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重逢故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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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儿……”我笑了，自从沈夫人死后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这几年虽然同在一个地方可是我们姐妹两却是聚少离多，什么时候呵，我的妹妹啊，她也这般大了，一时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激动。
“翛儿，这是九王爷！”沈恪指着一白衣男子道。纵然这几年我几乎足不出户可是还是知晓得，若说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是谁，若是九王爷风玄清认了第二便没有人敢认第一！
“民女拜见王爷！”我起身致礼。但见他生得丰神俊朗，面如冠玉，鼻骨秀直，齿白如银，薄唇淡泽，灿眉星目，英气逼人，到真真是一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这是你三哥！”我抬眼望去，坐在右首的年轻男子一袭蓝衣鹤袍，眉目清朗，一双眼睛犹如黑曜石一般耀眼深邃，令人有几分心悸。
“三哥！”我朝他拜了拜行了一礼。
“这是你姐姐寒嫣！”一袭剪裁得体的青莲色锦袍很好的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段，她生了一双芊芊柳叶似的的细眉，一双秋水微漾的双眸，唇不点而红，齿不描而白，浅浅一笑端庄而带着几分疏离。“妹妹拜见姐姐！”我朝她也行了一礼。“快起来，你这样，可就生分了！”她抿齿一笑，带着世家女子的矜持和温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采到也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了！我暗想，只是不知道她骨子里是否如她的母亲薛子音一样的倔强。
“太子驾到——”一个拖长了的尖细的似男非女的声音响起。
沈恪领着我们向前迎接。一袭黄色的锦衣，绚丽的袍子上绣满了各色各样繁复的花纹在太阳底下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睛生疼，来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个子并不高，但是长得很胖，胖，远远瞧过去似乎没有了脖子，当真是生的十分滑稽！
“丞相今日宴请众人，不怪本殿下不请自到吧！”他的声音有些阴沉沉的，听着仿若有毒蛇吐着信子爬过人的背脊，教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殿下说得哪里话？老夫收了一个义女，故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这孩子素来喜静，就没有宣扬出去！”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一席话滴水不漏便将太子所言的宴请众人的罪名轻而易举的摘掉了。“那九皇弟怎生在这？”明显是来叫板儿的。
“殿下莫不是忘了？”沈恪微微一笑，十分谦和有礼的道，“小女嫣儿是陛下指给九王爷的侧妃之一。”
“可是，二人还未完婚，还是避避嫌的好！”他冷冷一笑，面上笼着一层寒霜。这却教我不由生出些许惊异来了，要知道天昀对于男女之间礼教束缚的并不是很严格，不论怎样此事因我而起在置身事外一言不发仿佛有些说不过去了。
“回殿下的话！”我上前冲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冷冷扫了我一眼，他脸上露出了傲慢的神情来。“民女听说九王爷的棋艺在京城中难逢敌手，而他又是民女义姐未来的夫婿，也就是民女的姐夫，民女对这棋道颇感兴趣，因此今日称着家宴，便请义兄请王爷入府，妄想着从王爷那里学到个一招半式，也好到好友面前炫耀一下！”我不卑不亢温和的笑着，垂下眼睛不去看那张让我不舒服的眼眸，停了停又转头向风玄清道，“不知王爷可愿收民女这个徒弟？”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便收下你了！”他温和的笑了。
我愣了一下，感情这小子假戏真做啊？！“徒儿拜见师傅！”罢了罢了，算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好了，当即也不多言，单膝跪下。“起来吧！”他笑了。
席间太子想说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再挑刺儿。一顿饭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送走太子，我便转身向秋栖院走去。
“翛儿！”沈恪从背后喊住我。“日后，若九王爷再来，竟可以以教我棋道为名！”我淡淡的笑了，“义父只要做得无愧于天地良心，翛儿会尽可能的帮助你.只是有句话翛儿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若是在以前我势必会选择冷眼旁观的吧！然而因为薛子音我想我无法讲沈家视为陌路。“翛儿，你说。”他慈爱的看着我。淡淡垂下眼眸我缓缓开口：“昔日，范蠡遂去，自齐遗大夫种书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后淮阴侯韩信在临刑之前也发出了‘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感慨！义父难道不怕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么？”
“这些，又岂是我等能掌握的？”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大概他也是有隐衷的吧，只是我不明白是什么值得他押上自家的身家性命，作为丞相那么多年他不会不明白这夺嫡之事中的凶险却执意还要参与到其中，对旁人也许是为了滔天的权势，可是我相信他不是，这个男人绝对不在意权势，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我不再做声，行了一礼，告退了。自古夺嫡的事件，往往都伴随着刀光剑影流血牺牲，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葬送了无辜的生命，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这趟浑水，还是别去淌的好。
