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理病[重生]》高举

8、那里好看

　　屋外日影半寸半寸的挪动，光亮洒在雪地上褶褶生辉，温自之赤着脚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慢慢发动，转眼便驶入了街道。

　　温自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跌入了什么怪圈，似乎把付衡放在了一个奇怪的高度。

　　他一开始不去看什么心理医生就好了。

　　温自之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开始准备晚饭。

　　这边付衡心情不错，刚到诊疗室坐了一会儿，发现晚上也没有预约的病人，决定去隔壁找严博川，看看他晚上有什么安排。

　　付衡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来到了严博川的诊疗室门前，敲门，“博川？”

　　里面没有人应声。付衡疑惑地扬扬眉，这个点严博川应该在诊疗室才对啊。他刚想走，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滚开。”

　　“严博川，明明是你欠我，你的态度凭什么这么强硬？”

　　付衡一听，暗道不好，这是简彻的声音。他赶忙回自己的办公室拿了备用钥匙，又冲回严博川的门前，用钥匙扭开了门——

　　“付衡……”严博川正被简彻强行拧着下巴，对眼前的人简直深恶痛绝。

　　“简彻你找死是不是。”付衡看见这个状况，一拳挥到了简彻脸上，同时把严博川扯到了一旁，怒声问道:“你怎么还跟他有来往！”

　　严博川没有回答付衡的话，看着正一脸无所谓的简彻。

　　“少管闲事，付衡。”简彻把自己领口前的领带扯了扯，“我和严博川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付衡冷笑一声，“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你讲，简彻，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就快滚。”

　　“严博川，晚上十点，等我电话。”简彻没有理会付衡的警告，眯起眼睛跟严博川说了一句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诊疗室。

　　诊疗室内剩下两人，严博川揉了揉疼痛的下巴，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文件。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跟他联系了。”付衡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可还是掩饰不了语气中隐隐的怒意。

　　“我没联系他，是他自己回国后找过来的。”严博川面无表情的把文件整理好，放回桌面，又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看起来疲倦极了。

　　“博川，他之前对你很差……”

　　“嗯。”严博川用手肘挡住眼睛，“我不会再和他来往了，你放心吧。”

　　“下次他再找你，给我打电话。”付衡看着他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真的没事。”严博川叹口气，抬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大衣，“今天太累，我先回去了。”

　　付衡看着他没说话。

　　“对了。”严博川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把我的车放哪了。”

　　“诊所门口。”付衡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丢给严博川，“今天去陪了温自之。”

　　“挺好的，羡慕你。”严博川这回没有嬉皮笑脸，而是认真说了一句。

　　“温自之的情况有点严重，他今天还发烧了。”付衡想起那人不禁又开始担心起来，“可能我晚上还要过去一趟。”

　　“这么快连他家都摸清楚了，可以啊你。”

　　“别贫了。”付衡皱眉，“你赶紧回去。”

　　“知道了。”

　　入夜后相当冰冷，付衡打车到了温自之家楼下，钻进楼道里还带了几分冬寒。他呼了一口哈气暖暖手，快步踏上台阶。

　　桌上放着两只瓷碗，里面空空如也，一尘不染的厨房里，温自之正看着水池里的活鱼发愣。

　　他邀请了付衡吃晚饭，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该以自己的习惯去要求客人，所以去市场买了条活鱼。

　　买回来之后他又开始犹豫了，一是鱼很脏，他本想照着菜谱做，但是现在却连手都下不去。二是鱼做出来后，他可能会当着付衡的面吐出来。那样多多少少有些恶心。

　　“叮咚——”

　　门铃声蓦地响起，温自之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指，喊了一句，“来了。”

　　“体温降下去了吗。”付衡看见温自之第一眼就问道。

　　“还没量。”

　　“现在去量。”付衡一边换拖鞋一边道。

　　温自之怔了一下，无奈进卧室翻找体温计。

　　刚刚看见付衡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在记忆中，他一直觉得付衡时时刻刻穿着西装，再没有别的装束。可是刚才那个穿着运动衫的人突然进来，他险些认错。

　　付衡非常年轻，二十四岁，再换上减龄的运动衫，说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不为过。温自之总觉得自己在人家面前，十足像个伤春悲秋的老者。

