓晴画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一抖,笔尖断了,梓晴的眉毛被我画成了毛毛虫,我却笑不出来。
“怎么回事?”我收拾着东西,问。
“听宫里当差的大人说大学士弑君一事老爷是帮凶,被收押天牢了!”说完,老管家便痛哭流涕,大叫着,“老爷是冤枉的啊,老爷对皇上一片忠心,怎么会和肖颜那个佞臣狼狈为奸……”
我揉揉额头,换了一身衣服,让梓晴稳住家里事务,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我原打算找顾衫老狐狸一起商量,没想到他已被他爹禁足根本见不到人。我干脆去拜访以前和我爹走得比较的官员,打算让他们帮我出主意。没想到个个都闭门不见,不是抱恙就是不在家。
我咬着牙,心里骂道,平日个个溜须拍马,恨不得当我爹的干儿子,如今正当有难,却推三阻四,真是惺惺作态。
如今我也不清楚到底事态是怎么回事,看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爹一面,让他把话说清楚。
在宫门我才知道皇宫的戒备是如此森严,别说是人,就连只苍蝇都进不去。我在门口团团转,估计把守门的大哥给转懵了。
“喂,如果你没丢东西就别在这里晃来晃去,大热天的烦死人了!”一个黄衣侍卫操着刀走过来对我说。
“好好,我马上离开。”我对他拱拱手,退远一点的地方围着一棵大树接着转。
“奶奶的,这人脑袋有毛病!”黄衣侍卫吐了一口痰,转身离开。
你爷爷的,你脑袋才有毛病!我敲敲在他背后竖起中指。
抬头看看天上发白光的太阳,叹了口气,干脆倚在树下小憩。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我醒了过来,日头已经偏西,望了望紧闭的宫门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大门竟然打开了。
我转过头,看到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竟然是面具男。
我走了过去,说:“大祭司别来无恙?真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你。”
那个黄衣侍卫皱着眉,哄苍蝇一样:“怎么又是你?快走快走,当心老子砍了你!”
“你别闹行不?大热天的烦死人了!”
“你……”
面具男懒得理我们,径直往前走过去。
我拉住他,道:“喂,你别忙走,我想让你带我进宫见我爹,你不会不答应吧?”
他停住脚步,说:“我为何要帮你?”
“那……嘿嘿,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抓着脑袋,说道。
“朋友?哼,”他冷笑一声,“我没有朋友。”说着他又继续走了他的路。
“诶诶诶……”我跑到他前面,伸开手拦住他去路,“一回生,二回熟,那我们总算是熟人吧?你该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这个熟人吧?”
我身后是火红的夕阳,滚滚红光映在他身上使他如浴火而生,他全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妖冶艳丽的气息,我不禁失神。
“只有半个时辰。”他突然说道。
“呃,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只能在天牢里待半个时辰。”说完他转身又往皇宫里走去。
“喂,大哥,你等等我啊。喂,面具男!”
皇宫里一片肃静,空旷的放大了我的脚步声。我能感觉我的心正以惊人的速度跳动着。
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我开始找话题。
“喂,祭司大人,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总面具男面具男地叫你吧?”
“叫什么名字很重要么?”他走得很快,几乎是在飘,我不得不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当然,那是一个人的铭牌嘛。名字是很有学问的一样东西,它能显示一个人的家世与才华。”
“哦?是么?那你叫什么名字?”他似乎有点兴趣了。
“谢芷笙。《岳阳楼记》有云:‘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诗经》中又说:‘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美景与音乐,哪样不怡情?”我嘿嘿一笑,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可别岔开话题哈。”
他许久未语,我暗骂自己自找没趣。
到了天牢,他对牢监说了几句话,便将我放了进去,他在外面等着。
我跟在牢监后面,听到他的声音:“我叫季鸣清。”
季鸣清?
真难听。
看着天牢里的囚犯我心被攥得老紧,不知道爹现在状况怎样了。
“谢宰相,有人来看你了。”我站在牢房外面看着爹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假寐,心酸不已。
“爹……”我有些哽咽。
爹睁开眼,惊讶地看着,疾步走到我跟前,“你怎么进来的?”
“……是一位大人带我来的。”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道,“爹,这到底怎么回事?肖颜弑君为何会牵扯到你?”
爹怔了怔,道:“事情不是你们外界人所想象的那样简单。芷笙,这事你也管不了,别插手朝廷的事。”
“你是我爹,我怎能不管?”
“我相信圣上会明断此事,我谢颠决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认为别人也会这样想么?”
“你走罢,放心,我会平安无事的,也别为我去求那些大人。”
我没告诉爹,那些大人也不过是树倒后的猢狲罢了。
牢监开始催促我,我拜别了爹,走了出去。
季鸣清负手看着最后的一点夕阳,见我出来转过头微微一笑,道:“我们走罢。”
我和季鸣清一路沉默,终是我先开口:“你有办法把我爹弄出来么?”
“我不过是个祭司而已,从不过问朝廷之事。”季鸣清淡淡地说。
“那你知道是谁陷害我爹么?”
“官场之上,勾心斗角,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郁闷,问他也是白问。
季命清跟我分开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不是有人要杀皇上,而是皇上心中有刺客。”
什么意思?
我又想到爹在我离开的时候也说了一句:“有人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却没想到自己也不过是被黄雀盯牢的螳螂。”
果然当官的和普通人就不一样,连说的话别人都听不懂。
既然爹始终不让我插手这事,也罢,我便安心在家里等候结果。
三日后,皇帝便下了诏,爹果然是平安归来,只不过却被削了官职。
平宣帝五年,大学士肖颜与明国使节暗中勾结,通敌卖国,弑君未遂,罪名重大,诛九族,抄家产,秋后问斩。
宰相谢颠与罪臣肖颜串通为好,虽为帮凶,念其曾为国效力,鞠躬尽瘁,罢其官职,家产充公,削为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