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教|18bg]逆光》Antaresys

68、黑曜

　　「草壁花音就是风纪委副委员长的妹妹」这个消息才传播出来就引爆了校内论坛，与此同时流传的消息还有另一个——「草壁花音退出风纪社」。

　　除去一年生不了解发生过什么，二年生和三年生一连好几天都在讨论这件事。不管本来在聊什么，看到草壁花音经过都会停下刚才的话题，一脸八卦地问身边的人：“你听说了吗，她……”

　　“就是草壁哲矢的妹妹嘛，还有谁不知道？”

　　“你说她怎么想的，有那么个哥哥为什么不说啊，结城现在后悔死了吧，居然惹上了风纪委。”

　　“他不是早就惹上了还被揍过一顿……”

　　论坛里的观点也分成两派，大部分人认为她就是代表了风纪委，过来收拾结城而已。剩下的人看法完全相反，一方面是觉得以风纪委的实力用不着“假装势弱来让结城放松警惕”，另一方面是因为上周六并中的对峙——虽然添油加醋了不少，但最重要的还是基本还原了。加上她一开始千方百计隐瞒的态度，不管怎么看，草壁花音和风纪委的关系都算不上和谐。

　　话题主人公对自己引起的议论充耳不闻，简直是清心寡欲，全心向学，一副全力冲刺升学考的架势——虽然离升学考还有两年。

　　“实话讲，知道的时候我还挺震惊的。”

　　江口惠一边对习题答案一边和草壁花音聊天，这段时间她们已经习惯了教室自习室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生活了。草壁花音皱着脸给自己连画三个叉，“我的天，这道题怎么又做错了……要跟我绝交吗？”

　　“是哦，如果你明天再错一遍我就和你八辈子不来往了——昨天才给你讲过吧！”

　　江口惠恨恨把书卷起来敲她一下。草壁花音故作配合地装作吐血：“啊，我内伤了。”

　　“拉倒吧，我敲你头你捂什么胸口。再说就你的本事不反弹给我就不错了。”她没好气地把错题本又扔给她，“你哥知道你在学校里这些事吗？”

　　草壁花音摇头：“他知道的话不定要怎么担心呢，就说结城敢扭折我的脚——他可能要拧掉他的头。”

　　“那么恐怖？”

　　她做个鬼脸，“怎么样，怕不怕？我哥很凶的哦。”

　　对面的学生头少女推一推几乎盖了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表情十分之冷漠：“你几岁啊？还玩这种把戏。”

　　“切——学霸真没劲。”

　　草壁花音吓人失败，撑着下巴望向窗外。操场上有风纪社的人在巡逻，还学得有模有样的。流言传出来后，他们不得不出了一次声明，表示绝不会学习风纪委的“恶习”，至于背地里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起码表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

　　要是能表里如一，她上周也不算白郁闷了。

　　“我说真的哦，惠。你要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就快点告诉我，我不会打你的。”

　　江口惠翻了个白眼。

　　“草壁花音，你是不是心理有点扭曲啊？我又不是没有判断力。要真想和你绝交还在这里陪你做习题？还有川子，我们把风纪社都退了好吧。”

　　草壁花音见好就收：“我担心嘛。刚才开玩笑啦，我哥没那么吓人的。在我心里……他很可靠，也很温柔。不只是对我哦，小时候还住在乡下，都是他打跑那些欺负人的坏家伙。其实现在他本质上还是那样——算了，怎么听都好像我在替他开脱一样。”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没什么意义，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又不是和你哥做朋友。不过呢，既然你都「身世大白 」了，我是不是可以去你家玩一次啊？你自己数数来我家蹭了几顿饭了。”

　　“小气！”草壁花音嘴上抱怨她，心情却舒畅许多，“那不然这周吧，我哥哥应该没那么忙了……”

　　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声引得周围人朝这里看。草壁花音一看来电，忙接通了弯下腰，压低声音：“哥哥？我才和朋友说到你——”

　　“……请问是草壁花音吗？”

　　那边传来的却是个陌生的声音，草壁花音把手机挪开确认了下，的确是草壁哲矢的号码。她又贴回话筒，“嗯，请问你是……有什么事？”

　　听筒里乱七八糟地响了一阵，那人才又道：“你好，这里是并盛医院。草壁哲矢今早被发现昏迷在离并中不远的路口，现在……”

　　草壁花音慢慢坐直，脸色一点一点凝重起来，语气也慌乱得可怕。

　　“您说……什么？我马上过来——我现在就过来！”

　　她胡乱地把桌上的东西塞进包里，江口惠看她这样也有些担心：“怎么了？”

　　“我哥哥出事了。”草壁花音没找到钱包，这才想起自己出门太急了没带上，“惠你有没有带钱，我得去医院。”

　　江口惠麻利地收拾好，从钱包里抽出这个月的零用，“我陪你去，这么多打车应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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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医院，草壁花音和江口惠都被眼前的乱象吓了一跳。到处都是急救的担架，躺着的大部分是穿着旧制服的风纪委员。草壁花音要到了病房号码，急匆匆赶了过去。

　　草壁哲矢还在昏迷，她先拿了一大堆报告。除了脸上的伤痕，他还被拔掉了几颗牙齿，全身上下有五六处骨折，严重的地方几乎被折断。

　　医生又过来换药，草壁花音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江口惠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在外面转了一圈，到处都鲜血淋漓的，简直惨不忍睹。