　　“好了么。”付衡洗过手进了厨房，看到案板上挨挨挤挤摆着几块豆腐，旁边还放着切成丝的土豆，摆放的十分整齐。

　　能看出来温自之的刀功不错。

　　“三十七度三。”温自之出来跟他说道。

　　“还有点低烧。”付衡又转向了水池那里，那只鱼不客气的一跳，水花四溅，差点把付衡吓一跳。

　　“不好意思，这个鱼……”温自之连忙过来，想把池里的水放干，但那只鱼却好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般，又拼命往上一跃，栽到了地板上，打出了好几道水痕。

　　“……”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不是不吃肉吗，做什么鱼。”付衡随手拿了个塑料袋把鱼套起来，又扔回水池里。

　　“你把这个带回去吧，送你了。”温自之说道。

　　“你让我拎着一条活鱼从你家出去？”付衡一脸黑线。

　　“送你的。”温自之转过身又重复了一遍。

　　“那你晚饭准备做什么？”

　　“酸辣土豆丝，清炒丝瓜，小葱拌豆腐。”温自之垂目，眼睫毛盖在寒亮的眸子上，“你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再加一个菜。”

　　“是让我随便点菜的意思吗。”付衡露出一抹笑。

　　“你说吧，我看我会不会做。”温自之重新洗净了手，灰色的细线毛衣勾勒出他瘦削的身材，里面套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领口的纽扣被他解开了一个，微微露出锁骨，付衡看着他去洗了几只辣椒，伸出的那半截莹白手腕，不知为何让他有一种想轻轻握住的感觉。

　　“红烧茄子可以吗。”

　　“可以。”温自之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视觉压迫，他轻咳了一声，“付医生，你可以在客厅等我。”

　　“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付衡继续盯着他。

　　“没……没有。”温自之正说着，忽然一双手从他脖子后面伸了过来，在他脸颊处滑了两圈，才抚向他的领口处。温自之脸一热，刚想推开，就听见付衡清冽的声音。

　　“下回不要解开衣领的扣子。”

　　温自之心里一诧，低头看，果然付衡正用手指帮他把最上面的那颗扣子系好。

　　“为什么。”温自之稍稍有些别扭地移开目光。

　　“因为……”温自之听见身后的付衡轻笑一下，耳畔突然被冰凉的唇贴近了——

　　“因为里面太好看了。”

　　温自之脸如火烧，这下直接红到了脖颈，他转过身用手推开付衡，“付医生，你靠我太近了。”

　　“近吗。”付衡握住那只手，微微一笑，“这还算近，那你是没见过更近的。”

　　“听不懂你什么意思。”温自之连眼睛都浸湿了一层薄雾，眼眶红通通的。

　　“那我说明白点……”付衡扶住他的肩膀，一手抚上他烫得吓人的侧脸，慢慢靠近他的嘴唇，温自之霎时涨红了脸，紧张到连呼吸都快忘记，眼前只有付衡那薄凉的唇瓣。

　　然而当他踌躇地闭上眼睛，预料中的触碰却没有到来，付衡抵住他滚烫的额头，疑惑的说了一句:“额头怎么这么烫，难道又烧起来了吗。”

　　“啊？”温自之连忙睁眼，看到付衡一脸坏笑的表情，整个人顿时比熟透的虾还要红。

　　“我说你是不是又发烧了？”付衡松开他，“你想什么呢。”

　　“你……”

　　“去吃退烧药。”付衡把人推出厨房，“吃完后晚上再量一次体温，如果烧还不退，就考虑物理降温。”

　　温自之回了卧房，没找退烧药，反而一下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刚刚他在搞什么啊。

　　温自之摸向自己的领口，那里温热的感觉，就好像付衡指尖的温度，他懊恼的摇摇头，坐起身来，打开衣柜重新挑了一件纯白的套头衫换上。

　　这件衣服是他去年买的，买回来之后才觉得自己穿上好像有点不符合年龄，于是就把它压箱底了。

　　但是他也不想当着付衡的面再穿开领口的衬衫。温自之找了两片退烧药，混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矿泉水一同咽了下去。

　　沉默着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温自之这才拉开房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