清晨意外的醒的很早，简简单单打理了一下妆容，便在在秋栖院吃早膳，怎料到沈寒舟与风玄清竟来了！
“王爷、三哥。”我挂起了平和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昨日收了个徒儿，今日来教徒儿下棋。”风玄清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那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不算数的！”我不动声色，不知道为什么薛子音的死竟让我生出一丝倦怠，对于他们的来访也有些敷衍，“二位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已下了逐客令，相信他们不是不识趣的人。
“好一个范蠡，好一个韩信！”转身拾起一卷书便朝外走，正对着我的沈寒舟忽然露出了狐狸似的笑容。我冷冷的盯着他，难不成是当时我和沈恪的谈话让他听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下我就是相信沈恪绝不会出卖我！
“可你现在是玄清的徒儿，你还脱得了手么？”他步步紧逼。
“岚翛一叶浮萍，身若草芥，三哥将岚翛看得太重了！”我不卑不亢的开口，有些懒散的坐下休息，心底却叹息了一声看来昨日倒是锋芒太露了些许，“三哥又何苦紧紧相逼？”“可是汐妍呢？”他反问。“对我来说，她的的确确很重要，可是当我自身难保的时候，或者是命悬一系的时候，我相信，我也不会有精力去顾及她的生死福祸！”我平静的看着他，死过一次以后，生死对我来说，已不是那样的重要了。更何况骨子里我就是一个极度任性冷淡的人，套用路易十四的话来说“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用这句话来形容我亦是不为过。
“好了，不说了，爹吩咐今日带你出去！”沈寒舟皱了皱眉，却忽然转移了话题。
“嗯！”我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既然是沈恪吩咐的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于是当即莞尔一笑道，“我还是换男装的好，到底方便些！”“也好！”沈寒舟笑了笑，颔首。风玄清静静的看着我，很是耐心的等着并不开口。
长安（天昀的国都）真的很繁华。街上的商店鳞次栉比，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我用一种含笑的眼光看着，置身于茫茫洪流之中，心下竟有几分凄然，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对我来说竟是那般的陌生，默默地走着，满目琳琅的商品也无法吸引我的眼球，目所触及，一片繁华，可是，这繁华之下又有多少鲜为人知的罪恶？和那些陈旧的腐烂了的带着血腥的秘密，一起湮没在岁月的荒宏中，消弭的不见踪影。
“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儿？”沈寒舟轻笑，阳光下只觉得他那双漂亮的眼眸越发深邃教人看不清楚。
“若要说三哥早说了，定不劳烦小妹开口询问。”我笑道，心下却对于薛子音对自己的影响有些诧异。“今日是寒食！”他笑了。“寒食？！”我愣了一下，心中默默想着，寒食节，那是要禁烟火，只吃冷食的。相传此俗源于纪念春秋时晋国介之推（姓介名推，又称介子推）。当时介子推与晋文公重耳流亡列国，割股肉供文公充饥。文公复国后，子推不求利禄，与母归隐绵山。文公焚山以求之，子推坚决不出山，抱树而死。文公葬其尸于绵山，修祠立庙，并下令于子推焚死之日禁火寒食，以寄哀思，后相沿成俗。
“明日可是清明？”我有些好奇的问，幼时随着叶正卿其实是不大过这等节日的，顶多也就是他带着我和妹妹去放放风筝罢了；后来跟在薛子音身边，她也是素来都不过节的自然我不知晓。此话一出却见两人都讶然的看着我，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跟在义母身边她素来喜欢安静，这些节日过去我们都不参加的。”虽然有些不大耐烦，但还是好脾气的解释。
他们不再说什么，而后我们转过几条街，终于到青龙台了！
“九王爷，沈三公子！”一路上不断有人冲他们行礼，多是些年轻的士子，两人均是彬彬有礼的行礼，一排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没想到风玄清和沈寒舟人缘如此好。我们顺着石梯往上走，不多时便进了一间雅阁。
沈寒嫣早已坐在其中，她笑盈盈的招手，示意我坐在她旁边。我们刚坐定，只听“嘭！”的一声，雅阁的门被撞开了。“岚丫头！”我一愣。“将军，她是你娘子啊？”眼前英姿勃发的青年男子转身便给他身后的小将一个爆栗。“胡扯什么？那是我妹子！”“二蛋哥哥？！”我试着叫了一声，很难将眼前这个风尘仆仆却神采奕奕的年轻将领与记忆中那个有几分呆头呆脑的孩子联系在一起，算起来我们都有八年没有见面了。
“嘿嘿！”他摸摸头笑了，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我道：“这东西我都带在身上三年了，当初，答应过你，若真去了于阗，一定给你带一块月长石，这不去了拿回来，几次想去找你，可是时间老是不合适。如今，总算见到你了。丫头，八年了，长高了哩！”我心里涌起几分难言的感动，没想到当初的话他竟全都记住了。打开锦盒，一块很漂亮的纯天然的月长石串在一根浅碧色的丝线上，静静的躺在锦盒中央，散发着清泠的光。
“谢谢二蛋哥哥！”我的眼眶有几分湿润。
“谢什么，你是我妹子嘛！”他拍拍我的肩膀，爽朗的笑开了。
“原来她真是你妹子！”深厚的小将探出一个头来。“安阳郡主！”沈寒舟这小子的眼神倒是锐利的紧啊！我只道那小将是个女扮男装的千金小姐，充其量也仅是将门之后，没料到竟是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女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重逢故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