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饲养指南》独歌浅渊

18、那只豹子 、悲喜

　　今年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本能已经弱得草原鼠都可以翻两个卫生球嫌弃的千空雨被淋得一脸懵逼，浑身毛都湿得透心凉，偏偏刚刚还被夕阳晒得热乎热乎的，一冷一热反差可谓是不小。不过千空雨倒是没什么怨气，虽然说一路追随食物不愁吃喝，但是相比起旱季的满目疮痍，还是雨季的生机勃勃让豹愉快得多。

　　但是千空雨似乎忽略掉了，对于一个不怎么熟悉雨季还的半大幼豹来说一热一冷可不是什么好事。跟着千空雨淋了一晚上雨后，小雨竹在第二天中午发烧了。

　　这是小雨竹头一次生病，重来没生过病的千空雨感受到那滚烫的热度后瞬间慌乱了，不过残存的本能安抚了一下千空雨的心脏。千空雨钻出临时的洞穴，掩盖好后去寻找记忆中的药草。

　　顶着大太阳行动对夜行动物来说并不好受，虽然有记忆中的地图指路，一去一来也已经半天过去了，雨竹已经发烧到神志不清，旁边还有大滩大滩吐的黄绿色的液体。如果这时候有兽医在便会告诉饲养雨竹的主人，这是猫瘟，一种猫科动物都有可能患上的病，致死率高达％９０以上的病。

　　千空雨唤醒似乎半天就消瘦了不少的雨竹将草药喂了下去，似乎是草药有效果，也许是单纯因为太苦刺激到了小雨竹，总之小雨竹挪动了挪动身体，靠上千空雨：“渴．．．”

　　还好刚下过一场雨，千空雨没多久就着到了一片水洼，用嘴将水携带到洞穴的石头坑里。小雨竹精神虽然看似好些了，但是温度却丝毫不见退却，甚至开始时不时的还抽搐两下，千空雨开始意思到有些问题并不是无力强大就可以解决的，没有本能和这方面教育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千空雨不甘心，他没办法就这样枯守着女儿，看她什么都吃不下甚至吐出的液体还带上了血丝，千空雨再次离开了巢穴，从附近的领地绑架了一只母豹来看，而母豹也却只是对千空雨摇摇头，告诉他没救了，出现了这样发烧的幼崽往往一窝都活不了了，甚至有时候母豹也不能幸免，然后逃一般的跑了。

　　千空雨没有一窝幼崽，他甚至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得上这样的病，他只是不解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这样，就这样一场雨而已。豹子没有神灵，千空雨甚至不能祈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圆润的幼崽一日一日的消瘦，最后连水也喝不下，无声无息的就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千空雨觉得不敢相信，他努力的舔舔怀中消瘦得不成形的幼崽，幼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过来，只是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躺着。

　　一种疼痛爬上心扉，千空雨开始明白有一种痛哪怕是狩猎时被水牛顶穿腹部也无法比拟的，是一种心脏被丝碎成一条一条的感受，这种痛甚至无法随着时间愈合，只会越演越烈。一种叫眼泪的液体从千空雨的眼睛里流着出。

　　千空雨恍惚看见尸体动了动，一个小猫儿一样的光团钻出尸体，千空雨忽然明白那就是自己的女儿，他不懂自己为何知道，只知道他得跟着女儿把她带回来。

　　洞穴外的天空变得黑暗，是雨季正式到了，可这次的雨季没有带给千空雨生命的喜悦。惊雷炸响，直直的劈向千空雨，正在追逐的雨竹的千空雨一个停顿，眼睁睁的看着雨竹的魂魄渐渐远去。

　　这是他的天劫，大喜大悲之后他总算是踏出了成精的最后一步，而这雷对于小雨竹的魂魄却是致命的。千空雨看着魂魄一点一点离去，泪水也干涸，铜铃大小的眼睛宛露出一抹猩红。

　　“为什么拿雨竹做劫难！”千空雨对天质问，天回应的只有一到惊雷，第二道也十分弱小，甚至不能给千空雨的皮毛带来一点焦痕。

　　“若是修仙要斩断情丝，我千空雨宁可入魔！”

　　云压得更低了，方圆千里的草原都充满了寂静：“你天生灵体注定修仙。”

　　“我本不是人，妖魔妖魔，自古妖魔相生。”千空雨凄凉的笑了笑：“仙道漠然，不过如此。”

　　“你一路顺风顺水，就这点苦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隐蔽在天劫的声音似乎真的被激怒了。

　　“我若是修仙，可能还我雨竹？！”雷劫的一劈如同迷糊灌顶一样让千空雨脑海生生多了不少东西，可这平息不了千空雨半点丧子之痛。

　　“．．．不能，这是命数。”雷劫的声音带着丝丝奇怪的诱惑：“何苦了，你可是天命的”

　　“何时修行还是顺应天命了？”千空雨嘲讽的笑笑，一个掌印拍向天空。

　　蓝黑色的雷劫染上一丝猩红，再无拖延，一道一道愈演愈烈，没有八八六十四亦无九九八十一，修行自然是逆天的，可若是上天选中的苦力只需要走个过场即可，可若这选中的苦力倒戈了，那自然只能毁去了。

　　光滑的皮毛少焦开裂，甚至神志也变得茫然，只有心底延绵不断传来的哀痛还稳定着神志：“雨竹啊，不怕，爸爸啊，最强大．．．”

　　千空雨呢喃着，血肉崩离，入魔的灵魂也渐渐露出躯体，可雷劫却突然停下急急的消失了，连那最后一击都来不及发出，徒留一个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巨坑。

　　时间流淌，草原旱季雨季的迁徙道路早已更变，毕竟还按照原路走的早都消失在一团迷雾中了。南月和南欧也早已经衰老死亡，是在被新来的母豹占领领地后死于一个饥饿的旱季。这是最常见不过的草原常态，生长，强壮，虚弱，死亡，轮回不息．．．

　　迷雾里传来一丝哀叹，入了妖魔道也终是强不回想要的灵魂。那不知覆盖草原多少年的千里迷雾渐渐卷回消散，一个人影离开了这片炎热的地带。没有多少声息，不过所有动物都突然抬起了头，恍惚觉像是什么东西落到肚里，莫名的就安心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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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豹的袍子随着热浪轻轻滚动着，眼角带着淡淡笑意：“之后就我就四处流浪，然后定居于此了。”

　　莯浅长了长嘴，卡在喉咙的抱歉终是无法在千空雨的笑意里吐露出，那是一种不同于之前任何一种的笑意，有解脱有慈爱有追忆唯独没有责怪。不过莯浅却突然觉得千空雨是不会伤害她的了，不因为别的，仅仅因为他是一位父亲而已

作者有话说

　　仅仅因为他是一位父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