　　“听说是专门针对并中的……”江口惠把听到的消息都告诉她，“除了风纪委还有其他人也受伤了，那些人好像专挑并中的人下手，他们学校现在都停课了，怕再出现意外。会不会是结城他们啊？”

　　草壁花音摇了摇头：“他们做不到。远野他们也不可能。”

　　和动手的人比他们根本就是小儿科，这是在往死里打了。

　　会是谁呢？哥哥的身手已经很好了，他还能把他伤成这样？

　　她打电话给云雀恭弥想问问情况，一直没有人接。没多久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她问了些注意事项，让江口惠先回去，自己留下照顾草壁哲矢。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坐在病床边守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草壁哲矢暂时没有苏醒的迹象，还好医院一直在云雀恭弥管理下，风纪委的医药费可以暂缓。她给父母打了电话，只含糊地说草壁哲矢摔伤了，没敢把具体情况告诉他们。最后再去外面买了份便当回来，食不知味地吃完。

　　云雀的电话还是不通。他去找这些人了吗？怎么一直没有回应呢？去问了几个还算清醒的风纪委员，都说人都没看清就挨打了。

　　草壁花音回了趟家，拿了洗漱用品和足够的现金，当晚就住在了医院里。第二天下午江口惠来给她送今天的作业，还带来了点新的消息。

　　“我今天听学校里传，是隔壁镇上的学生来找茬，那个学校叫什么来着……黑曜中学？他们的学生会会长还在学校发表了宣言，说要在并盛建立新制度呢。还说——”

　　江口惠左右看看，凑过来低声道：“还说，云雀恭弥已经被打败了，以后并盛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怎么可能。”她想也不想就反驳，“他那么厉害，谁能——”

　　草壁花音忽然收声，半晌，她问：“你刚才说……哪个学校？”

　　江口惠看她脸色不对，反倒有些犹豫了：“我不是很确定。听说是黑曜……”

　　凳脚和地面突兀的摩擦声刺得耳膜生疼，她拉住草壁花音的衣角：“你怎么了花音？”

　　“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哥哥。”草壁花音声音发颤，“我……我回去拿个东西。”

　　她抓起钱包和手机跑出医院，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坐进去，说了黑曜两个字就开始打电话。可不管打几次，那边只有冷冰冰的铃声和留言的人工录音。眼前浮现出六道骸总隐含着笑意的异色双眼，零零碎碎、看起来不相关的片段连成一个答案。

　　——骸是从地狱轮回里爬出来的人。

　　——他现在在黑曜上学。

　　——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

　　——樱花。

　　樱花……

　　为什么他要对并中下手？禾生学长用那么可怕的话来形容他，光是哥哥的伤就已经严重成这样了。云雀失踪了那么久，会怎么样？

　　“快接啊……”

　　她不自觉念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快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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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响了。”

　　校歌铃声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中。阳光似乎也避开了这栋残破的建筑，只在满地的碎玻璃上洒落一点细碎的光。还不到季节，楼宇内却开满了繁茂胜雪的晚樱。

　　“还是这个人——k，是谁呢，云雀恭弥？”

　　六道骸把手机踢到一边，抓起云雀恭弥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少年的脸上已经满是伤痕和血迹，依然没有任何服输示弱的迹象——哪怕他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有晕樱症是吗？当然了，我可是做足了功课……那个总跟着你的小女孩真的很好骗，省了我不少力气。风纪委那些人也是，我还以为多有本事，结果根本不堪一击。云雀恭弥……你身边，尽是些拖后腿的人啊？”

　　云雀恭弥抬起胳膊，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他筋疲力竭了，更不用说攻击。六道骸仔细端详着这张脸，愉悦地笑起来。

　　不愧是并盛的最强，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再强的人也有弱点，现在不还是可怜兮兮地倒在这里么。这样的人被打败就足够伤到他的尊严了吧，可还要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

　　算了，反正等他打倒了彭格列十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六道骸松开手，云雀恭弥又摔回地面上。铃声还响个不停，他察觉这音乐不是那滑稽的校歌了，这才想起黑曜学生会长的的手机还在他这里。

　　之前为了办事方便借用了那家伙的身体，黑曜的学生自然也为他所用，还分来了黑曜乐园一部分。可惜都是一帮废物，连云雀恭弥的边都挨不上。现在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又有什么事？

　　他没打算出声回复，只按了接听键，里面远远传来几声惨叫，有人扯着嗓子向他求助：“会长！有个女的打到学生会来了，问我们云雀恭弥在哪里，她——”

　　又一下闷哼，电话那头换了个人，是还喘着气的女声。

　　“你是会长吧，云雀在哪里？”

　　六道骸微讶，垂眸看了看云雀恭弥，发现少年也正死死盯着手机。

　　“真令我惊讶，你还特地找到学校去了啊。”

　　草壁花音猛地攥紧电话：“六道骸……云雀呢？云雀怎么样了！”

　　“他？你可以等着收尸了。”他笑一下，挂断了就扔到一边。手机在墙上撞得四分五裂，他缓缓抬起手，俯视着云雀恭弥，打算给他最后一击。

　　“到地狱的尽头去懊悔吧。谁叫你们……与我为敌。”